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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逐鹿 第四十七章 水师

    第四十七章水师

    李大翔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至于吗?为什么非要寻死呢?”

    李华红着眼圈告诉他,“俺们和你不同,你手下的兵多是流民,死活都没人惦记。,。全文字阅读俺们这些士兵都有家有业的,死后军部是要发阵亡书和抚恤金的。一下你的部下全死了,这作战报告怎么写啊?他们的家人能饶了你吗?”

    说话间,李华苦笑连连,“一时没想明白,老尤成了英雄,俺手下的一个连全灭了,回去,又如何‘交’待啊?”

    不提这些小兵们各?自的盘算,从整体上来说,此战给了不可一世的清军当头一记‘棒’喝。北冈山一战,锡图库的一万一千骑兵,战死三千,负伤接近两千,如此惨重的伤亡,再加上明军撤退时旌旗不倒,阵型不‘乱’,锡图库实在没有胆子追杀,更不用说乘胜进攻湘潭了,老老实实地在山脚下扎下了营寨,并飞马向济尔哈朗求援。

    得知自己的亲侄子恭阿和老七阿巴泰的孙子苏布图在北岗山双双毙命,惠献贝子傅喇塔、固尔玛珲负伤,济尔哈朗当时就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等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亲王扶起来,济尔哈朗不禁老泪。“尔等听真!火速派遣全部骑兵前去支援锡图库。告诉他,不要计较死伤,三‘日’之内务必给本王拿下湘潭城!否则,就将他的人头派人给本王送过来!”

    一向稳重温和的济尔哈朗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咆哮着大叫道:“城破之后,不取一物,不赦一人。无论城中男‘女’老幼,一律屠为白地!就算‘鸡’狗牲畜,一个也不容放过!”

    其后,消息传回běi‘精’,这是进关以来,第一次有贝子这样高爵位的人战死,举朝皆惊。追封恭阿为镇国公,贝子苏布图,谥悼愍,赐金五十、银千两。

    而此时退回湘潭的李来亨,清点队伍,一下竟少去了两千骑兵、两千四百步兵。平心而论,此役,双方算平分秋‘色’。李来亨敢于和清军硬碰硬,勇气可嘉,并且总算抑止了清军的进攻,还击毙敌将努三,但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一,已经无力再战了。

    而对于清军,虽然开局不利,最终凭借‘精’纯的战术、彪悍的士卒,生生将主动权扳了回来,也还说得过去。

    李来亨退回湘潭,就要裹着张同敞一同南下衡阳,怎奈这位巡抚大人死活就是不肯,声称要与湘潭共存亡!

    就在两个人在县衙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湘潭县的众位乡绅纷纷赶了来,呼呼啦啦一下将县衙大堂跪得满满的。

    瞅见乡绅给自己跪下了,张同敞挑衅地盯着李来亨,喘着粗气,一声没有言语。李来亨也有些慌‘乱’,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只好低声下气地讯问。

    为首的‘毛’员外,是本地的首富,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对着张同敞大声说:“小老儿代表万民恳请巡抚大人跟着李军‘门’速速离开湘潭吧!”

    “什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张同敞大吃一惊,“此话怎讲?”

    “大人!长沙陷落,清军并没有屠城,一切还算平稳!小的们爱国,但朝廷也要为我们着想啊!我们都是有家有业的,实在不能跑啊!一旦在湘潭开战,小的们这几辈子攒下来的家业可就全没了!如果县城也不设防,多半我们就可以躲过这场兵灾了!将来王师杀回来,也好有人招待不是?

    大人一向爱民如子,万望成全啊!”

    李来亨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张同敞脸‘色’铁青,一副年青守节的寡‘妇’不见宠于公婆的苦瓜象,见这些人还一个劲儿地罗嗦个没完,张同敞大吼一声:“滚!尔等这些刁民,皆是贪生怕死的卑劣之徒,不足与谋!

    老夫如尔等所愿就是!”

    李来亨对这些乡绅倒觉得知情达意的,关键是人家没有空手来,敬献的这万两白银正好抚恤死伤的弟兄,剩下的也给手下分发了,一时间士气大振,维护愿意跟着南下的百姓时,多少也带了些笑脸。

    就这样,两天以后,李来亨带着人马走陆路拉纤,张同敞带着两万多百姓逆流乘船,连夜就撤离了湘潭城。

    李来亨前脚离开,次‘日’清晨,得到援军的锡图库就引全军一下将湘潭城团团围住。锡图库等头领们围着城墙来回跑了几圈,见当真无人防御,于是下令从四‘门’同时涌入,见人就杀,此时,这些乡绅再想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清军从九月十一‘日’开刀,说是屠至十五‘日’封刀,实际上到十八‘日’方止。收录的一件碑文也说:“万骑自长潜渡,屠其城,尸坟起,与垣檐平。会守帅提馁卒至,搏尸衣而暴‘露’之,涂藉污泞隘巷间,横竖比叠;有未亡者‘玉’以面目求死者状,裹骸还里,此臭皮囊三七‘日’外作鬼畜变相,竟人人似,又哭而置之。”

    事后半个月据天地会派去的探子回报,他进城看到的是一场惨不忍睹的局面:“进前则足软,‘玉’退又不能。魂飞魄散,心胆惧寒矣。时血迹尚鲜,腥臭‘逼’人,立身无地,有食亦不能下咽。但见尸骨,惨不可言。”

    湘潭县原有近两万户,不下十万人口,当时留在城中没有出逃到估计在七万人左右,但屠城之后,城中不满百人,受伤未死者数十而已。

    其后,济尔哈朗果然如明磊所料兵分三路,阿哈尼堪、刘之源率兵三万向西直取宝庆府,陈友龙兵少,便在宝庆‘门’户南山坡立九垒,‘激’战三天,被阿哈尼堪袭破后营,所幸将士用命,又有副将马有志、胡进‘玉’舍命抵挡了一阵,这才得以回撤武冈州。而阿哈尼堪迅及占领了宝庆府全境以后,再次分兵三路,一路派自己手下的梅勒额真沙尔达北上去夺常德,一路由刘之源率过万汉军南下攻略武冈,他自己领着过万满洲八旗直取明偏流巡抚的治所沅州。

    此时,守卫沅州的是李自成的旧将袁宗第。袁宗第也是依险在洪江边屯下十寨,没办法,阿哈尼堪只得招回沙尔达。袁宗第没料到清军会从北面百里外渡江,侧翼接连被攻破,阿哈尼堪趁机渡江,眼看大事已去,袁宗第死战不退,和沅州知府王永强双双殉国,虽然清军歼灭明军大部,但自己也损失惨重,一时竟无力攻打常德了。

    知道自己把郑亲王算是得罪到家了,锡图库和瑚沙哪还敢在王爷眼前晃悠,主动请令向东南攻略株州、攸县。也许是苦尽甘来,锡图库俩人并没有遇到象西路清军那样的坚决抵抗,顺顺利利地就斩杀了大明总兵陶养用。美中不足的就是凭借屠尽湘潭的恶名,所到之处,百姓四散,每每都是空城一座,实在没有再捞到什么实惠,直气得锡图库将所有降兵降将近万人悉数宰杀,多少才有些金银进帐。

    九月,满清这些虎狼之师,间道深入湖南之地不下数百里,以骁武搴旗陷阵,如行无人之境,明军所据守的只剩下武冈、永州、衡阳等十数个城市了。

    身居中路的济尔哈朗亲自坐镇衡山府的衡山县,着佟图赖领着三万中军主力,气势汹汹地杀奔衡阳而来。

    此时的衡阳,聚集了近五万忠贞营的‘精’锐部队,还有胡一青的三个营一万五千人马,兵力是清军的一倍有余,再加上明磊的严令,这些人如何敢未战先撤,佟图赖再勇武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得知衡阳聚集了近七万明军主力,济尔哈朗当然清楚此乃湖南之役的关键所在,当时江西谭泰进展顺利,估计周明磊会困在赣州城下,于是,济尔哈朗放心大胆地传令,要求勒克德浑引江南人马来援。勒克德浑逆江而上,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领着三万大军赶到了衡阳,顿时,两军的实力发生逆转,战争随着也残酷起来。

    1648年的十月,注定是个多事之秋。这不,听说陈上川就要赶回广州了,嗣音只得也从肇庆赶来。夫君不在,毕竟许多事情还是要自己抛头‘露’面的。

    得知嗣音亲自去了虎‘门’的码头,阎尔梅撇撇嘴。这件事自己说过明磊好多次了,不要再让‘女’子干政了,明磊也虚心接受,不过看来还是积重难返啊!

    其实,阎尔梅也知道,论亲厚,人家是夫妻,虽然在军国大事上,表面上王嗣音再也不敢‘插’嘴了,但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和笼络人心的事情,这可就不是自己能谏言限制的了。

    陈上川去马尼拉快一年了,再次相见,人黑了也瘦了。嗣音微笑道:“看来马尼拉是个苦地方,用不用我替义略求个情,让大帅给你换个好地方?”

    要是这话出自明磊之口,陈上川一定以为自己是干了什么犯主公忌讳的事情,对自己的信任大减了。可这话出自一脸风的夫人之口,当然只是一翻好意了。

    陈上川跟在明磊身边的时候,和嗣音、欣儿都很熟,便笑着摆手道:“夫人的好意下官心领了!但西班牙的那些俘虏刚刚送走了大部分,每年一次的贸易往来也快有眉目了,现自换将,恐怕对大局不利啊!”

    嗣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忙用衣袖掩住嘴巴,“关心则‘乱’,我怎么就这么傻呢!义略吃了这些苦,好不容易到收果子的时候了,反倒要人家走人,看来我实在是个大恶人啊!”

    陈上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瞧夫人说的!义略真要有如此想法,那才是个小人了。”

    见陈上川还要解释,嗣音摆摆手,“你是大帅最信得过的人,而且是个谦谦君子,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大帅想来在信上也都说清楚了,我也不唠叨了,响鼓不用重敲嘛!回去好好歇歇,这么远的道,下午还要见阎大人呢。

    此次前来,一是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义略了,二是,有件事还要当面托付一下。我吩咐了邱辉晚间请你吃酒!明白吗?

    这出将相和该怎么唱,就不用我费心指点了吧?”

    见陈上川点头,嗣音又说上几句家常,一行人就走出了码头,恭送嗣音上了马车,陈上川这才上马回了陈府。

    其实,自打知道了主公有意要恢复与西班牙的贸易往来以后,陈上川对岛上的那六千多西班牙俘虏就客气多了,和邱辉在时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前些时候,新西班牙总督勒古纳侯爵的特使奥巴第亚-阿盖尔带着他那由六十艘大帆船组成的‘诺亚方舟’船队终于赶到了马尼拉,二百五十万两白银赎回了绝大部分西班牙人。

    陈上川的怀柔政策还是起到效果的,七百多名水兵留了下来,变成大明海军的雇佣军从新在马尼拉定居下来,加入到自己的舰队中,这比明磊要求的数目整整多出了一倍。

    而奥巴第亚-阿盖尔特使也很高兴,七百多人啊!省下来的银子和船舱,当然要认真利用一下,陈上川答应用比市场低一倍的价格卖给自己丝绸。眼看船舱还是不够用,特使大人竟又买下五艘货船,立志一盎司的白银也不带走,这可是十倍手拿板攥的利润啊!夜深人静,特使躲在‘床’上算帐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己将赚到的数目吓死。

    “算了!既然能赚这么多,就对这些船员夹带丝绸的可耻行为睁一眼闭一眼吧!”这可是我们特使大人少见的大方一回。

    陈上川也很高兴,这个特使显然是他们那个总督的亲信外加亲贵,否则,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陈上川估计,别人不好说,瞧特使那副贪婪的样子,能赚这么多的钱,岂能就此打住?而且也有实力组织船队回来走‘私’,这也就是自己比邱辉高明的地方,赚钱的示范效应不比什么美男计更好用?

    但陈上川带着几乎马尼拉舰队的七成主力战舰归来,可不是为了这三百万两马尼拉的存银护航,而是因为东南亚的海疆出了大事情。

    早在1647年,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范-丹为了应对明磊海上势力迅速崛起,特意向阿姆斯特丹的“十七绅士会”申请了军舰增援,以增强公司在亚洲的军事优势。今年的八月,由八十八艘舰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开进了巴达维亚。

    看来阿姆斯特丹对远东还是非常重视的,光主力战舰就平添了四十六艘,这实在让我们的范总督兴奋不止。实力增加了,说话的底气当然就足了。经过一个月的修整,尤其是得知清朝发动了对南明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进攻,明磊和郑成功正在处于对清军的苦战当中,整个东南沿海兵力空虚,岂不是自己大展身手的好时机。

    而且,总督大人听从公司理事萨拉赛尔-马戈尔顿的计策,组织了四十艘主力战、四十艘巡洋舰和二十六艘补济船组成的特‘混’舰队派去台湾。

    不但不招惹郑家,还给郑成功带去阿姆斯特丹的朝贡礼物。但对于明磊却不客气了,只是递去一封措辞强硬的书信,声称既然慷慨的大明皇帝陛下可以将澳‘门’借给葡萄牙人,为什么不能公平对待荷兰人,也将澳‘门’借给东印度公司使上百八十年呢?

    对于这件事,明磊的态度很坚决,“事关国体,就是再困难,也要打一仗,灭灭荷夷的气焰!”

    一开始,阎尔梅等人有些顾虑,但嗣音只是一句,“万一将来落下史笔,说是文节先生向洋夷求和,丢了天朝帝国的脸面,不用说后世,今世的那些士子们也不能饶过先生啊?先生一世的英明可就毁于一旦了!”

    立时打在了最重名节的阎尔梅的七寸上,吓得这位广东巡抚大人冷汗直流,很快就转变为主战派了。

    在陈上川回来之前,嗣音还单独召见了邱辉。和这位主母见面之前,小德子已经将消息提前告诉了他,听说自己是主帅,陈上川为副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老实说,邱辉和陈上川不睦,主要还是意识形态的问题。从了良的邱辉在内心深处很是对自己的这个土匪出身不耻,陈上川无论岁数、长相、家世、学识都不是他可以比的,俩人见面,邱辉就分外敏感,总觉得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有所指,当然谈不到一块去了。再加上自古匪寇一家亲,自己和刘六一系的人‘性’情相投、走得又近,隐隐觉得凭此足以和明磊眼中的红人陈上川相抗衡,事情一来二去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明磊的乐观其成。人一多就会分派,这再自然不过了,只要不是到了相互拆台的地步,相互制约、相互竞争,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邱辉向嗣音表‘露’了一下,没有陈上川,自己也有把握打赢这场海战时,嗣音的脸一下就拉长了。“不是我说你,要不是主公宠着你,就凭这见识,你还真不如人家陈上川!

    你能打赢上一场仗,那是因为你是去偷袭,人家没有准备。你有把握打赢以后的海战,打下巴达维亚,赶走荷兰人吗?你有把握在打荷兰人的同时,对付清军和郑家吗?

    做事时,谁不希望得到更多的帮助?你是一个统帅,有人来帮忙,不就能减少你自己的损失,少死人了吗?难道为了什么面子,就可以不顾手下兄弟的死活了?

    实话告诉你,延户们视陈上川为大恩人,没有这些水‘性’好、不怕死的延户,你怎么学人家郑家用小快船烧败荷兰人?

    不用巧计,光傻打傻拼地和人家硬来,赢了也是惨胜,值得吗?”

    听了嗣音不客气地教训,邱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找什么还击呢?又说了没两句话,邱辉就找到机会了。

    “听说这些荷夷的战舰进驻台湾岛以后,四处劫掠过往的商船,行为与海盗无异,你们此去,要在为民除害这四个字上多下点功夫。”

    “夫人!您这话说得有误。荷夷的战舰决不会停靠在大员港。

    也难怪!您也没有出过海不是?

    这南台湾的大员港附近外海共有11个岛屿,宽约半华里的台江口南航道以北,是北线尾、加老湾、隙仔港、海翁仙4个岛屿,台江口南航道以南是从一鲲鯓到七鲲鯓排列着7个岛屿,由北向南组成天然屏障,形成最阔处为6余里、长30余里、可以同时停泊千余艘船只的大型良港。

    但是!在北线尾北端的鹿耳屿和加老湾之间的宽约1华里的鹿耳‘门’水道,则是进入台江的主要航道。如果没有大‘潮’的话,鹿耳‘门’航道太浅,难于通过吃水较深的战船。

    所以,这荷夷的战舰一定是停靠在当年雷约兹在澎湖岛北面建造的马公港里,两者相差百里开外了。”

    嗣音很讨厌邱辉一副你这点见识怎么如我的嘴脸,心想此人实在可恶,没上没下的竟敢抢白主母,真想‘乱’棍将他轰了出去。但一想到夫君的嘱托,算了,忍!谁叫好‘女’不和男斗呢!

    主母既然没词默认了,邱辉心里甜丝丝的。痛快!毕竟嗣音在广东很是有威名,今‘日’栽在自己手里,余下的无论什么事都不重要了!于是,对下面嗣音说的,都一口应承了下来。

    见桀骜不逊的邱辉满口答应陈上川一回来,就去找人家好好聊聊,一定同心协力地打好这一战,嗣音又转怒为喜了。原来这个邱辉,也是很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