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名要趁早
这就来了，方歌晓心中暗道，神情不变，瞥了一眼身边的马傅，淡然应道：“天子勤于朝政，自然不屑来管这些小事。” “方公子怎么一见公主面便改了口风？”对面有人语带嘲讽地说道：“京都皇城，若要保个人，何须天子亲临。” “若是公主赐我无罪，我倒要看看，这里谁能保得了你。”方歌晓抬眼望去，眼眸闪过一道厉色，对方许是略有才名，却不是习武之人，听方歌晓放下狠话，也不敢应声，冷笑两声，自顾自地端起酒杯。 “我便赐你无罪好了。”公主倒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微微笑道：“只是不知谁愿意保他？” 那人未曾料及公主会如此说道，神情一震，不敢置信地望了公主一眼，回过头来，略带着一丝惊骇地望着方歌晓。 方歌晓却不去凑趣，端起酒杯遥遥一敬，神情之间尽是不屑与鄙夷。席末另一人忽然站了起来，拱手沉声道：“在下司马南，虽然不才，却为了公主架前不染污秽，愿保吴兄今日平安。” 众人顿时哗然，马傅压低声音道：“司马南家传武学，虽然年轻，但已进阶六品……”方歌晓摆了摆手，凝目望去，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确定是今日？” 司马南身材魁梧，国字方脸，一双浓眉更显出几分彪悍，与方歌晓相比较，气势上自然大占上风，但忽然听方歌晓问了这么一句，心中却无故地一寒，怒火腾起，伸手一指方歌晓：“放肆，京都之地，岂能容你猖獗！” 方歌晓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毛，竟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拿起筷子挑了口菜，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懒懒道：“公主都赐我无罪，你怎么还那么多废话。”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转头向着司马南望去。 厅内一片寂然。 司马南见方歌晓一脸阴寒地向着自己望来，心中大凛，真气迅疾运转，瞬间形成一道薄薄的护罩包裹着身体，方歌晓却是毫不理会，手腕暗中一抬，一道白光蓦地闪出，司马南周身护罩一闪而碎，只觉得大腿一疼，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远远望去，竟如跪伏着向方歌晓道歉一般。 “小兄弟……”马傅大惊，瞥了一眼桌上方歌晓折断的半截筷子，伸手一握方歌晓的手腕。 “怎么？你又准备保人了？”方歌晓神情不善地望着马傅，马傅心中一凛，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方歌晓这才抬头向着对面望去，阴测测地笑道：“不知还有人保你没有？” “此事就此罢了。”冷眼看着这一幕的长平公主深深地吸了口气，出声道：“方歌晓，得饶人处且饶人。” 方歌晓洒然一笑，脸上阴寒神情一闪而空，重新坐了下来，有意无意地拿起半截筷子，在指头上绕了一个圈子，望向公主：“能不能再给双筷子用用？” 长平公主扑哧笑出声来，示意女婢为他换上新筷子，等着外边的护卫进来扶下司马南，才开口说道：“席间竞技，难免有伤，所幸方公子手下留情……众人均是我穆武才俊，此事就此作罢。” 抬眼望向方歌晓，问道：“方公子，传闻出圣元国云公主曾派人向你求词，可有此事？” 厅内瞬时喧哗了起来，许是众人第一次知道此事，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却想不到阴狠暴戾的方歌晓，竟然也有如此的才学。 方歌晓摇了摇头，淡然道：“传闻而已，当不得真。” 马傅大笑道：“数日前与方公子在卫城相识，便是缘由他的一首好词。”思索了一下，朗声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白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幽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见众人惊诧之余面带疑色，顺口解释道：“这杜康嘛，乃是青云郡的好酒。” “果然好词章。”长平公主双眼一亮，坐了起来，举起杯子，遥敬方歌晓，方歌晓面带无奈地一口饮尽。 然而毕竟前有方歌晓出手击伤了司马南一事，无论公主或者马傅如何调节，晚宴气氛仍然充满着淡漠，应和之人寥寥无几，便连长平公主也有些倦了，未到一个时辰，便草草散去。 “你未来的夫君文能名扬外邦，武能惩恶锄jian，方才晚宴之上，表现可圈可点，能嫁给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公主府邸内，长平公主正调笑着朱艳。 想起那日所受之辱，朱艳忍不住眼眶一红，哀求道：“公主，你帮我向皇上求求情，退了这门婚事吧。” 长平公主却不答她，转身走到窗前，望着遥挂天边的一轮明月，想起方歌晓的那句词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神情之中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 方歌晓很快便在京都出了名，且不提长平公主亲口查证的圣元国出云公主派人求词一事，只是他谈笑间折断筷子射散司马南的真气护罩，便让许多少年儿郎对他心生崇拜，那可是六品的真气护罩，那可是在公主殿下之前，那可是谈笑间挥手伤敌。 朱阳在知晓了自己女儿被方歌晓欺负一事之后，赶去皇宫，与皇上谈了一个中午，最后悻悻然地返回到府中，显然这门亲事既然定下，就没有更改的可能了。而宫中还有消息透露出来，长平公主和他的皇帝哥哥说起了方歌晓在夜宴上的表现，皇帝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正考虑给他一个合适的职位。 而自从那晚之后，方歌晓便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派人到书局买了大量的书籍，整日便埋身在书堆之中。然而一些善于钻营的官员仿佛预测到了什么，纷纷寻着由头上门拜访，大套交情，整得方歌晓疲惫不堪，索性开始托病将自己关在房子里，有客来皆由方天豪四人打发了。 “你说方歌晓只不过四品而已，那夜宴上的出手如何解释？”长平公主手持着方歌晓夜宴上换下的半截竹筷，望着马傅问道：“你已是上八品，但若是连你都看不出他的底细……” 马傅沉思不语，那日方歌晓对朱艳出手，尽管身手敏捷，然而在自己击晕他的时候便知晓他体内并无真气，充其量勉强在四品之间，却没想到短短两日不见，连自己都看不出那支竹筷是如何出的手。事后查验了司马南的伤口，竹筷的射出力道并不大，但却是迅疾无比，虽然自己也可以射出暗器破掉司马南的护身真气，但奇怪的是，为何自己坐在他的身边，却没察觉到方歌晓有半丝的真气运转迹象？ “当初见方歌晓只不过是个生性风流的纨绔子弟，因此让你投其所好，与他打好关系，却不想因为朱艳，害得他连你一起恨上了。”长平公主颦眉微皱道：“内廷已经查实，青裳宗这几年来，均由方歌晓掌管，在他进京之前，才扔给了他的meimei方小玉，且不管他父亲那边，就凭青裳宗这几年来的渗透发展速度，你都要将他拉过来，如今我们所缺乏的，正是这样的人才。” “是。”马傅沉声应了声，问道：“朱艳那边……” “拖着吧。”长平公主叹了口气：“青云郡那边传来消息，这赐婚，是方云烈先提出来的，至于目的，现在看上去，只不过是想让皇上更安心一些。亏了方云烈一片忠心，我那皇帝哥哥还这样疑他，说起来，倒让人心寒。” 这样的话马傅自然不敢接口，静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