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黑衣人

    “你特么少给老子装蒜，每次狗头人出现，你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会有这么巧事吗？”刘一峰抓着柳卓成的衣领怒吼道。

    “哎，哎，刘队，那个，咱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我在一旁劝阻。

    “不要以为我来公安局是因为怕你们，我只是出于公民应尽的义务而已，现在看来，已经没有配合你们的必要了。”柳卓成抓住刘一峰还未松开的手，用力往前一甩，堂堂刑侦队长竟被这股力道逼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我告辞了，下次若是没有传唤批文，我是不会再来了。”柳卓成整了整衣襟起身离开。

    这应该算是第三次与柳卓成打交道了，他给我的感觉巍然、理智、有教养、高智商，这些本是良好的品质，但如果将这四点集中在一个杀人犯身上，那就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了。柳卓成离开警局后的三天，案情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刘一峰有些沮丧和暴躁，尼克的思绪似乎也陷入了僵局。我独自站在普塔桥边，双手扶着护栏，大雨瓢泼般地淋湿了我的全身，我并没有要找一处地方躲雨的意思，因为这股冰凉的敲击能让我更加冷静地思考问题。

    该从什么地方突破？前三个狗头人只有一个人确定了身份，刘初夏，一个从偏远农村来城市的打工妹。第四个狗头人，作案手法虽然与前几个有些不同，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不是前一凶手所为，因为之前的凶手智商非常高，他完全可以故意设计第四个人狗头人在某些细节上不同，然后将刑侦人员误入歧途。马雪兰，一个诈骗惯犯，14年傍到大款后金盆洗手，三天前的凌晨被人杀害在普塔桥洞边，戒指被人拿走了，在现场还发现了男人的脚印。柳卓成，多次换装逃避监控，第一次找到他的时候在其公寓地上发现了大量刘初夏的照片，每次案发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在其公寓的厕所里我还拍到了那些东西。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有关联的，但又没有办法用一个合理的逻辑将其串联起来，我望着远方悠长曲折的河道，陷入沉思。

    雨比刚才小了些，细雨给清亮的世界铺上了一层轻纱，朦胧中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他没有撑伞，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雨衣，脚上套着长筒雨靴，他的脸被连衣雨帽挡住了三分之二，这让我无法看清他是谁，我想开口叫他，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要去的方向，似乎就是在那天马雪兰的案发现场。

    黑色人影在河边翻找着什么，我蹲在桥栏下探出头查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刻钟过去了，那人好像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从雨衣里掏出一块小木板，在地上用力地刮着。什么人会在大雨天跑到这儿来找东西？而且很明显，现在他是在清理现场的痕迹，通过这点可以看出他是个极其谨慎的人，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个雨天的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马雪兰的凶手。

    我悄悄地向桥洞边靠近，但可惜的是我的脚踩进了一个深陷的水塘，这轻微的响声引起了黑衣人的警觉，他快速地收起木板，飞也似地狂奔而逃。我迅速起身，紧追而去，雨又下大了，我俩一前一后飞快地奔跑，脚踩在湿滑的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小路复杂的地形以及水稻丛给了他很好地遮挡和掩护，最终在几个转弯后，黑衣人消失在了朦胧的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