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揭榜
煎熬、焦虑、患得患失，不仅考生望眼欲穿，各界人士也在关注着。这不仅是涉及教育界的一次革新也是新政团的执政倾向的展现，至少现在还不能让所有人信服，只有真正的有利人民的政策和利益才能安抚领导人变换带来的不安和动荡。 等待！再等待！ 大槐村中心的老槐树下，几个老汉青壮正在扎高粱盘子，今天难得的大太阳，不一会儿聊起天来。 “哎！听说了吗？这考试啊难得很，咱们村那些咋咋呼呼的学生娃子怕是一个也选不上。”坐在中间带毛包耳的老汉说到。 “咋可能？人家上面既然选了怎么会没人考上？”另一个年纪小点儿的不服气。 “哪有怎滴容易？以前都要上头推，咱公社一年能有几个？那是要到城里当官的哪轮得到咱们娃子头上，我看还是要公选！学习再好不如有个好爸爸……” 旁边的蹲着搓麻线的听不下了，插嘴发表意见。 “那不一定，政策不一样你说的都是老黄历了，要是没用人能花这多的力气办考试？我看张家那女娃子和下河李家的二小子就不赖。一个前年跟省里来的文化人做活，本事肯定不小；另一个书念得极好，听说回回都是第一名，有脸面的很，这次正好赶上，还能差了？” “我看牛二家的女婿也不错，那手毛笔字见过的都夸好。还有坡下那谁的媳妇儿，要是真考上了，怕是要变凤凰飞走了，嘿嘿！” “你瞎cao什么心，人男人还没急呢！再说你们说的那几个哪儿够啊？咱几个公社多少人呢，说不定就有咱没见过的。” “这话有理，我听说……” “我看还是石门的那几个……” 几人的争执还没开始就跑偏了题，为着自己看好的人据理力争，不时跺脚挥拳，激动的唾沫横飞…… 安远，林家，矿场 这几天林父神思不属，时不时要皱眉嘟囔，同一班的老友自然知道为什么，厂里跑去考试的年轻人不少，但像老林一家三个孩子都考的还真不多，尤其两个是下乡的，这就决定了能不能回来，自然着急上火。 “嗨！老伙计，你也别急，儿女都有儿女的命，你啊再急也没用，不如好好干活，多攒几年钱，也能帮衬一些。”一旁的孙师傅开解道。 刚打发了徒弟跑腿的周师傅听了这话一脸赞同，开口出主意。 “老孙头说的对，你急有啥用，不如攒钱托人寻个招工的机会。” “再说等你退休的时候不就能换一个回来了？我看先让老大回来就好，你老两口总要靠老大养的，军子当兵怕是不好安排，小三没结婚也不稳妥，还得靠老大！” “我和他妈怎么都没事，要是真的两个都没考上，我想着还是先让姑娘回来。她老小，又娇气，不放在身边安排好人家我也不放心啊！”林父叹息着说到自己的打算。 “还是你疼闺女！”周师傅诧异的一愣接着摇头道。 “哎！我记着丫头多大了？有相中的人家吗？”孙师傅一听林父可能让女儿接班，假作不知的问到，其实是想替小儿子打听打听，要是能娶个矿上工作的媳妇也能多帮衬些。 “没呢！才十八，我想着……” 在这个没有QQ微信和网络的时代林安雅想要知道些消气只能和大家一样等。等通知、等录取书，连个查分的机会也没有。 好在这样的等待并不久，各省的批卷在一个星期后就基本完成了，纯靠人力、交换检查、再三计算，工作量不可谓不大。在教育部和各高校的加紧统筹后确定了上线考生，紧锣密鼓的发榜工作展开了。 “怎么样，贴出来了吗？” “贴出来了，中午县里收到就写了大字报，贴了大红榜。” “快让我看看，我看看……” “别急，别挤！” 怀阳县的执行力度很快，上午收到文件和上线名单就张贴了出去。 中午听闻消息，下午红榜前就挤满了看的人，后面还有一群人拥挤着，凑热闹的，帮人打听的，虽然榜上只有聊聊二十几个名字，还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人群中不时传来痛苦的叹息声和冲出的人影，要是有人惊喜的说一声“我考上”立马就要被包围恭喜，甚至与榜上人认识也能迎来羡慕的了。 “我算是明白古时候榜下捉婿的情形了。”林安雅小声的对旁边的秀儿说到，在大庭广众下说“封建”她还是有些怵，只悄悄耳语。 张秀儿的脸上布满了红晕，这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是乐呵呵的点头，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上榜了，不是调剂到大专是真正的大学生。 人家那么多人考都没考上，自己考上了！这会儿已经晕晕乎乎了。 有着张家老大张国栋的盯梢，中午第一时间就请假赶回家通报了好消息，可张秀儿还是央着二哥和林安雅亲自来看榜。 “这会人多，一会人少了你在去看吧！”张国梁不明白自己都进去亲自确定第二遍了妹子怎么还不肯信，非要亲眼看一回才行，这还不知道要等到几点呢！ 林安雅安抚似得拍拍秀儿的手，她是知道这种雀跃、难以置信的心情的，就像当年自己从千军万马中闯过了独木桥。 赵国栋是个稳重的，带回去的是整个抄录的单子，大槐村上榜的在整个县都很显眼，一个村就占了七个人：林安雅、李丽芳、王淑兰、张秀儿四人都有，剩下有两个男知青和一个应届生。 这让整个村子后有些哗然，人们议论纷纷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村长张大伯拉了赵国栋的胳膊再三确认。 “国栋啊，你不是哄你大伯我吧？我看这单子上，别的村才一两个，就是县里也才五个，咱们大槐村能有这么多？” “我哪敢呀！大伙儿不信可以上县里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张大伯扭头就让儿子骑车带他去县里，亲手摸了红榜，回去就要开表彰大会。 “劳动干得好可以评先进，学习干得好也该表彰，这是给咱们大槐村争光！” 如果大槐村的村民惊诧过后就能乐呵呵的接受，顺道还可以跟别的村子炫耀一番的话，那大槐村的落榜知青就是真的迷惑又委屈了。 自己没少下力气学习怎么就比不过几个小姑娘呢？ 那四个女孩子结学习小组他们是知道的，但怎么会都考上了呢！ 三个女知青还好，都是刚离开高中没两年的，考上也正常。那个张秀儿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个小学毕业的。 他们的各种疑惑不是没道理，实在是四个女孩子一同上榜太显眼了。而真相只有一个——泄题？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明她们有私家资料。 这让借过林安雅资料的知青很不愤，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吃独食呢？ 去责问林安雅？ 不可能，除非你想得罪人。 实际上更多的人想要的是得到这份“独家资料”，好在下一次考试中独占鳌头。 当然也有想拉关系抱大腿的，平时一般的人都忽然变得亲近了。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林安雅想的是给家里发消息。在备考的这几个月里家人是真的时时刻刻在关心她，不是寄来的复习资料、吃穿物品，还有翻倍的生活费。要知道很多人一边备考一边还要下地工作，就是因为生活没有结余。 随着加急电报的发出，林安雅喃喃着也不知道大哥和小哥考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