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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意想不到

    顺着向右去的坑道走了没多久,我就摸囘到了两条刻在墙壁上的划痕,看痕迹的宽细深浅,应该是萨菲罗斯的月轮刀没错。这两条划痕是留给我的,因为这是我们在山地人基囘地时约定的紧急情况的暗号,两道划痕的尽头弯成钩状,说明正在被追击,无法摆脱,但无人被擒;划痕略向上扬,说明前方坑道尽头向右拐;划痕有两道,说明有两人追击。

    两个人,凭借烘干机,应该可以吧……

    我看着烘干机,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个水囊,里面装着我从烘干机发疯的酒窖里打出来的葡萄酒。我说:“烘干机,你听我说……”

    烘干机立刻警惕地盯着我手上那个水囊:“你要干什么?”

    我摇摇头,尽可能笑容可掬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和你说一个事,你记得我是谁吧?”

    烘干机无辜地点点头。

    我说:“等下你可能会发生一场战斗,虽然我相信你的实力,但就怕一个万一。这个酒……哦不,水囊里装的东西,可以起到变身的作用,不过你变身之后似乎不分敌我,到时候,你千万千万要记得,我是你这一边的,记住了哦。”

    烘干机满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接过了水囊,就打算打开闻一闻。

    我立刻制止了他,我说:“别介,先别闻,等到打不过的时候再说,你先贴身收着。”

    这么说话间,我们已经奔到了坑道的尽头,果然有两条路口,我毫不犹豫转向右边,这回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分岔,只是感觉似乎是在斜斜往地囘下走。

    烘干机有些紧张了,他说:“那个,你确定我们走对了吗?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在往下走?会不会又回到第八层去了?”

    我压抑住紧张的情绪:“应该……不会吧……”

    果然不会,下行的坑道突然间到了尽头,尽头是一架木梯,通向上面一座阁楼般的地方。

    “嘿,运气真好,直接通向第六层?”

    “恐怕不是。”我摸了摸火枪,“我们先前下行了那么久,现在这个阶梯,应该是通向第七层的某个封闭的房间吧。如果是房间的话,为什么他们要来这里?难道是无意中走进了死路?”

    烘干机听说还是第七层,有些沮丧了。

    我拍拍烘干机的盔甲:“我们上去,小心点,时刻注意,说不定一上去就是一场战斗了。记得保命的秘密武囘器么,记得我么?”

    烘干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算了,解释不清,到时候听天由命吧。

    我让烘干机先爬上去,自己紧囘握火枪跟在后面。烘干机爬到阶梯的尽头,伸手推开了上面的那块木头挡板。

    一推开,就有蓝盈盈的光芒渗透出来。

    烘干机傻了,一动不动。

    我在后面,看不清情况,一咬牙,狠狠一撞,把烘干机连人带板甲沉重的身囘体拱了上去。

    当我冒出头的时候,我也傻掉了,整个人挂在阶梯上,不知所措。

    一堆一堆,山一般的夜明珠、红宝石、蓝宝石,满地的黄金器囘具、珠宝项链,数不清的金币,几十口打开的,泛着珠光宝气的大箱子……

    以及一柄无比普通,无比丑陋的铁匠用的大铁锤,搁在无数珠宝的环绕中。

    烘干机好容易才缓过一口气,他用铁脊点钢枪插了自己一下:“好囘痛……不是做梦……那么,我是到天堂了吗?”

    烘干机解下了他的猩红色披风,开始疯了一般裹向那些红宝石、蓝宝石、黄金、夜明珠。我坐在地上,左右看看,似乎有人来过的痕迹,但这间房间就是这么点大,所有的空间都被夜明珠的幽光照的一清二楚,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烘干机搜刮了一披风的宝石,忽然发现那柄锤子,愤怒道:“这么廉价的东西居然敢出现在这里,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上去一脚打算踢开。

    接着,我就听见了一声响彻房间的金属撞击声。

    烘干机蹭蹭蹭退出去几步,看了看自己的板甲靴,那里已经凹下去了一小块,那柄锤子还搁在原地,好像一开始就是铸造在地上的。

    “有古怪诶……埃蒙斯,你怎么看?”烘干机傻傻地看向我。

    “你以为我是元芳么……”我站起身,走到锤子面前,“虽然你的鞋子踢锤子踢出一个坑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锤子连动都不动一下就不可理喻了。话说,应该不会有多少人笨到像你那样用脚去踢锤子吧?”

    烘干机揉了揉板甲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靴子上凹下去的那个坑居然消失不见了,他说:“得了吧,我的这套盔甲那可是有大来头的,什么东西都无法伤害分毫,它可是……额,对了,他是谁打造的呢,我怎么忘记了?”

    我冷笑了笑,蹲下去仔细观察这把锤子。

    这并不是一把战锤,严格的说,没人有办法用这把锤子上战场,它比屠宰刀长不了多少,厚重的不知道什么木头做成的柄,一个拳头那么大的铁锤头,蒙着厚厚的灰,看起来就和铁匠铺里的那些打铁锤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锤头六面都凹凸不平,似乎刻着什么东西,拂去灰尘一看,却又什么都看不清。

    我握住锤柄,试着提了一下,毫无疑问地,根本提不起来。

    如果奥杜因的力量还在,说不定我还可以尝试一下,现在,我只能果断放弃。

    我看向了那些箱子,一些摆在面前,一些堆在遥远的墙角,在夜明珠光线阴影里,看不真切。我直觉感到,这些箱子极其危险,说不定,追击萨菲罗斯的人就躲在箱子里。

    我看了一眼正在疯狂搜刮财宝的烘干机,感到有些头疼,失去力量的我,对于一些可能隐藏有危险的地方都不能去尝试,非得要逼着烘干机去。

    我说:“烘干机,你别光顾着拿这些堆在外面的啊,你去看看那些箱子里,我怀疑里面肯定藏了更值钱的东西。”

    烘干机一愣:“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说完,一抖披风,把一堆红宝石蓝宝石抖落下来,大踏步向堆在墙角的箱子走去。

    我满意地点点头。

    烘干机忽然站住了:“不对啊,你没有这么好心的,那些箱子里面肯定藏着什么危险,你自己不去看,却骗我说哪里有好东西,你这个人最阴险了。”

    我愕然呆在原地。

    烘干机又咧了咧嘴:“不过风险越大价值越大,你的建议事实上还是有价值的。”他说完,长枪忽然一挑,直接掀开了远处一口箱子沉重的盖。

    里面是指头大小的珍珠,满满一箱。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指头大小的珍珠只是为了给里面真正装的东西起到一个保护的作用,里面摆着的,是尊花瓶。

    “开什么玩笑?一个花瓶?”烘干机愣住了。

    我眼睛尖,看见花瓶底下刻着一行字:“烧制于公元前一万年!”感叹号大的很大。

    我说:“烘干机你发财了,这是烧制于公元前一万年的绝品花瓶,一个花瓶就足以让你幸福生活十几辈子了!”

    烘干机眼里冒出了光:“真的假的!”

    我擦了把汗:“当然是假的……你见过‘公元前一万年’这样的落款么?”

    烘干机斜着头看了我一眼:“你特么又在玩我?”

    我笑了笑:“没有,其实就价值而论,这个花瓶的确是我们最大的收获了。”

    烘干机握住了长枪:“我警告你……”

    我说:“箱子里的宝贝已经被掉包了,花瓶是偷东西的人留的,有人来过这里,发现过这个密室,并发生过一些什么。我们的方向没有走错。”

    烘干机说:“那又能说明什么?”

    我笑了笑:“是不能说明什么,不过在这瓶子上留的字发出的那层薄薄的蓝光却很能说明问题了。来偷宝贝的,是一个很熟悉的人。”

    烘干机说:“你就直接说吧,我快急死了。”

    我笑着说:“瓶子上的这蓝光,我见过的,是一种叫做夜光蓝的毒药,只要有人碰到,很快就会全身变得透囘明,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内脏,并在晚上发出蓝光。而且这种毒药还会传染,被中毒的人碰到也会中毒。”

    烘干机浑身打了个哆嗦:“不会是……”

    我点点头:“没错,正是露丝。而且她应该刚来不久。因为这种叫夜光蓝的毒药,我听她无意中说过,是这几个月才试配成功的。”

    烘干机立刻扭头看向那些蓝宝石:“你说她来过,那她有没有可能在在这些宝石上下毒?”

    我说:“嗯……很有可能。”

    烘干机立刻擦手,把宝石全扔了。

    我说:“好了,要是有毒你早死了。我现在就想知道,他们到底去哪了?还有……露丝下来是为了干什么,被她拿走的是什么东西……以及这把锤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烘干机的视线终于认真地转到了那把锤子上:“这把锤子……真的那么重要么?”

    我冷笑着说:“你见过拿不动也踢不动的锤子么?”

    烘干机想了想,强词夺理道:“说不定这把锤子本身就是和下面的那块板子铸造在一起的也有可能好吧。”

    我说:“好吧,那你告诉我锤子下面压着的那封信是怎么来的吧……等等,那封信?!”

    我扑过去,几下把锤子旁边乱滚的珍珠和宝石扫开一边,露囘出埋在金沙里的那封信:“该死,我居然会没有注意到这封信!”

    烘干机说:“拿出来看看……哦,我又犯傻了,被那把拿不动的锤子压着呢。”

    “是啊”我苦笑笑,“被那把拿不动的锤子压着呢。”

    烘干机想了想,说:“埃蒙斯,你知道么,要是老大他在这里,会怎么做?”

    我摇摇头,此刻我听都不愿听到有关老G的东西,更何况让我去想他会怎么做。

    烘干机似乎没有看到我的表情,继续说:“他会说,靠,反正都是无解的东西,费那么多劲干什么,不如去做一些有囘意义的事情,是你的始终都是你的,就算不去管它,有朝一日也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不是你的,再怎么争取也没戏,最终都是别人的菜。就是这样,虽然他这个人不是很会赚囘钱,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些狗屎运,但他最后还是让整个卡拉迪亚都知道他了。”

    我“哼哼”了两句,好吧,那又能如何呢?明明是一个懒人给自己的偷懒找的借口嘛。

    就在这个时候,墙角的一口箱子盖子动了动。

    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要看到箱子的盖子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除非我又恢复了奥杜因的力量,但是现在我确实发现了这一点,因为盖子一动,堆在盖子上的那堆金币就轰隆隆倒了下来。声势之大,以至于烘干机马上就握紧长枪看向了那个地方。

    盖子打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金发脑袋。

    烘干机的枪马上举了起来,我也握住了屁囘股后头那把火枪,远远喝问:“慢慢出来,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我的声音有些颤囘抖。

    那个人果然慢慢地出来,很费力地推开了沉重的箱子,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远远地看向我。

    那是一个女人,虽然看不清脸庞,但能看见身材很好,双囘腿修囘长而有弹囘性,腰部的曲线优美得惊心动魄,胸囘脯虽然没有发囘育得很夸张,但至少饱满坚囘挺。

    她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在夜明珠的光芒映射下,显得皮肤很白。

    她……她居然是艾丽娜!

    迪林纳德的女人,原本应该和萨菲罗斯他们在一起!

    艾丽娜一脸茫然地看向我。她此刻站在金银珠宝的环绕间,不但没有一丝庸俗气,反而显得高贵十足。

    我这时忽然觉得,这么一个人质,有时候也有些独特的地方。

    艾丽娜提起衬裙裙摆,从箱子里跨了出来,扶着一路上的金山银山,走到我的面前,在十步之外停了下来,嘴里喃喃道:“放了我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身囘子一软,仰面倒在了金币堆中。

    烘干机有点傻了,他看看倒在金币堆中的艾丽娜,又看看我,突然跃跃欲试道:“老大,要不要灭囘口?”

    我差点一个趔趄栽倒:“灭囘口?!灭你个头啊,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现在知道萨菲罗斯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只有这个艾丽娜,你还要灭囘口?你哪边的啊!”

    烘干机盘算一番,点点头,郑重道:“是哦……”

    “……是你个头。”

    我上去扶住艾丽娜,掐了掐她的人中,又从水囊里撒了些水在她的脸上,好容易她才悠悠醒转。

    一醒来,艾丽娜朦朦胧胧睁开眼,恍惚了许久,喃喃道:“罗格斯,亲爱的,是你吗?”

    我:“呃,很抱歉,是我。”

    艾丽娜柔囘软的身囘体一怔,立刻僵硬囘起来:“是……你?”

    我点点头:“好梦时间结束了,现在,麻烦你醒一醒,我有事情要问你了。”

    艾丽娜忽然露囘出一个苍凉的表情,坐直了身囘体,仔细弹了弹衣服上沾上的灰尘。

    我忽然感觉有一些心软,这个小囘姐,前几天应该还在她伯爵府温暖精致的卧房里做她的青春好梦,转眼间就和我们这些亡命之徒呆在一起,生命时时刻刻都受到威胁,还不得不被囘逼着睡干草垛,满地囘下的逃窜。

    但这心软很快就被对同伴安危的关心所取代,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冷酷一些,我问:“他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艾丽娜看了看我,说:“你来晚了,他们……”

    我心里猛然一跳。

    “……他们已经离开了,我躲在箱子里,没有被发现。”

    我的心稍微定下来一些,我问:“那他们究竟去哪了?”

    艾丽娜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他们被抓囘走了。”

    我的心又狂跳起来:“抓囘走了?怎么可能?是谁干的,你看清没有?”

    艾丽娜想了想,说:“两个人,有一个是你们认识的人,长得高高瘦瘦的,拿一把很长很细的刀,动不动就找囘人对决的;还有一个年纪比他大一些,戴着海盗的帽子,大冬天的,只穿着一件很单薄的衬衫和宽松的裤子,拿一把很细很弯的剑。”

    我的手猛地一震,说:“你确定那两个人是来抓他们,而不是来接他们或者保护他们么?”

    艾丽娜坚定地点了点头:“来的那两个人还和他们打起来了,有很多人受伤,很混乱,我很怕……”

    我看了一眼烘干机,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心里一瞬间竟然失去了一切的谋划和计算,空空荡荡,束手无策。

    根据艾丽娜的表述来看,这两个人,一个是龙;一个,是久闻其名,素未蒙面的……佐伍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