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龙吟虎咆哮
苍黑的渤海海面上，一大六小七艘海船随着海浪轻微的起伏着。 蒋通目前不过只有渤海一郡之地，而且手下没有合适的科技类人才。故而到现在为止，蒋通的势力里面，并没有官方的科技研发中心一类的机构。但是在蒋十五卸下公职回归蒋家内宅担任大总管开始。蒋家自家的工坊里随着各种新产品的不断问世，对于蒋家工坊的科技含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决定发展方向，蒋家工坊对于科技的钻研和总结也在不断完善之中。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蒋家现任家主对本家工坊自发的科技研究活动的总要求。渤海全境临海，因为蒋通作为一个穿越者，深深的知道海洋里的财富远胜陆地。所以渤海全郡对海洋的认识越来越深刻、全面。对海洋的索取也越来越大。而要实现这些索取，海船则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之一。 渤海的海船建设，从蒋通主政渤海开始就不断的在创造、实验各种新船型。从改良已经存在的适合浅海内河使用的平底沙船开始，到发展出尖底的，近海航行舒适度最佳的福船，再到尖底更尖的、舒适度较差，但适合远洋的广船的同时，也造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船只。最后蒋通靠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确定了造船原则：主力舰船行进的动力，应该以风力为主，近海海船可以考虑设置浆手层。未来的远海海船则彻底摒弃帆、浆并用。短期内海战的胜负，应该是靠冲撞和接舷战来完成，但船体应该预留远程打击设备安装的空间。船体的构造，应该是一根龙骨贯穿全船，船体长宽比例，不必拘泥于中国自古以来的3：2，完全可以考虑放到3:1甚至4:1。帆要挂软帆而不是硬帆。至于帆的效果、设置几面帆等，可以等船体造好后出海反复试验。在蒋通的干预和指导下，蒋家工坊的船匠们，终于造出了外型酷似后世西班牙大帆船的船只。经过不断的下海实验、使用者反馈、改造后。渤海郡的官方船只和蒋家的船队用船基本统一。 目前渤海郡蒋家工坊能造出的最大的船只，是有着三根桅杆，悬挂软帆，船首装备撞角。船身前后装备两架小型投石机，四周装备四只拍杆的仿西班牙大帆船。全船净重一万石（约合270吨），每船配置军官15人，水手150人。蒋通为之命名为渤海级巡洋舰。 渤海级之下，是净重150吨的福船，被命名为章武级驱逐舰。净重50吨的平底沙船，被命名为滨海级护卫舰。到了初平元年，在吸纳了甘宁的锦帆贼后，渤海水军全员五千余人，除开岸勤人员外，水面舰艇战斗人员达到4500余人。共计渤海级5艘，章武级15艘，滨海级60艘。 现在，在这渤海海面上，一大六小的七艘渤海战舰，就分别是一艘渤海级和六艘章武级。而在这一艘渤海级的舰首附近两侧的船舷上，都用红色的颜料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兴霸号”。 甘宁甘兴霸，此时正半躺在前甲板上，晒着暖暖的太阳。一只手上拿着一面光可照人的镜子，一只手缓缓的用尖刀剔着自己的牙齿。 这厮松松垮垮的随便套了一件外套，鼻梁上戴着一副渤海刚刚开始出产的墨镜，头发还抹红了一转。怎么看都是一副现代小混混的打扮。 “老大！你又在拿刀剔牙齿了！主公说过很多次了，这样剔下去，老了之后牙齿之间的缝隙会很大的！” “唉唉唉，主公什么都好，就是管得太宽了。老子就喜欢饭后慢慢剔牙齿，这个他都要管。嗯，王八儿，你刚才叫老子什么？老大？告诉你们这群混小子多少遍了。老子现在是有主公的人了！老子是伏波校尉！伏波懂不懂？是名将马援的名号哦！老大，一听就是贼嘛。妈的你们这些家伙，好好的官兵不当，为啥还要继续当年做贼时的称呼啊？套用主公的一句话：犯贱！” 这名叫王八儿的水兵拱手为礼道：“是，甘…校尉。”虽然嘴里喊着校尉，但一转身就嘀咕上了：“老子都承主公关照改名为王霸了，也是堂堂的军候了。你还不是继续叫老子王八儿，说老子犯贱，你还不是犯贱！还有那个墨镜，主公自己都说纯粹是个失败品，没有任何什么的度数，就是一个平板的有色玻璃片而已，而且上色极不均匀，戴久了有损视力。就你还把他当个宝一个到晚的架在鼻子上。哼，果然如主公所说，你就是个脑残！” “滚回来！你不知道你家老大，不，你家校尉是有名的顺风耳嘛！你嘀咕什么老子，不，本校尉听不见？” 王八儿正在心中大叫倒霉的时候，桅杆上的瞭望手敲响了铜钟：“东北方向，发现大片桅杆！距离我舰约八百步！” 刚才还懒洋洋的甘宁，听到这个声音后，顿时弾地而起。麻利的将手中的尖刀往口里一塞，手脚并用，蹭蹭蹭的就爬到了桅杆顶部。举目一望：“哈哈哈哈哈，这片帆影，起码不下五百艘！果然不出军师所料，公孙度这龟儿子终于来了！连行进路线都是被军师给算准了的。不枉你干爹我等了整整半个月。王八儿，通知全舰队升帆备战！牛大胆，升起长公主灯！通知附近的舰队向我靠拢。张狗蛋，组织人手把火油弹搬上来。投石机准备！拍杆准备！” 所谓长公主灯，就是后世的孔明灯。初平元年的夏天，蒋通在家里做了一个孔明灯逗自己的女儿开心，当自己的女儿问自己这个叫什么时，蒋通这才想起诸葛亮先生这时候还不到十岁（诸葛亮生于中平二年，西元181年）。当然就不能管这个叫孔明灯了。于是很无耻的用自己女儿的小名将其命名为辛夷灯。这个事情被郭嘉知道后，敏锐的发现了辛夷灯在军事上的价值，于是在军中推而广之。而渤海的士兵们亲切的称呼它为长公主灯。 五盏红色外皮的辛夷灯被点燃升起，周围五里之内散布的渤海各支分舰队看到信号后，纷纷向甘宁的舰队靠拢。 “老大，兄弟们聚过来还要点时间，我们是不是先跟辽东鸭子拉开一点距离？” “哼！那群旱鸭子，用得着这么谨慎么？”甘宁把手指伸进嘴里沾了点唾沫后将手指伸在空气中感受了一下风向：“传令！纵帆向右转半圈，全速接近敌舰！” 一千五百米之外，公孙度舰队里站在桅杆上的瞭望手也发现了甘宁的舰队。此次出兵的领兵大将柳毅，迅速的下令全军急进。 “唔！七艘船，竟然也敢主动向我军靠拢？”柳毅柳孟然，公孙度麾下左膀右臂之一，也是深通军略的武将。看着甘宁的七艘战舰竟然扯了满帆向自己庞大的舰队直冲了过来，也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前些时候听说蒋浩然又多了一个金甲将，极为擅长水战。还以为是什么英雄，结果竟然是如此勇而无谋的莽夫！左翼第一队，出动三艘楼船、十艘艨艟，给我灭了它！我军本队，不必过多纠缠，继续加满帆，浆手全力加速，直奔滨海港！滨海港五年积蓄，钱粮无数！我军定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切莫给对方转移资财的时间！” “白痴，还在玩劳什子楼船、斗舰、艨艟，不就是放大版的平底沙船么？这样的船内河开开也就是了，风大浪大的海上也敢开出来？居然还有浆手层？妈的帆还是硬帆。哎，辽东那群旱鸭子，果然如主公所言，至少就水军而言，差了我们一个时代啊！” “老大，辽东鸭好像派了一支分舰队朝我们冲过来了！” “嗯，我看看。切，十三艘船，三艘楼船、十艘艨艟。王八儿，老子改主意了，全队向右，和对方的分舰队对冲！” “喏！” 双方舰队对冲了一小会后，距离减小到了大约200步。 “传令！舰首投石机，最长绳索扭绞，发射一枚火油弹！” “哐当”，兴霸号上的小型投石机抛射出一枚火油弹。 蒋通开始准备的是把配重式投石机小型化搬到海船上。但是实验之后发现，配重式投石机架子太高，放到船上严重影响船体平衡。发射起来后坐力也太大，对船体损伤很大。还好蒋通前世看过电影《宾汉》。知道公元1世纪罗马海军的战舰上就已经实际投入使用了扭力投石机。因此就把扭力投石机给配到了战船上。而因为渤海造船技术比起古罗马人的桨帆船又要先进、巨大许多。所以渤海级巡洋舰上配备的扭力投石机也大了很多。虽然和陆地上的配重式投石机比起来，威力完全不能比。但是毕竟海船上的扭力投石机不是要打城墙，而是打海船，所以也就将就了。 “瞭望手报告，火油弹落点距离对方最前方舰只约30步。” “传令，全舰队向左转半圈，以右侧侧舷对敌！” “瞭望手报告，我方距离敌方150步！” “舰首舰尾，两架投石机，两枚火油弹，齐射！” 从兴霸号发射出第一枚火油弹开始，辽东水军统帅柳毅的心就沉了一半！这彻底颠覆了他对以往水战的概念嘛！难倒双方不是应该在100步的距离开始弓箭对射，之后接舷rou搏么？那个火球是什么意思？怎么能够飞那么远？ “老大！是跨射！” “咦！”甘宁很是惊诧的叫了一声，又把手指沾了唾液在风中竖立了一会：“风大起来了！我军现在是顺风！绞盘减五分之一，舰首舰尾齐射！” “轰轰！”第三次发射的火油弹终于落在了辽东军队首的一艘楼船上。火油弹里的混合油脂迅速炸开，飞溅在船体的各个部位，开始快速的燃烧。船甲板倒是一会半会烧不坏的，但是那些溅落在船帆上的火油，就瞬间发挥出了最恐怖的力量！辽东楼船上高大的桅杆，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炬。在苍黑的渤海上，极其耀眼！ “哈哈哈哈哈！今年夏天黄伯擢和老子打了一场演练，那时候不准真刀真枪的玩，火油都是没有点燃就扔出去了。结果搞得老子的船上到处是黑乎乎的火油。一个火花都没看见。现在终于看到火花哪！嗯，果然红彤彤的东西还是比黑乎乎的好看多了。传令！绞盘全长，舰首舰尾齐射！老子先打掉三艘楼船，再冲进去用拍杆拍死那些艨艟！” “老大？全长？” “嗯，全长。不，不不，把船靠近点，绞盘五分之三，瞄准对方的第二艘楼船发射！” “喏！” 随着双方舰队距离的不断缩小，除了甘宁的渤海级大舰外，其余六艘章武级，也开始用更小的投石机向对方投掷火油弹。结果没等双方靠近到10步以内可以使用拍杆的距离，辽东军分出来攻击甘宁的十三艘大舰全部成了熊熊燃烧的火堆。 “怎么会这样！这是何等的无力感……”柳毅的心都在滴血！ 虽然一开始，他嘴里嘲笑甘宁的有勇无谋，但毕竟太史慈、黄忠、赵云、典韦的声威早就证明了蒋通麾下金甲无弱将。所以他派出去拦截甘宁舰队的，可是有整整三艘楼船！楼船！别看这次他带了五百多艘船只南下，可以说现在辽东港内几乎连舢板都没有了。可是楼船的数量总共也不会超过三十艘！实际上他已经很重视对方了！ “校尉，我们怎么办？” “嗯，命令全军舰船，尽量分散开来，减小对方火弹的命中率。调集船队中的一百艘艨艟，下帆，浆手全速前进，靠近对方之后和对方做接舷战。尽可能俘获那艘大舰。某要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机关！” “校尉！不好了，瞭望手报告，我方船队前后左右全部出现敌舰！除了已经和我军交战的七艘敌舰外。敌人从四个方向包抄过来，最近的距离我军八十步，最远的大约三百步！” “不好！中计矣！传令！楼船殿后，全队剩余的一百九十艘艨艟，分为三队，分别向我军的左、右、后方突围！” “呕！呕~~~！”在另一艘被命名为辛夷号的渤海级大舰上，郭嘉吐了个稀里哗啦，面色苍白。 “军师，你没事吧？你这是何苦，非要跟着末将一起出海。兴霸可是能够打开黄金战甲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因为，呕~~~，呼呼，就是因为兴霸，呕~~~就是因为兴霸太能打了，所以某才不放心啊！呕~~~~我渤海，三面被敌，心腹大患，呕~~~心腹大患乃是公孙伯圭和袁本初。辽东公孙度，我军暂时还顾不上这家伙。只能结为盟友而呕~~~~而不能成为死仇！传令，呕！升起绿皮长公主灯，告诉兴霸悠着点！” “遵令！军师，这里有末将，你还是回船舱去休息吧。” “无妨，待会整个海面都是烈火一片。如此，呕~~~如此壮观之场面，嘉怎么能错过。呕~~嘉早年体弱多病，到了渤海跟着主公打了半年太极拳，呕！身体好多了。呕~~~倒是子龙，你也是北方人啊。怎么就不晕船？” “呵呵，这个，云也不知啊。反正踏上船后没什么特别不适的感觉啊。” “算了，这就是主公说的天赋禀异吧。传令！升起黄皮长公主灯。各方舰队调整速度。务必要四面同时接敌。全军四面合围之势形成后，发动总攻。给某打掉外围的艨艟小船后，敌军中间的楼船不要打。公孙度这次全师而来，楼船上指挥的定是其心腹大将，某要与其一晤！” “喏！” “老大！军师和赵校尉到了！军师叫你悠着点。你看，都三盏绿皮灯呢！” “哼，黄伯擢跟着主公去了青州，老子就是水军的第一人，要这个腐儒来叽歪什么！老子当然知道和公孙度不能把仇结大了，可是不把这王八蛋打痛！这王八蛋又怎么会老实呢？传令！老子的直属舰队，跟着老子直冲敌阵！这次老子要试试拍杆的威力！” “混蛋甘兴霸！这个莽夫！”看着兴霸号一路横冲直撞，两个侧舷旁的四架拍杆对着那些艨艟拍了个不亦乐乎的时候，郭嘉直气得三尸神暴跳：“公孙度的老本都在这里了！你把他们全部打光了，他拿什么守辽东？他守不住辽东，我军暂时又不能北上。还不是白白便宜了公孙伯圭和高句丽！子龙！升黑色长公主灯！” “军师？真要这么绝？” “快升！快升！我们不能让公孙度的精锐丢得太多了！盟友，力量太大固然不安全，力量太弱，也就没有了价值！” “老大！不能再前进了！军师把黑色长公主灯都升起来了！你想尝尝主公的冥王剑有多锋利吗？” “哇呀呀呀！老子最讨厌打这种仗了！忒不爽！传令！全队向右侧转开，王八儿，你做临时舰长，率领全队配合友军去堵辽东鸭子的后路！” “喏！那老大你呢？” “我？哼！”甘宁跑到船甲板的舯部，用力的朝着一个黄色的箱子死命一拉！金黄色的光芒闪过，穿上了巨蟹座黄金战甲。此时的甘宁，双手各拿着一把大刀。左手的一把，整条刀身为一条青色的苍龙。而右手的一把，则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白虎。 “老子的龙牙虎翼刀今天还没有沾血呢！”甘宁纵身跳上了一条伸出去的拍杆。如履平地的飞快跑过圆滚滚的拍杆，一下子跳到了对方的一艘艨艟舰上：“车骑将军麾下，伏波校尉甘宁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终于可以打接舷战了？已经被渤海水军折磨的神经崩溃的辽东水军们，看到跳到自己船上的敌方武将，浑然忘记了蒋通麾下金甲将的赫赫威名，一个个满怀怒火的举着环首刀朝着甘宁汹涌而来。而甘宁在一阵哈哈大笑中，龙牙虎翼左右翻飞，大蓬的血花和大量的残肢断臂瞬间飞舞在了艨艟舰上…… 王霸看了自己的校尉一会儿，摇头一阵苦笑：“传令，全队向敌军后方速进，务必不使敌方一舰走脱！” …… 而在公孙度这边，看着海面上不断新增的火花和铺天盖地的惨叫。柳毅满是颓然的下令道：“升白旗，这仗咱们不打了。” ——————我是又出现了的分割线—————— 关于打白旗代表投降的解释有很多种。这里采纳汉代以前的一起典故：以白色为投降的标志起源于秦朝，当时秦人以黑色为“国色”，来代表胜利（原因:秦人自认五行属水，水为黑色），秦末刘邦进取关中，直避咸阳，秦子婴投降，便以秦人的“国色”的反色－－白色为服，以出降（其心情可想而知），这便是中国“投降色”的起源。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人造颜色出现的较晚，因此在古代，白色的布是最容易获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