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人很可怕
“快醒来,快醒来……” 沈遥华被游魂急切的声音唤醒,还未睁眼便听到磨刀霍霍之声,她心颤了颤眼皮颤了颤,刚要动弹游魂便急急道:“你觉得怎样?若是无碍便快快逃命!” 她们想要我的命!她们抢了我的东西还想要我的命?为什么? 沈遥华只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可实际上她是信了的,因为她很怕,怕的全身都颤抖起来。 但她不能逃,她要她的玉像和簪子。 “身外之物再贵重也重不过性命!” 游魂又急又怒,凭她瘦小的身板,哪里是那个粗壮农妇的对手,况且农妇身边还有个老妇和孩子做帮手。 我一定要拿回簪子和玉像! 沈遥华却是铁了心的,那些都是老神婆留给她的,叮嘱她一定要护好的,她怎么能轻易的便放手,让一个粗鄙的农妇据为已有。 她便悄悄的转过身,向妇人处看了看。 妇人背着她在磨刀,身前有火,火上架着口缺了口的铁锅,如今腾腾冒着热气,老妇与孩子在稍远的地方对坐着,似乎在谈笑。 沈遥华的眼盯着妇人脑后束发的簪子,心冷了冷,眼亦冷了冷,接着便什么也没说撒腿便钻进了茂密的林子里。 这一夜无月无星,林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沈遥华入了林子便随手掰下一根粗枝,正好掰出尖利的茬口。 农妇怒吼着追了进来,她可没有沈遥华能在夜中视物的眼,所以一入林子速度便慢了下来,只是不甘心的听着声音追了过去。 农妇追了没多远便被一根尖利的东西抵在了颈侧,沈遥华沉着声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她以为这种威胁足够,却没想到农妇只是冷笑了一声,扬着菜刀便向着她的方向劈了过来,若不是她有又奇异的眼,清楚的看到农妇的动作,这一下便要了她的小命。 农妇的狠绝远超她的想像,被她威胁了之后竟然像疯了似的对她追砍起来。 沈遥华便只能狼狈的逃,还险些被藤蔓绊倒跌入深坑之中。 她险险的避了过去,妇人却是重重的跌了进去。 沈遥华瘫在地上猛喘了几口后小心翼翼趴在坑边,这一看,竟是吓的尖叫了一声。 那坑应是有人挖的陷兽坑,里面布了几根尖利的木桩子,妇人粗壮的身子被木桩穿透,怕是一跌进去便死了。 “我杀人啦!” 沈遥华捂脸惨叫。 “恶有恶报罢了。” 游魂冷清的声音中微带叹息,绕着农妇的尸体绕了一圈道:“你的玉像和簪子都在她身上,我帮不了你,只能你自己下来取了,事以至些便莫要纠缠,取了之后便快快上路吧。” “我……” 沈遥华直了眼,她要取回簪子容易,从农妇发上拿走便是,可是玉像却被她收在怀里,她若下去,便要…… “去罢,既是要做便莫要畏缩,不然,你又何必以命相博。” 游魂的声音温和,沈遥华却听出了淡淡责备,东西是她坚持要夺回来的,结果如何,便也是她要承受的。 她便咬了咬牙,寻了些藤蔓绑在一起,一端缠在树上,一端扔入坑中。 坑其实只有两米左右的深度,沈遥华下到坑中在稀疏的木桩中站定,绞着衣襟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走到农女尸体旁边,嗅着满鼻的血腥气,抖着手从农妇发上抽出了簪子。 接下来便是取玉像。 沈遥华不得不伏下身子去看,这一看便看到玉像已成农妇怀里跌了出来,正巧就滚落在她的脸下。 或许真是恶有恶报,农妇想吃活人的rou,结果自己被木桩子穿成了死rou,脸上恰巧也抵了一根,身上的鲜血流得满坑都是。 那农妇死不瞑目,眼神凶恶的还似要吃了她一般。 沈遥华只觉得又害怕又恐惧又恶心,伸手抢出沾满鲜血的玉像,像被恶鬼追着般疯狂的逃出了深坑。 这并不算完,她还要很多的路要走,往后会越来越冷,她不可能只穿着小衣,赤着脚赶路,所以,衣衫鞋子也是要取回来的。
她便一鼓作气的跑了回去,老妇和孩子还坐在锅边乐呵呵等着吃她的rou呢,一看见她回来,先是惊后是恶。 沈遥华从没想过一个老妇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凶猛如野兽一般,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好不容易甩开缠在身上的孩子,推开挥着菜刀扑上来的老妇,胡乱抢过自己的包袱夺路而逃。 这一场遭遇几乎吓丢了沈遥华半条命,什么饿啊渴啊累啊全都抛到脑后,一直浑浑噩噩的跑着,直到钻到了个不知什么动物的空xue里,缩着身子抖了许久,发现自己臂上被咬的鲜血淋漓,背上也是火辣辣的痛着。 见她眼神清明了些,游魂方提醒她处理自己的伤口。 游魂识得些草药,寻到了让沈遥华坚持着去采了来,在石上捣碎敷在臂上,至于后背,却有些强人所难了,沈遥华根本就敷不到,也不知自己到底伤的如何,不得已只能让游魂帮着看看。 她除下破烂的小衣时并没有什么羞涩尴尬之类的情绪,本身她年纪还小,加上游魂是鬼又事不得已,便没什么男女之防。只是除衣时因为血已经令布料和皮rou粘在一起,她便因为痛和冷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已。 游魂望着她后背上长长一条划痕微微松了口气却又长叹一声,“是被菜刀划伤的,虽不很深但若处理不好怕是会留下疤痕,现下血已经止了,只是需要清理一番,能上些药再好不过。” “那便明日再说吧。” 沈遥华抖抖擞擞披上夹衣,头一歪便昏睡过去,游魂只能有心无力的飘在一旁,盯着她苍白的小脸暗自叹息。 想是这一场磨难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令她身心俱疲无力支撑了,游魂只盼不会在她心内留下太深的阴影,而是经此一事后多些坚韧与慧质,懂得防人之余,仍保有纯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