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老黄牛
这天早上没什么事，郭右五沿着贤良寺附近转悠，过两天就是俞文赞公子百日了，郭右五寻思着送个什么礼物是好。 “五哥、五哥。” 郭右五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刘，看样子很是急匆匆的。应道：“出什么事了，老刘。” “五哥跟我回竹木坊看看，我的几个人都被打了。”平时很是沉得住气的老刘满脸的怨气，看来气得不轻。 “走～！”郭右五也没多问。 到了竹木坊一看，顿时怒火中烧。原来这些时日上街清扫的乞丐们招了不少无妄之灾，已有有多人被打。往日多是皮rou受苦，乞丐们忍气吞声，老刘也没有太在意。今天，挨打的这个伤的却是不轻，肋骨都断了几根，脸上的血污还没有擦净，躺在床板上不停的哼着。周围的些乞丐们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神凄切的看着二位大人，嘴巴嘟哝着不敢开口。 是可忍孰不可忍！郭右五咬牙切齿道：“你们给顺天府做事就是顺天府的人，我不管是谁打的人，我发誓要他跪倒这里磕头认错，我说到做到。”说罢对老刘说：“走，回衙门，把兄弟们都喊起，老子要发威了。” 检校房里八个人都到齐了，气氛很是压抑，大伙见郭右五没有发话都没作声。郭右五看人都到了，摆了摆手，道：“老刘，把事情跟大伙你说说。” “这些苦哈们绝对不会去惹些祸事，就是有些人故意欺负他们，我刚才问了问，这些日子每天都有几个人挨打，理由很简单，什么拖粪的车子从他们家门口走慢了啊，什么拖垃圾的车子把他们熏到了啊，今天这事是垃圾车没有及时给人让出道来，几个路过的上来就一顿。”老刘边说着边气的哆嗦。 他马的，无法无天了。小朱他们火气也勾了上来，一个个的横眉竖眼的。 郭右五看着众人：“从今天起，这些人都不再是乞丐了，他们是我们顺天府的清扫工，他们地位再低贱也是衙门的人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小朱等都在点头：“那是、那是。” “老刘你今天什么事都不做，这些日子有几个苦哈被打了，都在什么地方被打的，打人的都是些什么人，你马上去摸清楚。” 老刘点了下头，应道：“我马上去。” 郭右五又对小朱他们说：“小朱你们几个也去，老刘那里摸清楚了你们就上街抓人，我不管是谁，都给我关到衙门里，你们搞不定的交给我，我就在衙门里坐着。还有，今天动手的那个孙子留给我亲自去收拾他，明白了没有。” 话音刚落，小朱蹭的站了起来：“五哥，就这么点事还用你出手，我们兄弟几个今天天黑前立马就搞定，你出去散心吧。” 小朱他们出去后郭右五寻思了下是不是去下刘大人那里，怎么说顺天府还是刘大人说了算，自己还是去打个招呼的为好。正走在路上，后面有人在喊着。“郭经历，郭经历。”郭右五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大人的胡师爷。 胡师爷满脸的微笑，眼前这位郭大人可以风生水起，就这么个把月的工夫，从一个差人做到了从七品的经历，后面肯定是有人啊，马虎不得的。“郭经历，府尹大人有请。”胡师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郭右五连忙回礼：“赫，胡师爷，不敢不敢，还劳您的大驾亲自跑路。”要知道这胡师爷可是刘大人的亲随幕僚。 “大人荣升南路厅经历，胡某还没道喜的，大人恕罪啊。” 郭右五.不敢拿大：“胡师爷乃大人智囊，以后还要多请教的好。”二人一路上客客气气的。 到了府尹大人院子，好家伙，顺天府所有六品以上的官员都到齐了，看来有什么大事，郭右五级别最低，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呆在个角落。众人正议论纷纷的时候府尹大人出来了，“各位，首辅李大人现正在前门外视察，我等马上前去恭迎。”嘿，大明朝的首辅大人啊，微服考察来了。众人还有随从的衙役一行数十人呼啦啦的簇拥着府尹大人出了衙门。 出了前门，众人沿着护城河朝西紧赶慢赶。队伍打头的自然是府尹大人，左侧半步的是府丞大人，拖后两步的是四个通判大人，再望后，就是五六七八品，按官衔一字排开。再后面的就是几十个衙役，一行人呼哧呼哧的赶着路，路赶得虽急，没一个站排错队的，井然有序。 追到了余家胡同，总算遇着正主了，这时隐隐看见前方有六、七个人在胡同中央，一个常服打扮的男子迎面上来，低头和府尹大人说了两句，府尹大人手一挥，嘿，一行人立马转弯进了个小巷子。看来首辅大人不喜欢顺天府的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来了。 进了巷子，郭右五抬头一看，好家伙！原来这地还有拨人马，看样子来了半天了。再仔细打量，原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黑压压的有大几十个，两伙人马一百几十人，就这么在个小巷子里大气不敢出，你瞄着我，我瞄着你，煞是好玩。 府尹大人捋了捋衣服，稳了稳神，一个人出去见了首辅大人。 李东阳看着略显紧张的刘西元，稍稍有点不高兴，道：“本官说了出来随便走走，你们搞这么大的仗势做什么，没几十个人你们就出不了个门？” 刘西元上前半步，跟上了李东阳身后，拼命挤出了点笑容，道：“大人位高权重，要是在京城里出点什么意外卑职可是万死难当。” 李东阳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着。 身后的刘西元暗暗想是不是真的让首辅大人生气了，不敢再多言语，眼神去瞅着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秋西安。秋西安看来也是挨了训的，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小心谨慎的很。刘西元知道现在指望不了别人，但愿首辅大人今天的心情不错。走着走着也注意到了，往日里遍地污yin的小胡同干净了不少，虽然大的变化没有，但原来到处裸露的垃圾不见了，街道上还算是整洁，心里不自觉的放心的大半，便偷偷的抬眼观察首辅大人的表情。 李东阳此时和刘西元的感觉差不多，不仅是自己，包括随行的数人也是相同的感觉。本来此次出行是为了考察天坛附近的胡同环境，宫中对前门外越来越多的流民聚集颇有微言，说是天坛附近本是天子祭天之处，现下各地来讨食的流民纷纷在附近驻扎，本来规划整洁的胡同到处是乱搭乱盖，人口剧增，特别是天桥更成了打耍卖艺的场所，有损天子威严。说的也是，想想天子在上面祭天，门口一群耍猴的吆喝这成什么样子啊。 此时众人走了几个胡同，看到环境还算是整洁，虽然比不上内城，但是也不像一些人说的污yin不堪，特别是街道上明显有清扫的痕迹，这天天清扫和一次清扫还是看的出来的，街上干净了就显得旧胡同也顺眼了不少，连路上的行人都看上去整洁了许多，不多的几颗大树也显了几分姿态——这才像天子脚下嘛。 李东阳走到了胡同口，停了下来，他看到了一辆运垃圾的大车，李东阳摆手示意众人离开，一个人走了前去。 赶车的老汉清运了几个胡同的垃圾，趁着还早想早早的运到城外再赶回来吃饭，正赶着大驴车，忽觉手上一松。 “这位老哥，问个话。” 老汉回头一看，是位一脸端庄的一个老者，连忙应了句：“这位老爷您尽管吩咐。” 李东阳上前在车把子上搭了个手，表情轻松，问道：“老哥这是要去哪里啊？” 老汉点头应了：“回老爷，早上收了车垃圾，趁早着运到十里铺去。” 李东阳眯着眼想了想，“哦，十里铺啊，那可是还有个十几里地，老哥运到那里去做什么？” 老汉回道：“回老爷，这车垃圾总是要放个地方啊，十里铺有个大山沟，我们大人说了，每天的垃圾都要运到那里掩埋的。” 李东阳点点头道：“你们家大人可想到周到。”顿了顿，又道：“那老哥你一去一回可要个几个时辰的吧。” 老汉轻轻地朝大驴抽了一鞭，“可不是呢，得二个时辰。” 李东阳走了两步又问道，“老哥你原来做什么的啊，看上去你岁数也不小了，做这个吃的消吗？这可是个力气活啊。” 老汉朴实的笑了下：“我原是平江府人氏，这不，讨饭讨到京城来了，要不是大人收留我等有口饭吃早都饿死了。再说了，出这点力气算什么，老汉我每月还有二百大钱的工钱呢。”说着老汉得意的又挥了一鞭。 李东阳看着老汉满意的表情，道：“嗯，你们家大人算是做了点善事了。” 老汉喃喃自语道：“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大人的恩情了。” 李东阳放了手，默默的注视老汉驾车远去。独自一人在原地站了会，众人在十几步外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终于看到李东阳挥了挥手，众人于是呼啦的一下子拥了上来。李东阳对着刘西元道：“能在南城之地作出此般工夫看来你刘大人还是上了心的。” 刘西元不知道那老汉和首辅大人谈了什么，不敢随便回话：“卑职做的不够，不够。” 李东阳又说了：“肃清南城难度不小，刘大人说说看，有什么具体的章程没有。” 刘西元脸上的汗都快出来了，什么章程，你问我我问谁去？嘴上还是嘟噜着：“卑职做的不够，不够。” 李东阳被刘西元的表情搞的笑出了声，他也知道这可是难为堂堂的顺天府的最高长官了，“去，把具体做事的那人给本官喊来。” 刘西元再怎么蠢也知道是什么事了，连忙回身朝众人掩藏的小巷子跑去。 郭右五在巷子里正全身难受在，你想百几十条汉子挤在一起，呼气都是呼到对方脸上，还大气不敢出个，这番罪可造大了，还不知道要呆多久呢。想着想着就有点缺氧了，马的难受啊。忽然，感觉有人在扯自己衣服，回头一看是胡师爷。“郭经历快出来，府尹大人喊您。” 郭右五哎了一声挤了出去，出了巷子深呼了一口空气，正准备吸第二口的时候刘西元也上来扯住了自己的袖子口，“快走吧，首辅大人有话问你。”郭右五一听急忙跟了上去。 终于见到了大明首辅了，一身半旧的常服，远远看上去就个寻常老者般，但走到了跟前，首辅大学士的目光注视过来，这时才感觉到那种上位者的强大气场，不怒而威。说不清为什么，郭右五心里不争气的多跳了两下。 李东阳微微打量了下来者，身着从七品的官服，年纪不大，相貌平凡，想像中他这等官员身上应该在出现的紧张和局促甚至是惶恐都没有看到，反而是面带微笑。这个微笑显得轻浮了些，李东阳心里微微不快，也没理会上前行礼的郭右五，自顾自的朝前走着。 “南城清扫垃圾的事情你们顺天府是怎么安置的？” 郭右五看着府尹大人，刘西元点点头示意郭右五赶忙接话。 “回首辅大人，南城清扫垃圾的事情顺天府才刚刚开始做，并且做的还很不够，以后刘大人会有更具体的事情要卑职们cao办的。”郭右五随口答道。 “哦，说说你们顺天府现在做了什么，以后还要做些什么。”说罢指着其余的众人：“你们也上前来听听。” 一下子呼啦众人围了上来，此时成了一个奇怪的场面，李东阳一个人在最前面，郭右五紧跟其后，其余众人跟在郭右五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中间的郭右五是众人的中心呢。 郭右五现在心态比刚才坦荡了许多，头脑也慢慢清晰了起来：“回首辅大人，南城的脏烂差卑职就不多说了，府尹大人前些日子指示我等召集百名壮年之乞丐，把他们组织起来，给他们配上大车、工具，每日早上寅时（五点）起在全南城收集粪便、垃圾，然后午时前后清运出城。粪便运到郊外肥田，垃圾则运到十里铺的大山沟进行掩埋，并且告诫南城居民配合顺天府的工作，每日在早上就对自己家的垃圾、粪便进行清理，这样部分解决了南城的环境卫生问题。” 李东阳还是在朝前走着，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郭右五又道：“下一步府尹大人指示我等准备就南城的胡同进行较大幅度的整改。首先是对人口进行进一步的清理，把那些没有入籍但是又在南城生活了许多年的人口进行入籍，来路不明、无正当收入的要潜回原籍。再就是规范多年自然形成的各类集市，该关的关、该并的并、该迁的迁，坚决消灭所有的乱搭乱盖，还有就是对那些特别杂乱的胡同进行彻底的改建，比如说琉璃厂。” 李东阳先还在故作姿态的朝前踱着步子，结果越听越惊讶，本以为组织些清扫的队伍已是顺天府破天慌的业绩了，没想到这除了一还有二，出了二还有三啊，并且句句都是头头是道。是这刘西元平日假作稀里糊涂还是眼前这从七品的小吏肚子里有大方略呢？当下回了句：“哦，琉璃厂你们顺天府是怎么考虑的。” 郭右五一听，嘿，有戏！就势看了刘西元一眼，给了上司一个坚定的眼神，回道：“禀大人，琉璃厂原来是烧制砖窑的做工之地，一百多年来，当初的工匠们便成了百姓，但是生计却没了着落，慢慢的几百个工匠繁衍成了数千个贫民，琉璃厂的脏乱也成了南城的一块心病，我们府尹大人这些日子都是吃嘛嘛不香。” 语音刚落身后的众人扑哧～笑了出来。 李东阳板了个脸：“捡重要的说。” “是，大人！前些日子府尹大人出了个主意，想着法子找了几个大户，要他们在潘家铺建了六百座房子，免费送给琉璃厂的原住户。” 身后众人听了俱是不由自主的哦了一声，满是惊讶。 “就这么简单？怎么没有大户给本官建宅子？”李东阳知道这后面还有话。 “大人，我们府尹大人还下了个套。”说着郭右五抬眼看了看刘西元，刘西元不知道郭右五下面还要说些什么，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暗想，我日，你一句话说完行不行啊，我怎么觉得不踏实呢。 “禀大人，我们府尹大人和那几个大户说了，潘家铺的房子建好后就把琉璃厂的住户全体搬迁，到时候琉璃厂就给那几个大户用个三十年，并且还说，琉璃厂的地块四通八达，周围人口密集，建议他们投银子把琉璃厂建成一个商业胡同，到时候商铺租出去了他们投的银子也就可收回来了，说不定还要赚上一笔呢。” 李东阳停了下来，细细品位着郭右五刚刚说的话。郭右五又加了句：“大人，我们府尹大人说了，这叫腾笼换鸟。” “腾笼换鸟？”李东阳看着刘西元，“刘大人，你好手段啊。” 刘西元头低的更下了：“卑职做的不够，不够。”心里暗暗对郭右五生了怒气，谁让你满口打哇哇的，这不在害我嘛。 郭右五暗暗替这不争气的上司叹了口气，接过了李东阳的话：“大人，府尹大人说了，此事做成可谓四方得利。” “你就说说什么是四方得利啊。”李东阳心里开始雪亮了，搞半天这顺天府的府尹是个摆设啊。 “回大人，我们府尹大人说了，琉璃厂的住户彻底的改善了居住环境，这几千贫民会牢记皇恩浩荡，此为一利。琉璃厂的脏乱环境也在这次腾笼换鸟中得到了彻底的清理，这对整肃整个南城的环境面貌有着决定性的意义，此为二利。第三，琉璃厂地块确实周围人口密集，那几个大户投些银子把此地建成了一条商铺街的话会对整个南城的繁荣有个大的带动，到时候起码有几百间商铺要建，不说多的，上千人会因此有个饭吃是没有问题的。第四，这个商铺街做成了那几个大户也不会白忙乎一场吧，怎么说他们也会赚些银子的，他们赚到了银子那定是会对朝廷感恩戴德的。”说完郭右五垂手往边下站了站。 李东阳和众人细细品位着郭右五的一字一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本官是说，商人逐利乃本性使然，怎么想起做些善事了。”说罢又徐徐朝前走去。 郭右五本来退到一边就是让其余的众大人们前行的，谁知道众人都在拿眼睛瞄着自己。暗道，这首辅大人的官威也太盛了吧，这些平日日人五人六的高官们怎么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李东阳有那么可怕吗？想罢又紧跟了几步跟在了李东阳后面。 李东阳缓缓道：“这南城的清运垃圾一事你们还是做了点工作的，能不能保持下去啊？这支出的问题你们怎么解决的啊？” 郭右五看了上司一样，刘西元面无表情，压根就不想再搭理自己了，郭右五暗叹，猪一样的人怎么就当上三品高官的，拍马屁吹牛的难道就不会吗？心里想着嘴上却是马上搭上了：“回大人，事情很难做，但是我们府尹大人说了，人定胜天，再难也要做。” 李东阳听见郭右五叫苦了，问道：“说说，怎么个难了。” 郭右五咬了咬牙，道：“大人，顺天府组织了百多人对南城大小三百多个胡同进行清扫，这百多人每日的吃喝、工钱还有工具、大车、畜牲等每月耗费就得六、七十两银子，还不算组建之初花费的几百两银子，这是其一。其二，这些日子不少宵小对我清运垃圾的苦哈们恶意欺凌，每日都有伤人的恶意事件发生，昨日就有一人就被人无故打断了几根肋骨，着时凄惨的很，大人明察。” 李东阳听完不由得双眉一竖，厉声道：“有这等事？” “大人，顺天府组织清运垃圾的苦哈们都是些乞丐，那些宵小平日里欺负他们惯了，特别是些吃了酒的上街寻衅滋事的。” 李东阳瞪着刘西元道：“你们顺天府吃干饭的啊，都做什么去了。还有你们五城兵马司的，这些事情你们就不知道？”刘西元和秋西安指挥使顿时就傻了眼，郭右五连忙解围道：“回大人，我们和乞丐们说了，大事化小，都是卑职们平日疏于管理，府尹大人和指挥使大人确是不知的。” 李东阳狠狠横了二人一眼，走了两步，又问道：“你说说，这个钱粮问题是怎么个解决的？” 郭右五答道：“回大人，组建之初的时候顺天府没有这块预算，都是府尹大人卖字卖了些银子筹备起来的，以后的估计要朝廷出了，大人可要率先考虑顺天府的难处啊。” “哦，刘大人还会卖字？”李东阳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下刘西元。 刘西元不知道如何回答，喃喃自语道：“卑职做的不够，不够。”身后的众人都想笑都不敢笑，真他妈的猥琐，仿佛前面的那个从七品的小吏是他上司似的，这堂堂府尹也太傻啦吧鸡了。 郭右五微笑对众人道：“我们府尹大人为了筹银子，给些大户们写字，一幅字一两不嫌少，百两不嫌多，就这么积少成多写出了几百两银子，这才有了南城的垃圾清运清扫组，上百号人、几十架大车咧！” 刘西元听完顿时心头百感交集，这郭经历最终还是把自己说成了一个清官，并且还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倒了自己身上，自己再傻也知道怎么做了，当下搓着手，看着首辅大人，口中还是喃喃道：“卑职做的不够，不够。”说话间眼睛里已然有泪花闪现。 这时的刘西元在众人眼里顿时形象来了个大转变，那个猥琐的刘西元不见了，有的是一个任劳任怨、老黄牛一样的官员，是那么的朴实、憨厚。李东阳也微微呆立了片刻，稍顷，举臂拍了拍刘西元的肩膀。然后招手喊来了一顶小轿子，一言不发的就走了，留下了浑身颤抖的刘西元还在原地给首辅大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