第32章 旧梦今圆（上）
周玉雯很清楚，熟悉的朋友都知道她这个时间点在兼职，不会打电话给她。而经常不分青红皂白，不分时机场合，有问题就找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同|居男友。 叹了口气，周玉雯迅速的把工作柜里的银白色联想A356拿出来瞄了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号码，正是他的男友徐逸夫。 按下接听键，周玉雯没好气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这会正上班呢！” 电话里徐逸夫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雯雯，你快走。放高利贷的人要来抓你。” 周玉雯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放高利贷，什么要抓她。她可从来不认识什么高利贷的。 猛然间，她想到一个可能。脸上变得气急败坏，怒道：“你又吸毒了？为了吸毒，你去向高利贷借钱？” “雯雯……，我一时没忍住。我保证，下次，下次绝对再也不吸了。” 周玉雯怔住了，勉强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她长长吸了口气，故作镇定的问道：“你到底借了多少？五千，还是一万，你直说吧！” 电话那头的徐逸夫嗫嚅道：“比一万稍微多点，十万！现在连本带利一共要还十五万！” “什么！？十五万！”徐逸夫的话就像一记闷雷，狠狠的击中周玉雯的心脏。一时间，她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眼前看见的一切仿佛都不真实了。 十五万啊！哪怕是她不吃不喝，兼职几份工，也要两三年才能还清。而两三年以后，高利贷又会变成多少？ “喂喂……雯雯，你赶紧回来。我们只要离开这座城市，那些高利贷就找不到我们了。喂……，雯雯……” 周玉雯拿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背靠在工作柜上，双眼无神的盯着雪白的墙壁。 呵呵，逃走？ 现在她身上只有几百块钱，两个人能逃到哪去？就算真逃出去，又要到哪落脚，流落街头睡公园吗？ 七年了，她跟了徐逸夫七年了！ 没想到到头来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自己怎么这么傻呢？ 为了这个男人，她高中时代与父母闹翻，跟着他私奔去燕京市。徐逸夫只愿意摆弄吉它街头卖艺不愿工作，她就打三份工，养活两个人。徐逸夫又抽烟又酗酒，她也忍了，毕竟艺术家需要靠这汲取灵感。他得罪了人，两人重新逃回丹凤市，她也不计较了。 但是，回到丹凤市后，徐逸夫不知怎么交上了一群瘾君子，居然染上了毒瘾！ 她辛辛苦苦挣得钱，除去付房租，基本的生活费，剩下的钱全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徐逸夫拿去吸毒。而她却连一件新衣服，一件化妆品都舍不得买。 要不是偶然撞破了他吸毒的事，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天真的以为他拿钱是为了去学习应酬。 万万没想到，她坚持不在给钱，断掉了他的经济来源后，他居然跑去向高利贷借钱吸毒！ 这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顺着周玉雯雪白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有女仳离，条其啸矣。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涉淑矣。”她嘴里不停喃喃念叨。 “周玉雯，你这人怎么回事？外面快忙不过来了，你还躲在更衣室里偷懒？”外面又传来了郑领班的催促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出来。”周玉雯连忙抹干了眼泪，双眼通红的走出了更衣室。 一位黑色制服紫色领结的中年妇人，见周玉雯出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周玉雯不敢与她对视，低下头，快步走到点餐台前。早已等的不耐烦的胖脸厨师将一盘黑胡椒牛柳炒空心粉递给她，说道：“这是第五十七号桌客人的。点了有一会了，赶紧送过去！” “好的。” 周玉雯端着黑漆木托，匆匆走到五十七号桌前。见到面前一身华丽晚礼服，画着精致美妆的时尚美女，不知怎么就被勾起了内心的伤感，微微走神之下，冷不防脚下被台阶一拌，手中黑漆木托脱手而出，里面的胡椒粉，牛柳，空心粉一股脑的洒在了时尚美女对面的光头青年身上。 光头青年身上的雪白西装顿时就弄污了一大片。 周玉雯慌了神，连连说着对不起，抽出上衣口袋里的白色丝巾想给对方擦拭。 郑领班匆匆的走了过来。先是向光头青年躬身道歉，然后对着周玉雯大声呵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想不想干了？你知道客人身上这件衣服多贵吗？这是意大利名牌艾特罗，一件得要三万多块！若是污渍去不掉，你赔的起吗？” 光头青年自然就是吴云飞。 他一面惊讶于中年领班眼光毒辣，一面平静接过女侍应生手中白色丝巾。不在意的安慰她道：“没事。不要紧的。” 吴云飞忽然觉得眼前女侍应生有点面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突然脱口而出道：“你是周玉雯？” 周玉雯一直惴惴不安的低着头，听到光头青年竟喊出她的名字。不由好奇的抬起头来，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光头青年后，那凹凸不平的特征很快令她想起了一个人：吴云飞。 她惊呆了，怎么也无法想象。眼前穿着三万块西装的光头青年，与那位高中时期的同班，一直成绩都属于吊车尾的那个吴云飞，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半晌，她才小声确认道：“你是吴云飞吧！” 吴云飞也不管身上的污渍，开心的点点头：“你总算还是记得我。不枉我曾经给你买过那么长时间的奶茶。” “你们两人认识？”默然听了许久的虞美兰插话进来道。 “是啊。我们是高中同班。那时周玉雯可是我们班公认的校花级人物。和你的那位‘普通朋友’毛健阳一样，在当时都是校园内的风云人物。”吴云飞笑着解释道。 听出‘普通朋友’带有揶揄的意味，虞美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在虞美兰面前，被吴云飞恭维，周玉雯感到有些局促，尴尬的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作什么。对了，你衣服的事，真的很不好意思。你要是不嫌弃，我带回去洗洗再还给你。” “不懂就不要乱说。这种衣服，哪能用水洗。”一直保持缄默的郑领班突然不屑的说道。 吴云飞皱了皱眉，在整个高中时期，他都一直暗恋着周玉雯。虽然现在已无那种情愫，但他还是不愿见到周玉雯受人欺负。 “衣服要扔要洗，那是我和周玉雯的事。闲人没必要多嘴。你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马上离开。我不希望私人聊天时看到有人站在附近。”吴云飞淡淡道。 “噢，好的。顾客的旨意就是我们的准则。你们请便！” 郑领班讨了个没趣，暗地里撇了撇嘴。但她不敢记恨明显是富豪的吴云飞与虞美兰两人，只好偷偷的把这笔账算在了周玉雯的头上。 周玉雯见吴云飞帮她出头，内心一阵感动。 不由想起高中时代，吴云飞为她不计回报的默默付出。可惜，那时候，她眼中只有阴柔帅气，弹得一手好吉它，擅长篮球的徐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