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震撼
一大清早，书案有上百份奏章在等着李东阳一一批示，按着老规矩，每日午时前，这些奏章就得批示完，然后呈往司礼监，交由陛下过目。焚香沏茶、屏蔽左右，首辅大学士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刚安静了一炷香，张永来请,说是陛下今天有大事和他商量。问什么事又神秘兮兮的。出来一看，陛下不仅喊了他，连谢迁、刘健也喊了。等了会，连刘尚书、何都督都来了，大家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都不知道陛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厚照笑盈盈地来了，张嘴就告诉了大家一个好消息。在他的英明指导下，兵仗局研制出了一神器，威力巨大的神器，特请诸位大臣前去察看一番。说罢便带着重臣们去了兵仗局。到了现场，啥都没见着，光见了一群羊在那儿‘咩咩’地啃草着。 刘大夏可是个大喉咙，立马叫唤上了：“陛下，您说的神器在哪儿呢，微臣等不及了。”何都督身体不大好，找了个木墩眯起了眼，看来是要打瞌睡了；李东阳则眯眼看天，一付悠然自得的模样；刘建、谢迁则坐立不安，内阁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他们可没陛下那闲工夫..... 朱厚照着急了，这群众都请来了，演戏的主角却没到，这搞的是个几啊？：“张永，教练的人呢？快去喊啊。什么？已经去了，去了怎么还没来，再去。” 张永忙不迭的又跑了出去，这都喊了几波人出去找了，贤弟也真是的，还能有什么事能比这重要的？今儿来的可都是大明朝的重臣啊。刚刚跑到门口，迎面一人也在气喘吁吁的跑着，正是郭右五。张永顾不了许多，一把拽住他衣袖就往里面赶：“贤弟啊，怎么现在才来，睡过头了吧。” “唉！哥哥，我这是新衣服，再拽下去就拽破了，轻点行不？”郭右五揣着粗气：“我这一早上忙死了，神机营那摊子刚撂下就来这了，没看兄弟我两脚都没粘地啊！喂，慢点好不，我都跑了几里地了。” 张永也揣着粗气：“慢不得、慢不得，陛下都着急老半天了。”紧赶慢赶，跑到了后院，这蒋正为了保密，特意将这场地选在最旮沓里，离这兵仗局的大门还有一里地，吗的，蒋正的执行力太强了。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 “好了好了，起来先。”朱厚照等的不及了，急切问道：“教练，你说的神器在哪儿啊？” “这、就这，微臣给您拿来看看！”老万、老李二人抱着个木箱子在远处侯着，低着个头，躲在蒋正背后，连头都不敢抬。郭右五走了过去，取过了刚刚出炉的轰天雷。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双拳大小。 郭右五快速瞟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赫，这几个糟老头子就是我大明的重臣了。“诸位大人，此物名轰天雷！”郭右五.不敢轻视，表情严肃地介绍着：“这轰天雷是旧的，但是里面装的药可是新的，如论威力，抵得上过去的十倍。诸位大人想想，两军交战，遇上敌军仗着人多群起而围城，附蚁而上，怎么办呀？原来的方法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上多少架云梯我就上多少队人马，你上来一个我砍一个，你上来一对我砍一对。现在就不同了，有了这轰天雷.....” 没等他说完，刘大夏开口了：“喂，你来说书的吧，我们没这个功夫，你直接试试吧，行不行的看看再说。” 郭右五干笑着瞅向朱厚照：“陛下，这是不是....” 朱厚照点点头，他也想开开眼了。 “诸位大人，请后退二十步。”郭右五故作玄虚，同时还假作不小心差点没握住这铁疙瘩。效果立现，诸位重臣均疾步后退，这要是落在地上引爆了可就倒大霉了。待众人退后，郭右五强忍偷笑，小心翼翼地走到羊群附近，从怀中掏出火镰。一下，没着；二下，终于着了。禀住呼吸，两眼瞪得溜圆，慢慢地点燃引线；看着引线‘嗤嗤’的着了，就势往羊群里一扔，转身飞跑。 现场众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就是个轰天雷吗，谁没见过啊，有这么夸张吗。大多报以轻笑两声，很不以为然。大概也就二十来丈吧，说远也不远，轰天雷‘嗤嗤’地冒出的青烟都看得见，羊群显然不喜欢这个忽来之物，朝两旁让了几步，看看没什么动静又低下头啃起草来。 就在这时，“咚”一声的闷响惊炸开来。这声响，如同一声闷雷，又沉又闷，炸的所有人不禁心头一惊。爆炸声不算太大，但这爆炸声带着一股强烈的冲击波，似乎是被一柄大锤捶在了每个人的胸口。蹭蹭蹭～！众人连退三步，不由自主。 郭右五很及时的跑到了朱厚照的身前，和张永二人死死的护住了他的正前方。炸声响时朱厚照不由得脚一软，若不是被教练拉住了他的小臂，差点打了个磕绊。 轰天巨响过后，现场一大团黄黑、黄黑的烟子慢慢升腾而起，足足有屋子大小，可见老万二人实诚的很，里面的药装的很紧，当然这效果也出来了。众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黄黑的烟子越升越高，越升越高，一直消散到碧蓝的空中。 “诸位大人，请跟卑职来。”郭右五信心十足的第一个站了出来。没等他开始迈步，众大臣们率先扔下陛下冲了过去，这声响、这烟雾，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十只羊东倒西歪的倒了一地，没有一个蹬腿的，现场到处是羊毛在空中飘舞，还有nongnong的硫磺味，一丁点的血腥味都没有。羊的死相很恐怖，没有一只羊是完整的死去，个个都血rou模糊，甚至是肢体残缺，而爆炸的中心在地上出现了一个锅盖大小的土坑。众人一堵实情，不禁都深吸一口凉气。 “陛下，看，这墙上的眼儿。”张永兴奋地指着墙上。院墙上面印出了十几个铜钱大小的窟窿印，都是轰天雷里面的铁子蹦的。要知道这院墙乃上好的青砖垒砌，其坚固不亚于城墙，由此可见新式轰天雷的威力是多么的强悍，这要是蹦在血rou之躯上那还了得？ .现场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几人相互对了对眼，大伙几十年的同僚了，都明白这会大家心里想的是什么，震撼啊！ 看了一会，朱厚照领着众大臣们回宫去了，看来是要商量着怎么用好这惊天神器。郭右五还在原地站着，也没人搭理他，都把他当做兵仗局的人了，唯独李东阳是知道的，走的时候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待陛下一帮人出去了，老万、老李跑了过来，郭右五鼓励地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陛下很满意，还问起了你们俩的名字的。”二人闻言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一弯腿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下了。“好好干，早日把那火绳枪做出来，到时候陛下更高兴了。”郭右五说完就笑眯眯的走了。 走了不远，蒋正弯着腰，还在鞠躬行礼，看来陛下他们是从这儿出去的。郭右五上前鼓励地拍了拍蒋正的肩膀，“陛下很满意，还问起了公公你的名字的。” /////////////////////////// 随着轰天雷的出世，朝廷动作不断，但都只是小范围的，也不引人注意。首先是蒋正被升了一级，成了兵仗局的掌印太监；再就是张永也升了，从御马监的左监丞直接升到掌印太监，名正言顺提督腾骧四卫。再加上督军神机营，这京师的禁军都在张永手上掌握了，他还兼着内宫监的管事太监，张永俨然成了内廷最得宠、也是最有势力的太监了。 再就是老万老李二人，不知道是不是刘大夏的主意，二人被兵部要去了，每人安了个从九品的军储大使，月俸五石，但还是留在兵仗局做工。兵部有令，这火药配方不得外传，所有火药制作必须是二人亲手、保密的情况下监制出来，不得假手于人。新式火药也开始大规模的制作，在兵仗局里面安排了个单独的院落，朝廷全天派兵值守。 和这新式轰天雷相关的人员几乎都得到了赏赐，唯独没郭右五什么事儿。郭右五也没计较，还是每天待在神机营和洪毅他们混在一起，这帮军汉们也好打交道，熟悉了些日子，加上郭右五时不时的黄段子不断，大家渐渐亲近了起来。 “郭大人，说个段子吧！” “是啊、是啊，说个吧！”到了吃晚饭的点了，一天的cao练也结束了，大伙围在四周不让他回去。 “cao，你们还有完没有，你们马上就开饭了，爷我还得走半个城才能回去呢。”闹了半天，实在没法子，郭右五绘声绘色的演上了： “话说三国时期，张飞抢了个小娘们。张飞这人比较傻，不明白床上应该怎么做，便去问孔明先生。孔明先生想：这要是说深了吧，他听不懂；要是说浅了吧，就显得本军师太低俗，怎么个办好捏 此时，正好有两匹马正在河边交.配，孔明先生两眼一亮，有了；于是便对张飞说：翼德，看见那两匹马没有？看见它们怎么做了吗？回去照做即可！ 张飞领悟力极强，笑嘻嘻的便回去了。几日后，孔明先生见到张飞，便关心道：翼德，床上滋味如何 张飞答道：好是好，不过... 孔明先生道：不过什么 张飞如实答道：就是在河边做有时候太冷了，还有人偷看。 哈哈哈哈....在场的的所有人都笑翻了，这段子，真可乐，真下流。 “洪将军，你怎么这么开心呀，你是不是试过的？”郭右五经常拿着洪毅开着玩笑。洪毅也是被损习惯了，也知道说不过他，只好认栽，老老实实举手投降：“大人，你饶了我吧，论嘴皮子京城里大人你得排第一。” 郭右五洋洋得意：“那是必须滴！”说罢又道：“洪将军啊，明儿开始多一项cao练活动。” “大人您说！”洪毅嘴角带笑，还在回味刚才的笑话。 郭右五很轻松的说道：“明儿开始，右哨所有官兵早上寅时二刻（六点）开始，从神机营出发，跑到天坛转一圈再回来。除非伤病，所有人每天都要跑，雷打不动。” “啊，不会吧！大人，从这儿到天坛有六里多地呢。” 郭右五瞪了一眼：“嘿，没看见牌子上写的，无条件执行。还要我说几遍啊。”说罢扔下官兵扬长而去。 后面有人发牢sao了：“马的，听个笑话就要跑十几里地，早知道不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