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开杀戒
远远的,快到了阿秀所在之处。 路中间停着三匹马,不好,我加速奔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睚眦欲裂! 一个梁军,正将一个白花花的小身体按在那树下,做着禽兽之事。 他身旁还有两人,jian笑着站在一旁,一人还道:“快点快点,兄弟我还没享受呢,别给干死了。” 另一人接口:“死了怕啥,一样能干。” 我脑子像要炸裂开来,一双手簌簌发抖,一眼看见为了杀鸡偷来的菜刀还在一旁地上。 顾不上那么多,瞬间从树林中冲了出去,将轻功施展到极限,抓起地上的菜刀,运足力气,直接砍在那压住阿秀的人脖子上。 一股鲜血喷出来,杀人,跟杀鸡原也差不了多少。 我红了眼睛,又冲那旁边两人挥刀扑了过去。 那两人错愕不及,一人本能地挡了一下,被我一个翻身落到背后,一刀劈倒在地。 另一人见势不妙,跑到路上正欲上马,被我追过去,含恨出手,力道非同小可,一刀扔出,砸在他后背,他咚一下掉下地来,哆哆嗦嗦看着我道:“大侠,饶命啊,大侠!” 我紧紧捏着拳头,捡起刀一脚踢开他护着的双手,没有丝毫犹豫,一刀砍上他胸口。 他弹了弹腿,双手便耷拉下去。 我浑身颤抖着,不知是恨是悔是悲,来到阿秀身边,她赤裸的四肢,瘦得跟竹竿一样,小小的身子,满是血痕,下身处,一滩鲜血,还在汩汩往外流。 她看着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眨了眨满是泪水的眼,盯着昏黄的日头,不动了。 “阿秀!”我跌坐于地,失声痛哭起来。 忽觉胸口有异,掏出阴阳石来,那黑色石面,似泛起隐隐的五彩光芒。 等我找到三娘的妓院,已是夜幕时分。 妓院门口人来人往,有婢女认出了我,将我拉到后院内。 刚进里屋,坐着喝了杯茶,闵秋便一头闯了进来。 “你去哪里了?为何不告而别?”他一脸焦灼与生气,晃着我肩膀道。 一眼看见我衣衫上的血痕,更急道:“这是怎么搞的?” 我神色木然,脑子里还晃动着阿秀闪亮亮的眼睛和咯咯咯的笑声,呆呆地看着他,道:“没关系,我这不是回来了。” 他扭过头去冷哼一声,斜睨着我道:“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气你做事不善始善终,扔下这个烂摊子给我们?你就这样让天下和平?” “天下和平。”我喃喃念道,“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闵秋还待说话,门口又进来两人,一个是无缺,另一个,则是那座冰山。 他能下地走路了?我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闵秋松开捏着我肩膀的手,气呼呼道:“若你再如此任性,我便继续当我的山贼去了。”跟冰山略一点头,一甩手,出门而去。 “雨良姐。”无缺可怜巴巴道:“你可担心死我们了!特别是殿下。” 他?会担心我? “嗤。”我不屑地冷笑一声。 冰山挥挥手,示意无缺出去。 待无缺走了,他缓缓走到我跟前,脸上还是那般面无表情,嚼蜡一样吐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我撅着嘴不答话,对不起算什么?我救他可费了那么大劲儿。 又想到,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出走,就不会碰到阿秀,那阿秀也不会死,还在继续当一个快活的小叫花子。 顿时眼圈又红了。 他见我如此,也不再说话,屋子里沉默下来。 他就这样杵在前面站着,我觉得颇不自在,想站起来走动走动,一站起,就离他更近了,比他矮了一个头,刚好看到他脖子上的紫色伤痕,心略略软了点。 我往左绕过去,他也往左,我往右边绕,他也往右。 “做什么?”我抬起头,迎上他无风无波的眸子,黑得像我的阴阳石,流动着暗光。 “那句话,没别的意思。”他解释道。 我还是不搭理,白他一眼,固执地想绕过去,他又一挡,差点撞到他胸口。 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飘过来,还蛮好闻。 这人,道歉都这么犟,我干脆坐回椅子去。 还好风三娘及时进来,带着一个丫环,拎着食盒,喜滋滋道:“良姑娘可回来了,我们可顿顿都给你留饭的,饿坏了吧,快赶紧吃。” 还是三娘最善解人意,一听吃的,我一整天的坏情绪才稍微好点。 “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夫妻肺片、香辣猪蹄、酸笋炒rou。”她一样一样从食盒里拿出来。 我食指大动,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就吃起来,一连吃了三碗米饭,将食盒一扫而空。 这才抬起头来,一抬眼,就对上冰山的目光,他还那么盯着我,眼神略略柔和了一点,似乎还带点笑意。 我讪讪地摸摸肚子,打着嗝道:“本姑娘不生气了。哼,不过以后你娶妻,休想我给你看八字。” 正说着,见闵秋一脸沉重地走进来:“梁佟回来了。” 冰山毫无反应。 我问道:“梁佟是谁?” “梁国太子。”闵秋解释道,又说出第二个坏消息:“巴东完了。” 冰山眉毛一跳,侧目看着闵秋道:“长江天险,挡不住梁军?” 闵秋一屁股坐到我旁边,自己倒了碗热茶,道:“巴东城主在七日前,遇刺身亡,副城主王镇山杀了巴东军八员大将,宣布投诚梁国。” “王-镇-山。”冰山一个字一个字咀嚼着念,依然没有表情,但谁都能听出那齿间迸出的恨意。 “我们要尽快走。”闵秋喝两口茶,下结论道:“若那些在城外搜寻你的队伍回来,没发现任何踪迹,恐怕会再次将重点放到城中。梁佟虽然胆小,但也不是蠢人。” 我瞅他一眼,还说只想当山贼,哪有山贼连敌国太子什么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问道:“那我们何时走?” “顾兄感觉如何,如无大碍,我们明晚便走。” 冰山冷着脸道:“功力已恢复三成,无妨,可以走。” 好大的口气,才恢复三成就无妨了,十成不得无敌了。 不过我心里好受一点,看来他对谁都这样冷冰冰,也不只是对我。 闵秋点点头:“好,那我叫兄弟们准备下去了。” 他正欲出门,冰山忽然主动喊他道:“闵兄。” “嗯?”闵秋也诧异回头。
“巴东之战,湘国没有派兵相助么?” “湘国?没听说。怎么了?” 冰山脸上竟然意外地浮现一层不好意思的神色,咬咬唇,开口道:“蜀国与湘国有婚约,我准备出城之后,去找湘王。” 我看见闵秋的脸色亮起来,哈哈一笑,道:“顾兄如何不早说,有湘王相助,光复蜀国就指日可待了。” 第二日,我浑身梳洗一番,再换上三娘赠送的碧纱裙与海棠红小袄,终于清爽了。 可是一整天,除了三娘,其他几人我一个也没见着,据三娘说安排出城事宜去了。 到了傍晚,闵秋拉回来一辆大板车,车上放着一口黑乎乎的,棺材! “躲棺材里出城?亏你想得出来。”我一面说,一面掀开那棺材盖子。 “哎哟!”把我尿都差点吓出来,里面真有个死人,一个满脸麻子的女尸。 闵秋道:“赶紧盖上,这可是真麻风病,找到这么一个可不容易。” “你要干嘛?”我不解问道。 “出城啊。”闵秋挤挤眼。 “快来洗手用膳啦!”三娘喊道。 我赶紧冲去水井边,把手冲冲刷刷洗了几十遍。 三娘在一旁甩着手帕笑得前仰后合:“良姑娘,闵兄弟逗你玩儿呢,哪能真的是麻风!” 我们五人在三娘屋里围桌用膳,顾因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人,真不知道是不是脸皮被打僵了。 “哎,顾因,你知道你为何会有牢狱之灾吗?” 他冷冷看我一眼,不答话,自顾自夹菜。 “为何?”无缺好奇道。 还是无缺好,永远是最懂接我包袱的人。 我赞许的看他一眼,解释道:“这名字不好,你看,你姓顾,本身就带厄,需得取个能散厄转福的名,可你的名,因,拆开来看,一囚,连起来,就是有囚之厄啊。” 他又冰我一眼,无缺又配合道:“那该如何改?” “哎!”我叹口气,惋惜地看着顾因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还差点心,老不近人情,有了心,才有福气,所以,最好在这“因”字下面,加个心。” “那就是,顾,恩?”无缺插嘴道。 “对,你大点儿声念,是不是很朗朗上口?” “顾恩?”无缺又念了一遍。 “噗!”闵秋一口饭喷出来,幸好他反应快,及时低头避开桌子。 三娘揪着筷子忍着笑,全身抖个不停。 无缺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涨红了一张脸,委屈道:“雨良姐,你耍我!” 顾因一张冰脸铁青,暗含怒意,狠狠瞪我一眼,冷道:“我不信这些。” “好啦好啦。”我挥挥筷子道:“这不晚上就要闯关了嘛,给你们调解调解心情。” 话音未落,一个三娘的贴身婢女慌慌张张闯进来道:“不好了,风mama,好多卫兵将咱们院包围了,太子,梁太子来了,正往后院来呢!” 我们五人,同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