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青丝雪发
“臭丫头，臭丫头！臭丫头，你给我出来！看你还敢不敢调皮！”远远地就听见一位老头的声音在凶，却凶得不禁有点幼稚！ 茵茵仙音一个回头迎了上去，示意他不要吵。 “死丫头，你别拦着我！拦我也没用！看我不教训这臭丫头，设灵法害我干笑三天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去闯禁地！死丫头你让开，我……”没等这假装生气的老头说完，茵茵仙音再次示意他不要吵！ 这老头还神气了，无所为的翘翘嘴瞪瞪眼，“死丫头，今天你让也得让，不让……” 没等他说完，茵茵仙音举拳，“啪”的一下直接打在头上！ “哎呀！”老头老顽童似的跳开一步，回头一个打架的架势，“我跟你没完！” 但今天茵茵仙音可没有心情陪他逗！没了平日的闲心，换是平日两个人一定像小孩子打架般逗下去！ 这时老头才意识到什么，把头伸过去，不敢相信地小声问道，“真出事啦？” 虽然有人通知他说毛毛虫出事了，但他似乎不是很相信，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般！ 也对啊，在沁莲谁会相信毛毛虫会出什么事呢？ 茵茵仙音带着沉重的心向他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自己去窗口看！他虽然意识到了问题没那么简单，却斗气地说：“我的乖孙女会出啥事呢？瞎扯，瞎扯！” 虽然这样凶着说，但却少了那一份童真，多了几分强硬！也许他以为毛毛虫能听到吧，也算一个安慰！ 老头虽然大大方方地说话，大大咧咧的，却悄悄地躲在窗后偷瞄！ 而此时，毛毛虫的脸庞稍稍抽动了一下，似乎要醒来的样子。百合仙子见状，眨眨眼侧脸擦了擦泪水，放下莎帘便起身离开了！ 老头看到毛毛虫的模样，也愣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茵茵仙音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谁都不会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你……还是先回去吧！小虫她……”没等她说完，他使劲摇摇头，“不，我不走！哼！”像个小孩子撒娇，似乎没看到她醒来都不肯走的决心！ “嗯……”，毛毛虫突然眯了一下眼，似乎睡了很久一样，有了醒意！缕缕霞光从窗外射进来，微微显得有些刺眼，她把头往树猫胳膊钻了一下，习惯性地缓冲一下！ 虽然困意绕绕，若是换平日里，还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树猫的芳香却能让她清醒过来！ 猛的她就爬起来看着树猫，他是睡得那样的安静，虽然脸上依然残留着那时的伤痕，却没办法改变他在她心中的容颜！ 看到他红润的脸庞，平静的呼吸，心里不禁一阵欢喜，两行清泪轻轻划过那微笑的脸。 不管如何去想象，也没有办法想得出此刻她的心理——一个从绝望里突然就得到百年来期望的东西，谁又能感受得到呢？幸福就是来得这般突然！ 然而不知哪轻轻吹来的一阵风，轻轻的抚动了一下床帘和她头上的刘海。一阵微微的瘙痒让她有点酸酸的，很自然地用手就是一拨了一下刘海，眼角之余却感觉不大对劲，似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当她再次低头去看着树猫的时候，雪发很自然地就从脖子两边垂了下来。一开始她还是以为是眼花。 可微风轻轻的抚动，雪发就在眼前轻轻乱舞，她的眼神一下子定住了，眼珠不停地转着，看仔细。她多希望这雪发只是床帘，然而不管看多少次，从眼前飘过的依旧是长长细细的头发…… 她瞳孔时大时小，想哭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哭，颤抖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托着那雪发，她多希望这是假的、只是一个梦，可她却骗不了她自己。 她抓过自己的头发，一次又一次，多希望有一丝黑色，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就算把头发全拔下来也没办法实现她的愿望！两行清泪再次流下，不知道是甜是苦还是咸的！ “臭丫头！我就知道你会醒来的，看我带……”老头笑呵呵地推门进来，本想逗她安慰她一下，可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起！ “啊……”毛毛虫狂哭一声，然后就没了影！ 地面上那个破了的镜子仿佛她那张素净如莲的脸庞划过的泪水般在微微闪着点点晶莹。 老头也只能惊呆的看着被推开的窗任由风吹动，树猫却睡的依旧那样宁静！ …… 夕阳西沉，血似的残阳似乎留恋着什么，久久不愿离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隐隐从远方传来的笛声！ 缓缓吹来的一阵微风轻轻抚动着树猫的雪发，却缭乱不了他的笛声。 是啊，每每失去方向的他都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沉醉于天蓝玉笛的悲伤里，就像当初与李心慧在一起时…… 啊！不知不觉李心慧的故事原来已经那么远了，她的倩影也在梦中点点模糊不清了。原来岁月真的可以磨灭人的记忆，即使罗兰溪的容颜从来没有从脑海里朦胧，她却是永远也没办法代替李心慧的！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就从脸颊滑落，带着李心慧的悲伤，带着李心慧的誓言，带着李心慧的思念…… 是啊！罗兰溪为了他反而被他自己所伤，如今生死未卜，李心慧为他而死，现在毛毛虫为救他，元神几乎湮灭，青丝变雪发，对她造成的心理伤害无从弥补……下一位又会是谁呢？ 日已西沉，孤星无吟，寒云无凝，雪月无痕，子影无灯伴！两个影子掠过，似曾相识！ 这里似乎是一个被遗忘了的地方，杂草丛生，却有一潭清泉，不知源头在哪里，只有一条蜿蜒的小河不断地流出去，尽头也是一处小石洞，不知通向哪里；水边是一块空地地势稍高，在这里搭一座小房子是再好不过了，背靠石壁前靠水。 石壁上入云端，高不见顶；不远处有另一处石洞，一丈高有余，一阵风吹过便会“呜呜”地发出鬼嚎般的声音！ 两个影子在洞外停了下来。 “呜呜……” 洞里隐隐传来一个女孩子的抽泣声，是那样的孤寂和无助。 “……” 一个黑影没有说话。 “……” 另一个黑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月光的沐浴下，他们的影子向洞里拖得似乎无尽的长，而洞的尽头的一个黑暗角落里，一个浑身白色的人缩在那里。透过一丝光亮可以得出她满头雪发，穿得单薄，似乎冷得发抖！ 听到脚步声，她抽泣着缓缓抬起头。她红着双眼，脸上有点脏，已经分不清泪痕到底覆了几层！ 皎皎雪月，粼粼波光，幽幽笛声，微微翠风，芊芊雪发…… 两个影子双双落在空地上，女的靠在男的肩上，双双看着那充满慈祥的雪月……隐去了悲伤，湮灭了过往，只有那幽幽笛声依旧——似思念，似留恋，又似在呼唤！ 远处的阴暗处隐隐传出无奈的一声叹，“回去吧！”应该是茵英二音。 “哼！嗯！”老头发出极不愿意的一声，无奈离开了！ 而另一处却是另一个身影，在树影之下看不清脸庞，只有一身粉白的纱衣是那样的熟悉。 在她转身的瞬间，不知哪来的一滴露水，透过月光竟是如此晶莹剔透，而映在里面的却是坐在空地上的他们，突然叶影摇曳，在碰到叶子后被弹得凌乱散落。 渐渐远去的背影似叹息却无声，欲徒留反无从，空留树影婆婆。 云过月隐，不知不觉她已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而他却一直凝望着那孤独的雪月，似乎在可怜它，却更似羡慕！ 他们背后站着一个熟悉的影子，手放在背后，亦仰头凝眸！记得很久以前他们也曾是这样，只是那时他还是青丝，而他还是无邪…… 枉梦痕依昔 任尘世来去 不畏独影归 只惜为缘痴 抚笛三两声 凌乱不成曲 谁又能悟透，尘世间情为何物？ 是啊！当一个人拥有一份执念，她会愿意为这份执念付出所有，哪怕得到的只有伤害与悲伤，也绝不会后悔！毛毛虫又何尝不是这样？ 也许谁也不知道，在那皎皎月光之下，他对她说过什么；也许有人能体会她当时的快乐，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内心的悲伤，只有那一抹冷月会无痕地默默蹒跚着岁月的娑婆…… 沁莲派，茵英仙音屋里。 缕缕阳光从窗外射进屋里，在地面投下一个个小光影。窗外隐隐传来老头那熟悉的声音，“死丫头，你别以为我老糊涂，快说是不是你偷了我的仙酒去洗脸！” “喂，老东西你可别冤枉好人了，我这般仙貌还需要你这点臭酒？我还嫌它弄脏了我的脸！”茵茵仙音对他可不声好气。 “就是，谁稀罕你这点臭酒！”英英仙音也起哄一声！ 老头虽不服气，却翘着嘴把目光移向忍虎，似凶却无恶，想把罪名压给他。 忍虎也许受了仙音的影响，竟也想神气一翻，“谁稀罕……” 可当他看到老头子凶狠的眼神，心虚了，不敢说下去，瞬间变成了乖乖，低下了头。 反而老头凶道，“说，是不是你偷喝了？” “前辈，我……”没等忍虎说完，老头便凶的一句：“我知道抓蛇来咬，你也不会承认的，好！今天就让你尝尝三百年前名震仙界的仙界第一剑魂剑仙……” “喂，死老头，你师傅他老人家都过世好几百年啦，还拿他的威名出来唬人呀！”英英仙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责怪道：“都好几百岁的人了还在欺负一个小孩子，你羞不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