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心如刀割
出了连升楼，招手喊了两架人力车，一口气拉到了太液池边。二人下了车，郭右五立在湖边，远眺着岸对面的紫禁城，心里空灵了好一阵子。胡静儿就安静的站在身旁，陪着发呆。 “静儿，你怎么不说话。”郭右五回过头来笑着，很单纯的笑。 胡静儿微微侧目，“郭爷你一会静儿、一会妹子、一会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喊我什么呀？” “哈哈～！”郭右五爽朗的笑了起来：“你喜欢爷喊你什么啊。” “哼，喊我胡姑娘。”胡静儿皱了皱鼻，尖尖的小鼻子娇俏的很。 “那你一会郭爷，一会坏蛋的，你到底喊我什么呢？” “你呀，不就是坏人的吗，尽欺负人家。”胡静儿扭着细腰，欲朝边上走开。 郭右五一把抓住静儿的小手，“乖，宝贝，好静儿，大美人，我想了好多叫法，不知道你喜欢那个。” “放手呀你。”胡静儿偷偷朝后面瞄了瞄，“求求你了，也不看看场合。” 郭右五哈哈一笑，放开了手。“静儿～！” “嗯～！” “这里美不？” 胡静儿没有回答，顺着郭右五的眼光朝湖面看着。 “我最喜欢来这儿了，每次不管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都喜欢来这儿。”郭右五觉得太液池的风景总是看不完。 胡静儿一双美目恋上了这个男人，“像你这样说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这儿心情就好了，那...心情好的时候还来这儿做什么？” 郭右五转过头来，“我觉得这太液池像你似的。” “我又怎么了？”胡静儿美目流盼，两人对视着。 “我怎么总觉得看不够似的。”胡静儿闻言大羞，眼光试图转到别处，但总是不争气的又转了回来。 “静儿真美～！”郭右五又轻轻的拉起了小手，这次没有甩开了。“乖，让爷亲一下。”胡静儿吓了跳了起来，“这里不行。”郭右五哈哈一笑，“哪里可以呢？”胡静儿白了一眼，“哪里都不行。”打情骂俏间，一股浓情四下散开来，能叫人醉倒其中。直到晚霞升起，二人才慢慢走了回去。 “静儿，跟我说说你。”回去的路上二人一前一后，郭右五在胡静儿身后半步跟着。 “我又什么好说的。”胡静儿叹了口气，“奴家就一戏子罢了。” 郭右五跟上半步，“戏子怎么了，爷我就喜欢戏子。” 胡静儿哀怨地看了一眼，“爷你别开玩笑了，静儿能得爷几日欢喜就心满意足了。” 郭右五心疼的不行，一冲动，道：“静儿，留下陪我，好吗？” 胡静儿骤然止住，看着跟上来的郭右五，半响，摇了摇头，缓缓道：“奴家从小学戏，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有的，棒杀鸳鸯的也有的，各自纷飞的也有的，不知奴家和郭爷你是个什么的结局？”说着说着，眼里已然又红了，“奴家九岁就跟了爹爹学了唱戏，如不是爹爹当初收留,奴家早饿死了,哎。你不明白，其实爹爹他也很可怜的，你要我现在抛下他，我下不了这个狠心。” 郭右五跟在静儿身后就这么走着，不知道该不该挽留住静儿。自己心中的女神早有所属，对静儿只是欲望上的强烈冲动罢了，这些日子无数次的幻想着把静儿扒得光溜溜的骋在胯.下尽情的驰骋，但女人和女神还是有区别的，如果是面对女神，他愿意去死.....这会嘛，要他想方设法的去改变蔡家班窘迫的局面，以便能继续亲近静儿，甚至是一辈子，他还没这个心理准备。 就这么二人一路上各怀各的心思，默默无语的回了连升楼。 “郭爷，你就不进去了的好，奴家祝郭爷万事如意、步步高升。”胡静儿行了个福，眼睛红红的。 “你喜欢什么，我送个你。”郭右五很爽朗的笑着，一路上已经想明白了，这就是缘分了，也不必强留。 胡静儿微微楞了下，小心翼翼启口道：“郭爷给奴家写几个字吧，也好有个念想。”说完转身进了连升楼，一步步的踏的端正，身后留下无尽的不舍。 回了半壁街的宅子，郭右五急急道：“林先生，磨墨，我说你写。” 林卯连忙铺开了架势，嘿，不知五爷肚子里有几点墨水。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分手，也是欢喜！” 林卯笔走龙蛇，一气哈成，完了轻轻吹了吹宣纸，“五爷，写好了，落款怎么写？” “就写心如刀割，即可！” “哪....信封怎么写？” “嗯...”郭右五沉吟片刻，道：“写狐狸精亲启！”说罢，没有理会惊呆了的林卯，转头喊道：“傻强！” 傻强就在一旁，张着个嘴，“哎！” “帮我送去静儿，另外你叔那儿有个架子鼓，给我拿回来。”傻强应了声出去了，五爷念的那些东西傻强听不懂，但是感觉到五爷心情不好，相当的不好。 林卯有一点点敬畏的看着郭右五，“五爷，学生不才，读了几十年的书，做了几十年的诗，现在才明白这世上最简单的话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词，五爷大才，学生受教了，告辞了。”说罢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傻强走了，林卯也回去了，郭右五一人在个大宅子里郁闷了半天，知道爷心情不好就留下来陪爷喝酒啊，怎么个做事的，妈的！ ///////////////////////////////////// 早早的,院子里就开始‘叮叮当当’的忙开了，郭右五被吵得睡不踏实，便起了床，收拾了下进了后园子。 这几日游乐场的进度还是很快速的，秋千、马厩、球场都做好了，就是滑滑梯还有点麻烦，七八个木匠在忙活着。空地上，林卯、傻强二人在玩着羽毛球，这几日他二人可是对羽毛球上了瘾，每天玩到天黑。林卯胜在灵活，但体力不及；傻强身大力不亏，但没林卯上手的快，二人倒打了个平手。瞧着瞧着总觉得不大对劲，二人穿着长衫，下摆挽在腰间，一双大袖子在空中挥来舞去的，怎么看怎么就不舒服，再瞅瞅自己身上的锦缎常服，慢慢的有了想法。 “林先生，球技见长了啊。” 林卯擦着汗，“哪里哪里，和五爷您比差远了。”这倒是实话，羽毛球是五爷教他们玩的，五爷的球技那不是一般的厉害，说也奇怪，这么好玩的小球怎么原来从来没听人说过？林卯有点不好意思，说来也是的，五爷这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宅子有点什么事都是花钱去请人，自己还真有点惭愧了。 “林先生，帮我请个裁缝来，对，现在。” 林卯也摸到了五爷的脾气，他说什么你尽管去做，少问为什么。闻言拔腿就走。 傻强一旁呵呵笑着道：“老林还上路了，五爷你不在的时候你没见那个穷酸劲，好像就他一个人念过书似的。”这些日子傻强被林卯经常挤兑，傻强又说不过林卯，往往要挽袖子林卯才安份点。 “傻强，去换身短打衫，待会有用的。”傻强跑去了前屋，傻强这会在头进院子的厢房里住下了，说是一辈子都没住过这大的宅子，赖着不走了。 一会儿，林卯带着个先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来了，“五爷，这是鱼华昌的于掌柜，半个北京城都有名的，手艺好的很。” “于掌柜，请!”郭右五把人带进了屋子，傻强二人也跟了进来。 于掌柜很麻利的摆开了家什，什么剪子、尺子、纸张等，“这位爷，您要做几套什么样的衣服，常服还是巾服。” 郭右五指了指傻强，“努，就这位爷身上的。” 于掌柜看了眼，“这位爷，别开玩笑了，小的看爷应是官员出身，这短打的可不适合。”掌柜的眼光还是挺毒的。 郭右五没有理会，甩手道：“我喊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爷我不少你银子，行么。” 于掌柜微微一笑，心想我可是算得上的大裁缝了，做什么短打衫的别坏了我的名声。当下准备客气几句收拾东西离开，转头一看，傻强两眼恶狠狠的盯着，目光凶险，一下子不禁两腿软了软。于掌柜识人无数，这眼色倒是头一次遇见，当下腿也迈不开了，连连鞠躬：“哎，明白，爷您怎么说小的就怎么做。”旁边的傻强咧着个嘴笑了笑，哼，算是识时务。 “掌柜的，请看。”郭右五指着模特般站的笔直的傻强，“上面做个领子，寸高，一圈；再做上袖子，特别注意袖子要做得上下一般粗细，袖口到虎口差不多就行了；还有，衣服的下摆到屁股那儿，像这样的太长了，费料子。” 于掌柜的一笔笔的记着，还好，要求不算太过份，就是加上圈领子麻烦了点.... “于掌柜，这衣服从中间开道口子，对，下巴这一路下来，做上纽袢，最好钉上五、六颗扣子，明白了吗？” 于掌柜有点糊涂了，“爷，扣子怎么做啊。” 郭右五没有直接回答，手上拿起剪子在块布上剪了个小口子，“傻强，拿个铜板我。”这手拿起铜板慢慢的穿了过去。“于掌柜，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扣子，这边呢用线系起来，当然不是系铜板啊，你可以用小木块做成圆形的，上面钻几个小眼，不就可以上线了吗。” 于掌柜看的目不转睛的，神了，这主意还真是好，这趟来的值。“爷，衣服为什么从前面开衩啊，这短打不都是侧面开衩的吗” 郭右五呵呵一笑，“侧面开的是短打，这前面开的就是唐装（对襟大褂）了，做短打哪敢扰于掌柜大驾啊，是吧。”转头看了看一旁瞠目结舌的傻强、林卯二人，“于掌柜的给我们三人一人做三套，先给林先生做套，好了拿来我审审，要上好的绸缎子，最主要就是要合身，待会量尺寸的时候贴着身子量，明白吗。” “唐装？小的还第一次做这个，做的不好几位爷见谅啊。”于掌柜就在傻强的紧瞪着下给三人量了尺寸，量完撒腿就告辞了，这傻强眼神的威慑力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