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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义利核心论

    每天早上打开电脑,看着这本书的点击量、收藏量仍然是在原地踏步,书评区除了广告还是广告,这样的心情真的很难受啊。明明自我感觉这本书写得不比一些强推的小白文差嘛。这样的待遇真的很难让作者保持继续写作的动力啊。

    吐槽完了,更新继续。这一章是这本书的灵魂之章。

    中平二年(185年)三月,蒋通履新渤海郡。

    和前任太守办完交接,和当地的世家大族们、一般的土豪们一番迎来送往后。蒋通的太守府班子搭建如下:

    太守蒋通,主持渤海郡全面工作。

    郡丞蔡邕,太守的佐官,由朝廷任命,平时协助太守的工作,也起监视太守的作用。

    东汉所有的郡守都是开府的,自己征辟人员协助自己的工作。同时蒋通还有一个鹰扬将军的头衔,虽然这只是一个杂号将军,但多少也可以叫幕府的。而幕府里面当然需要有人任职的嘛。所以蒋通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人马全都拉了过来。

    崔琰崔季珪,任功曹掾,主人事考核选拔。毛玠毛孝先,任督邮掾,负责监察全郡官员。黄忠黄汉升,任兵曹掾,负责组建渤海郡兵。太史慈太史子义,典韦典子韧,任兵曹史,作为黄忠的副手,一并掌全郡兵事。蒋蒙蒋子明,任主薄,负责全郡财政、文书往来。蒋盛蒋仲兴,任记室,负责鹰扬将军幕府的一众事务。本地豪门高家的子弟高览高季观,任主记,负责太守府的一切事务,太守不在时,实际主持太守府工作。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武士强而文士弱的班子。但是蒋通有蒋通的考量。他是注定要和士族阶级彻底翻脸并做生死斗争的。所以在组建自己的团队时,其实蒋通相当的挑剔。

    蒋盛、蒋蒙自不必说,自己的家奴出身。虽然能力有限,但也可堪一用。更关键的是,绝对忠诚。在这样的一个年代,他们背叛谁都可以,但背叛了自己就会被全天下不容。黄忠,小吏出身。太史慈,早年丧父,家道中落,自己一手带大的。典韦,平民出身。这些人,将来自己若是彻底和士族翻脸,他们的抉择不会有什么问题。毛玠,庶族地主出身,崔琰,高门大族子弟。但是这两个人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清正廉洁,只看是非,不问利益的人。所以,暂时来说,自己现在这个班子跟自己是一条心的。核心团队建立起来后,以后就可以靠着这个核心去慢慢的同化一些人,进而壮大自己的力量。

    至于高览,没错,是给了他很高的地位:太守府第二人,给足了当地世家面子。但是当下面具体部门的负责人都是老大的铁杆,这个太守府第二人实际上能起多大作用?若是这位主记紧跟太守的脚步,这个第二人就会当得很舒服,若是跟太守对着干,绝对立马成为光杆。

    而黄忠的儿子黄叙,今年二十岁了,蒋通和南阳那边的太守打了招呼,今年南阳郡的孝廉名额给黄叙留了一个。蒋通的打算是让黄叙去做郎官,算是自己的驻京办主任。加上岳父在中央做建设部长。雒阳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自己这边能提前知道。

    手里还是缺人啊,家里的人才差不多都被刮干净了,自己的老爹六十七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高寿。还不得不再次出山,把自家在东莱的基业看住。

    所以,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还得加紧造人。呜呜,自己终于见到老婆了,从去年三月开始打仗,整整折腾了快一年,身边全都是臭丘八!可怜左手阿花,右手阿瓜,都快磨出茧子来了。(此句向天使奥斯卡和徐一凡总督致敬)

    不过,新任太守刚刚上任不到三天,还没来得及和一众幕僚探讨如何发展民生,提高鸡的屁的问题,也没有和自己的老婆探讨人生得尽兴。麻烦来了。

    瘟疫!

    《后汉书·五行志》记载了东汉年间的十次瘟疫,119年会稽大疫、125年京都大疫、151年京都、九江、庐江大疫、161年大疫、171年大疫、173年大疫、179年大疫、182年大疫、185年大疫、217年大疫。蒋通履新的这一年,正好是中平二年,西元185年。席卷天下的大瘟疫如约而至!

    因为医疗技术和防疫观念的落后。古代的瘟疫造成的损害和现代的流行性疾病不可同日而语。2003年的非典,相信现代人都有深刻的记忆,那个时候全国的恐慌气氛异常浓厚。北京、广东、香港等重灾区简直如同炼狱。最终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数据是:全世界共计发病8422例,死亡919人。而在公元1232年,金朝即将被灭亡的前夕,开封城里发生瘟疫,当时的史书是怎么说的: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贫不能葬者不在是数。也就是说,仅仅是开封一个城市,死亡人数远超百万!差不多整个城市死光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金朝再也没有能力抵抗蒙古的进攻。最终灭亡。

    中国古代各个时期,到底有多少人口,一直是笔糊涂账,一方面,世家大族、特权阶级想方设法的隐匿人口,取得免税特权的士大夫大量的将自耕农转到自己的名下,这些人虽然真实存在,但却从国家的人口簿上消失了。另一方面,在清朝雍正以前,中国的农民是要交人头税的。而人人都想逃避这个税,所以民间也广泛的自发隐匿人口。一直到雍正皇帝免除人头税,实行摊丁入亩,并规定士绅一体纳粮后,中国民间对人口的隐匿才不是那么热衷。而在雍正之后,中国的人口在册数量一下子从几千万暴涨到几亿。其实哪里是暴涨,只不过是以前隐匿的人口都没有隐匿了而已。但由此可见,民间人口隐匿得有多厉害!所以,中国史书上的人口统计数据,一般都是缩水了的。

    现在史书上能够找到的最接近黄巾起义前的官方人口统计数字的年代是永初五年(西元111年),全国在籍人口5600万。其中益州800多万,荆州600多万,扬州400多万,南方将近2000万人口。北方不到4000万人口。这只是官方大体数字,还有被豪强地主隐瞒了大量人口。估计实际总数至少在8000万以上。等到三国时代即将结束的时候,三个国家的官方统计人口有多少呢?蜀汉西元263年灭亡前夕数字:94万,同年魏国的统计数字:443万。280年,吴国灭亡,在册人口数:200万。加在一起才737万人。就算加上世家大族隐匿的人口,顶天不超过1500万。人口数量直接缩水五分之四!虽然东汉三国,战争频繁,不过冷兵器战争能够造成的人口死亡,其实在古代,远远比不上瘟疫。当然,社会的管理者都去打仗了,忽视了对瘟疫的控制和对灾民的救助,进一步助长了瘟疫的威力,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概而言之,阶级压迫、战争、瘟疫,相互影响,导致了汉末人口的灭绝性减少。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是真正的生活在地狱里。虽然,这样的大瘟疫也催动了医学的进步,出现了《伤寒杂病论》这样的伟大著作,中医至此才形成了完备的体系,拥有了自己的灵魂。但是看看《伤寒杂病论》的作者医圣张仲景是怎么说的:“……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西元196年)以来,犹末十捻,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天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来众方……卒然遭邪风之气,婴非常之疾,患及祸至,而方震僳,降志屈节,钦望巫祝,告穷归天,束手受败……痛夫,举世昏迷,莫能觉悟,不借其命,若是轻生。”

    蒋通前世作为一个医生,在这个时代,遇上这样的大瘟疫,当然要勇敢的站出来!

    任何一场流行病,要造成大流行,形成大范围的人群感染、死亡。必须具备三个因素:病原体、传播途径、受感人群。三个因素,缺一不可。所以现代医学界早就有了共识:对付强力的传染病,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切断传染途径!

    从中平二年三月,天气开始转暖,渤海郡各地开始出现一些症状统一,并且具有传染性的病人开始。蒋通一方面迅速上书雒阳,指出黄巾大乱刚刚平定,各地尸骸堆积如山,有许多尸体未能及时掩埋,冬天问题还不大,到了春天,这些尸体必然成为疾病的源头。更可怕的是许多尸体污染了水源,会造成瘟疫的大爆发。请朝廷予以重视,并献上防疫方法一卷。同时表示,渤海郡已经开始出现瘟疫流行的苗头,请陛下允许臣做一些非常之事。

    之后蒋通在渤海郡连下严令:渤海全郡连接陆地的通道全部派出郡兵看守,将各个边境地区的驿站全部征用,外地人进入本郡,必须先在驿站内隔离居住七日。无任何症状方可入境。同时命令全郡工匠,赶制手套、口罩。各地的亭长组织当地居民清理深埋散落在各地的尸体。处处使用生石灰消毒。督邮毛玠,代郡守巡行全郡,若是在中平二年三月二十日之后,督邮在野外看到任何一具没有掩埋的尸体,亭长下狱,县令(县长)停职,等待郡守的弹劾。各地民众,取水后必须煮沸后方才饮用,若有违反,一旦发现,以谋反罪论处。家中出现高热、皮下出血病人的,要立即上报县令(县长),由县中医者将其隔离居住、治疗。若有不从者,全家隔离。再有不从甚至聚众闹事者,下狱!有病人病死,生石灰铺棺,深埋,家人有敢阻扰者,下狱!太守府主薄蒋子明,全郡分发口罩、手套、百浪多息。幕府记室蒋仲兴,组织车队,装满百浪多息,上交朝廷。由朝廷组织人手分发药物。各地县令(县长),每日通过驿站向太守府汇报本县感染人数,死亡人数。汇报不及时、数字误差过大者。停职,等待弹劾!

    蒋通的各项命令一下,在渤海郡引起一片哗然!反对者此起彼伏,太守府主记高览当场就撂了担子辞职不干了。郡丞蔡邕更是竭力反对。态度之激烈,完全颠覆了蒋通平日对他留下的温和、高雅的名士形象。

    “蒋浩然!亏你还是大儒名士!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家人病重,亲属当然要衣不解带睡不枕席的在身旁伺候,如此才是孝道!我大汉朝的立国之本!你看看你在干什么,居然要让病人和家人分离!此举大伤天理人伦!还有,我大汉之所以比暴秦国祚绵长,就是因为刑法宽和,你看你,完全是在本郡大行秦法!一具尸体未及时掩埋就要将亭长下狱,县令停职。不按照你说的方法饮水,你就要杀人。蒋浩然!你可是天下大名士啊!怎么能做如此暴虐之事!邕看在昔日情分上,最后问你一次,你改还是不改?若是不改,说不得,本郡丞也只有向陛下上书,请求陛下将你拿下!”

    “伯喈,随你,通无惧任何弹劾。通只知道,现在不按照通说的去做,来年渤海郡的人口就不是四十多万,而是四万多。汉升、子韧、子义,分头带兵在全郡巡视,有敢阻扰太守府法令的,抓起来!有敢对抗你们的,直接砍人!”

    “喏!”

    观念!防疫观念!哎,蒋通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我现在的力量,实在太小了。

    中平二年三月,瘟疫初起。蒋通在渤海郡颁布防疫十法,法令严酷无情,引起渤海郡世家大族群起反抗,蒋通厉行镇压,防疫十法终于在全郡施行,但全郡官民,皆视蒋通及太守府一众属员以及蒋通以自己的家兵为骨干组建的渤海郡兵为仇雠。

    朝廷接到蒋通的上书后,皆无人重视疫情可能的严重程度。反而争相对蒋通进行弹劾,言蒋通违背人伦、狂悖不法,要求皇帝将之解职,递解回京法办。黄琬、卢植竭力辩护,张让私下对灵帝亦表示稍微多观望一段时间。皇帝遂暂时未作指示。

    四月,大地回暖,瘟疫大行。

    交州、荆州、益州、扬州、豫州、徐州、兖州、青州、冀州、司隶、并州、凉州、幽州……随着气温的升高,从南到北,大汉帝国各州皆出现大规模瘟疫,感染死亡者,占瘟疫爆发地的十之四五,因为中国人素有的家人照顾病人的习惯,很多高门大户,全家死绝。

    进入五月后,朝廷的尚书台统计各州陆续报告上来的死亡人数,吓晕了头!总数已经超过了五百万!而雒阳城,由于人口过分集中,死亡人数更是恐怖,一日内送出城门埋葬的,超过十万!

    五月十五日,东汉政府终于官方认同了蒋通的防疫十法,将之通行天下,要求各郡国必须严格按照防疫十法进行防疫工作。同时命令蒋通尽量提供百浪多息给雒阳。由政府统一————售卖!

    “哐当!”蒋通狠狠的在自己的一众文武面前摔了茶杯。“陛下缺钱缺得这么厉害么?连大汉子民的救命药都要拿来赚钱?当然,通在渤海这边也是要卖药收钱的,不过都是收的成本价,一粒两文。陛下要卖多少钱一粒?听说雒阳那边已经炒到一万钱一粒是吧?以陛下的性格,多半是要十万钱一粒的去卖吧?真是岂有此理!”

    现在蒋通的太守府内,高览已经羞愧万分的回来了。不过不再接受主记的职位,而是自己要求做了督邮史,做督邮掾毛玠的副手。协助毛玠巡行全郡,督查各地落实防疫十法的工作。而蔡邕这个本来是来监视太守的郡丞,现在也完全偃旗息鼓,在蒋通面前大气都不会出一下。

    没办法,事实胜于雄辩么!现在渤海郡全郡每天的发病数量和死亡人数都控制在个位数。而临界的河间国、平原郡,那可是每天成千上万的在死人。现在渤海郡边境上,聚集了大量的从附近郡国涌来的流民,都想要进入没有瘟疫的渤海郡。俗话说没有比较没有差距。看看邻郡的惨状,再看看自己这边的情况。渤海郡的世家大族们顿时风头一转,以前那个天下第一名士的称号,又回到了蒋浩然的头上。还说什么霹雳手段慈悲心肠,总之,人情冷暖,蒋通和他的伙伴们,又好好的体会了一番。

    “浩然,陛下的性格大家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邕是不抱什么期望了。给吧,让他们去折腾。我等牧守渤海一郡,活此数十万生灵,已经是做到了我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算了,陛下毕竟是陛下,子蒙,现在百浪多息的产量一日有多少?”

    “回禀主公,现在我青州庄园内一日可产500粒。”

    “嗯,给陛下五分之三的产量,其他的,我们自己卖。渤海郡内,每粒两文。冀州境内,每粒三文。再远的地方,我们就顾不到了。”

    “主公,琰有一问。”

    “季珪请讲。”

    “主公,此药确实神验,主公医术,当世第一。药方,主公当然要善自珍藏,可是这药,当此大疫,主公为何不免费发放?”

    嗯,封建社会,确实是人人敝扫自珍,非常尊重各自的知识产权啊,不光是崔琰这样的名士,就算是皇帝,都不会强令自己贡献药方。因为这样做,就坏了规矩了。

    不过自己为什么不免费发放药品呢?每粒二文,其实只是勉强保证不亏本。冀州境内每粒三文的话,加上运费啥的,其实是亏大了。反正都是亏,自己又这么有钱,为啥就非要收这几文钱呢?

    “季珪,你读过子贡赎人的故事没有?”

    “琰家中藏书仅三百卷,未曾读过。”

    仅三百卷?自谦过头了!在这个时代,家里有三百卷书是相当牛逼的事情哪。毕竟哥还没有把造纸术全面铺开,只是在家中的夜校搞搞而已。在这个以竹简为载体,手抄为传承的时代,三百卷书,相当恐怖了。

    “嗯,这个故事出自《吕氏春秋察微篇》,大概是讲的这么个事情:春秋时鲁国有一道律法——凡是有见到鲁国人在他国沦为奴隶者,自己垫钱将其赎回,可从鲁国领取赏金报酬。很多被人当做牛马使唤的鲁国奴隶因此而获救。这是一条大大的善法是吧?”

    “当然,此法大善!”众人皆是点头。

    “后来子贡也赎回了一个鲁国人,因为他本身就是大商人,很有钱。所以就不去接受赏金,鲁国上下听说这件事后纷纷称赞他重义轻财。子贡也觉做了善事而不求财物回报是更高的善举,因此十分得意。而孔子听说了这个消息,却十分生气,对子贡说:“你作这件事实在愚蠢啊!”子贡既委屈又疑惑,不懂孔子为何骂他。孔子说:“你仍然不明白道理啊。你只看到了现在,却看不到未来。只看到了眼前方寸,却看不清大局整体。让我来告诉你失误之处吧。鲁国人被人赎回,赎人者领取应得的酬报,这是平衡的规矩道理。奴隶获救,救人者也被人称赞,也能得到应得的酬劳。现在你把它打破了,日后人们赎回奴隶,若领取赏金,可能会受到别人的嘲笑,被当做贪财之人。若不领取赏金,虽然会得到称赞,但却会白白蒙受金钱损失,鲁国富翁少,平民多,许多平民是难以承担这些损失的。这么一来,救了奴隶后,要么被人嘲笑,要么自己蒙受损失。长此下去,大家恐怕都会故意对受苦的奴隶视而不见,谁愿意再去救人呢?”

    众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太史慈问道:“大兄,孔夫子也是有错的时候吧?”

    “嗯,夫子一生,未必没有犯错的时候,但这件事情,他的预测十分精准。史载从此以后,绝大多数的鲁国人,在异乡看到被卖为奴隶的同胞,也都是装作视而不见了。所以,鲁国这条善法,就名存实亡了。而众多的鲁国奴隶,从此再也不能返回故乡。”

    “哎……”众人都是一阵长叹。

    “与此相对应的,还有一个故事,叫做子路受牛。说是子路救起一名溺水者,那人感谢他送了一头牛,子路收下了。孔子高兴地说:鲁国人从此一定会勇于救落水者了。”

    “所以,孔子最后总结说,世上万事,不过义、利二字而已,鲁国原先的法律,所求的不过是人们心中的一个‘义’字,只要大家看见落难的同胞时能生出側隐之心、只要他肯不怕麻烦去赎这个人、去把同胞带回国,那他就可以完成一件善举。事后国家会给他补尝。让这个行善举的人不会受到损失,而且能够因为他心中的‘义’而得到大家的赞扬,长此以往,愿意做善事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所以这条法律是善法。而子贡的所作所为,固然让他为自己赢得了更高的赞扬,但是同时也拔高了大家对‘义’的要求。往后那些赎人之后去向国家要钱的人,不但可能再也得不到大家的称赞,甚至可能会被国人嘲笑,责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像子贡一样为国分忧。孔子说,子贡此举是把‘义’和‘利’对立起来了,所以不但不是善事,反倒是最为可恶的恶行。而子路救了人,是尽了‘义’。坦然接受被救人的报答。这就是得到了‘利’。义和利都得到了,就会使得将来愿意做善事的人越来越多。”

    看看开始沉思的一众幕僚,蒋通稍微暂停了一会后继续说道:“通行事,最基本的准则就是义利合一,义利对等。因为趋利避害是人或者说一切生物的本性。人作为万物之灵,或许会出现为了义而不顾利的英雄。比如在座诸位,但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能追求“义”。只能想办法让大家明白:追求“义”其实就是在追求“利”。这样,大义必然通行于天下。正如夫子所言,若是行仁仗义能获利颇丰,那天下一定尽是仁人义士,此所谓义利不分家也。”

    “所以,”蒋通加重了语气:“所以,虽然这百浪多息攸关生死,通也一定不能免费赠送。通是很有钱,也不稀罕这一粒两文的收益。但是通必须要看长远一点。要是通在这一次搞免费赠送,那以后天下的医生如何为生?那些病人会对医生们说,蒋浩然医术通神,为我等治病却不收钱,你们医术平平,却要收钱。这样下去,天下还有谁敢做医生?若是天下无医,仅凭通一个人,怎么救治天下万民?医生出卖自己的医术给病人,是尽义,获得病人的诊金,是得利。只有义利统一,才能长久。要是行医能够获利颇丰而且声誉日隆,那天下人人都愿意去做医生。医道昌隆指日可待。若是行医终日劳苦,却既没有社会地位,也没有实际收益,反而时时要被病人打骂砍杀,迟早就是天下无医。所以,通反对陛下那样暴利,但通也绝对不允许免费赠送。”

    “话题讲深一点,诸位叫我太守,叫我主公,行事以我为首,服从我的命令。就是尽了下级的义。而我得到了利。而我给你们俸禄,在你们遇到困难时保护、帮助你们,给你们营造一个可以放心大胆施展自身才能的环境,就是尽我的义,而你们得到了利。只有如此,上下级关系才能长久。”

    “再说这黄巾起事吧,为什么数百万小民跟从?就是因为他们尽的义实在太多,而得到的利实在太少。如此的义利不统一,官民关系如何长久?”

    “通的施政核心,就是义利统一,尽义者,一定得利,必须得利。得利者,一定尽义,必须尽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