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这就是河北（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义利三国》更多支持！ 建安元年四月十五，山花烂漫，鸟走莺飞。皇帝的銮驾在这一天，来到了渤海师范学校。 当初教授联席会在对如何迎接皇帝的问题争执不下，不得不将问题上交蒋通等三人。结果荀彧支持卢植的意见，全体师生出迎皇帝三十里。而蔡邕则支持管宁的意见，按照常规处置。最后问题落到蒋通手里。蒋通反复思量许久后，还是决定，按照常规处置。 所以皇帝一行来到渤海师范学校后，学校并没有排除任何人员迎接。 “陛下请恕罪，这所学校，在臣创建之初就立下了‘风能进、雨能进、天子不能进’的规矩。以此保护读书人的傲骨。所以这一次陛下入校巡视。也请陛下的銮驾不要入内。取下冠冕，换上便装，随臣微服入内。” 皇帝很不高兴，但是也没得办法。和自己的这位新丞相接触几个月下来。皇帝算是明白了。蒋通先生和董卓、李傕这些凉州武人比起来，极少大声说话，态度一般都很恭敬，语气也很谦和。但实际上，这个家伙内心比董卓等人固执多了。一旦有了主意，根本别指望他改变。如果实在要拧着性子不配合，自家这位丞相绝不发火，也绝不声色俱厉的威逼。只是会反复的、不厌其烦的劝说。而且这种劝说还不是一味的软磨硬泡，而是不停的给你洗脑讲道理。最后多绕几次，自己就被绕进去，莫名其妙的让步了。 所以皇帝这一次虽然不高兴，但也懒得和蒋通扯皮了。你说微服进去就微服进去吧。这毕竟是学校吧？总比接见那些老农、商人的什么强吧？ 不过现实情况嘛。 本来，虽说皇帝进校的时候心情不太好。但是当他们从朱雀门进入，漫步在帝王之路上不久。皇帝的心情就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了。无他，这条路的塑像都是华夏历代的伟大帝王嘛。有汉以来，刘家至少有三位算得上伟大帝王：高皇帝、武帝、光武。身为刘氏子孙，看到自家祖先的塑像，下面还有功业评述，怎么能不激动呢。 不过这种激动很快就被一群顽童给破坏了。 就在距离自己先祖光武皇帝塑像背后不远处的一块cao场上，数十个孩童把整个cao场折腾得烟尘滚滚。巨大的喧嚣声把刚才校园的宁静驱赶一空之外，无数的尘土劈头盖脸的把光武皇帝的塑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土灰。 “这，这，丞相，这群竖子是谁家的孩子。好生无礼！” “嗯~~”看着这群嚣张得没了边的顽童，蒋通也是大皱眉头。不过待得他仔细看了一番后很是尴尬的回过头来对皇帝说道：“这个，陛下，好像那边领头的，是臣的长子。” “哦？丞相的长子？那朕倒要好好去看看。唔，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哦，陛下，这是抢木桩比赛。比赛双方，每方15到20人都可以。但为了公平起见，一般都要双方人数相等。每方在比赛开始前都有十根小木桩。比赛的目的就是：保护本方的木桩，抢夺对方的木桩。在规定时间内，哪方的木桩多，哪方就获胜。当然，若是规定时间没有到，哪一方的木桩全部被对方抢走了，比赛自然就结束了。比赛之中，可以扭抱、可以拳打脚踢，但是严禁用木桩敲打他人。” “嗯，丞相，这就是汝说的寓兵于民么？这么小的孩子，都开始熟悉战阵之事了？” “陛下圣明。不过除了陛下说的从小培养孩童战阵之事外。还有就是培养孩子们的团队合作精神。在这样的比赛里，个人的能力可以起一定作用，但是极其有限。最根本的，还是团队的配合和团队首领的排兵布阵。事实上，整个渤海师范学校，其体育课程，都没有个人项目，只有团队项目。” 蒋通和皇帝等人越走越近，这么大一群人的到访，当然引起了场内孩童的注意。这其中反应最大的，当然是蒋通的嫡长子蒋鲲。 “惨了惨了，我爹怎么来了？阿淮，我方还有多少木桩？” “哼，刚才你不听我的，擅自出击，被对方偷袭得手，一下子少了三根。加上开场不久丢掉的，我方现在只有六根木桩了。” “阿淮，我错了。本来输赢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大家都知道我是丞相的嫡长子，每次和我比赛的时候特别来劲。所以我真的觉得输了也好，让人家高兴一下嘛。可是现在我爹来了，我可不想在他面前丢脸。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让我赢一次！” “绝对都听我的？” “绝对！只要能赢这一次！” “好，现在比赛时间大约还有一刻钟，至少抢五根木桩回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裁判，我方要暂停！” 比赛暂停了。此刻比赛的另一方，也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领军。 “哼，族叔来了啊。蒋鲲这小子这回该认真了吧。我是最不喜欢和这个家伙比赛的了。一点都不认真，每次都是有气无力的。这样的对手赢了也没意思。大家都围过来，听好了。大家看见外面的那群人没有，其中一个就是丞相，对！就是以前的车骑将军浩然公。大家看见浩然公这次居然跟在一个大孩子后面没有？全天下，除了天子，还有谁能让浩然公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所以待会大家一定要好好表现！好了，接下来说说后面比赛的策略：我方现在抢到了四根木桩，比赛时间还有一刻钟。而这个时候天子和浩然公又在观战。蒋鲲这个小子这次肯定要全力出击。所以我方的策略是，全力防守！伺机偷袭！但是无论如何，都要以防守为主！严禁私自出击！听到了没有？大声点！听到了没有！” 比赛暂停时间到了，童子们跟随着自己的首领踏入场内。这时候，场地外边两个年龄更小的女童却议论开了。 “蒋济哥哥这次惨了。” “咦？宪英为什么这么说？蒋济哥哥入校以来，这抢木桩的比赛，只要是他领军，从来都是战无不胜么？” “蒋济哥哥统筹全局的能力是极强的，但是统帅的能力再强，也得下面的士兵听命。以前他的队友都听他的，可是这一次，他千不该万不该向大家讲明场外观战的，是天子和丞相。没看见现在他那一队的队员们眼睛都红了么？都想在天子和丞相面前露脸呢。全力防守伺机偷袭的策略当然是极好的。可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根本执行不下去啊！” 比赛再次开始。蒋鲲这一边，带了整整九个孩童，正面向着蒋济的队伍发起了冲锋。 “手挽手，齐步走！这就是我青州枪阵的基础！我等十人，结在一起，平推过去！” “哼！就这样没有枪头的枪阵就敢和我斗？我方投入十五人！结成人墙……喂，等等！谁让你们出击的？” 再次开战后，蒋济这一边的阵型突然没有了。除了蒋济外，其他的十九个孩子，全部朝着蒋鲲所在的方向蜂拥而出——这次我们倒霉，没有分在大公子一边。不过作为大公子的对手，把大公子按倒在地，不就是最大的亮点么？ “哈哈哈哈，我还说这场比赛要死中求活，谁想到这么容易！蒋济，如何呀？你进校一年多，抢木桩百战百胜的记录，今日就被我郭淮给终结了！” 郭淮带领的五人小分队，在蒋鲲的“枪阵“吸引了对手绝大部分有生力量的前提下，非常顺畅的从场地的边缘溜进了对手的后场。而这个时候对方的后场就蒋济一个人。在分出两人将蒋济按倒在地后。郭淮一方将蒋济方的十四根木桩一扫而空。比赛到此自然结束！ “这个郭淮，居然用我儿子做诱饵！”蒋通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只有摇头苦笑了。 “拜见陛下，拜见父亲大人！” “嗯，远志，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刚才被七八个幼童扭倒在地。爬起来后也是灰头土脸的样子，身上估计还有不少淤青。蒋通也是一阵心痛。不过还好，穿越转世过来这么多年，蒋通的心态已经改变了不少。至少，在这个没有实行计划生育的年代，在这个新生儿死亡率超过10%的年代。在这个幼童夭折率超过20%的年代。大汉百姓们，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孩子参加个体育比赛导致鼻青脸肿筋断骨折就会暴跳如雷杀老师。 “嘿嘿，父亲，孩儿这个诱饵做得还算成功吧？” “呵呵，确实不错。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为父和陛下站在场边，对方的队员急于表现，导致对方统帅失去了对队伍的有效统领。汝这个诱饵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父亲说的在理，可是郭淮那家伙就是算准了陛下和父亲在场边观战，对方都受了刺激，会以孩儿为目标。才让孩儿去做诱饵的啊。” “嗯，郭淮这个家伙，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确实是个将军的料。好了，他话休说。为父一年多没有回家了。汝三个月前在家休寒假，家里都还好吧？” “都好。祖父祖母身体康健，外祖父经过临淄大盗案后精神头确实比以前差了好多，但是几位师兄（蒋通的医学弟子）都说身体还是没啥问题的。克弟一岁多了，一年多以来，没生过什么大病。就是食量太大，母亲不得不找了个奶娘来跟着哺乳。对了，父亲，待会一定要去看看jiejie。最近她身边多了条尾巴！” “嗯？嗯！”知子莫如父，蒋通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说的“尾巴”是什么意思：“你jiejie？不可能吧？她今年才十岁呀！好吧，就算是早恋吧。哪家的傻小子受得了你jiejie的脾气啊？” “好像是卢植卢教授的儿子，叫卢毓。比jiejie长三岁。也是和jiejie一起进的蒙学，一起蒙学毕业后进的师范正学。这个家伙去年还来家里了一趟。据说母亲事后双手加额，连叹祖宗保佑……” “切，你娘怎么这样，我们家的女儿当真嫁不出去了么？好哪。你jiejie的事情待会我自己去问。你最近都怎么样啊？在校成绩如何啊？” “嗯嗯，这个嘛。文科还好，全班五十人，我大概能排在前二吧，阿淮一般紧跟在我后面。体术什么的，嘿嘿，父亲，我怎么好认真和那些没有系统训练的普通孩子较真。很多时候都是让了人家的。” “嗯，这样挺好。那么你们班排第一的是不是那个寿春来的臭小子？” “咦？父亲怎么知道。就是那个寿春九侯堂来的蒋济。去年过年也是到我们家去的。倨傲得很，开口闭口就是九侯堂。把祖父气得不轻。” 我当然知道了。在真实的历史上，这个酒鬼蒋济可是司马懿都曾经仰其鼻息的厉害角色啊。好吧，虽然后来被司马懿坑得很惨。啊，说到司马懿，河内司马家的家伙们也该开始出仕了吧？不过这一家子人，我还是避开点好。不然以后打回河南的时候，怎么好动手收拾他们呢。 收回思绪。蒋通再次开口问道：“你这小子一向不务正业，说说，最近又在搞什么歪门邪道？” “嗯嗯，父亲，最近孩儿在研究食粪类昆虫。” “哦，这个题目啊。为什么要做这个题目呢？” “父亲，去年您没回家。十五爷爷带我和jiejie去了章武县的军马场玩。军马场内，万马奔腾的局面固然壮观。可是由此带来的海量马粪可是个麻烦。结果马夫们说这个没关系，只要有蜣螂在就什么都好。然后孩儿就对此感兴趣了。” “嗯，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儿喜欢就尽管去做。只是注意两点，一是要讲公德，不要因为做实验影响到了他人。二是保护好自己。做实验前，做好防护手段。实验完后要洗手。” “知道了父亲。” “好吧，陛下还在那边，去跟陛下打个招呼吧。待会为父去看你jiejie，然后晚上我们父子三人在一起吃饭。” “喏。” 在蒋通和自己的儿子窃窃私语的时候，皇帝也在和郭淮和蒋济侃侃而谈。 “汝是常山相郭蕴的儿子？果然将门无虎子。这一招诱敌以利，背后偷袭，果然用得精彩。不过朕要考校一下汝。若这不是一场比赛，而是实战。汝还敢这样做么？” “当然！陛下，这一场若是实战。我方那时候已经是优势丧尽，纯粹的坐以待毙之局面。那个时候，只能是死中求活。当然只能把我方最有价值的东西拿出去当诱饵，以求翻盘。” “可是若整场战局胜了，而丞相的长子却因此，额，说着玩啊，‘阵亡’了。汝就算胜了，回去也不好交差吧？” “陛下，首先，大公子有超强枪阵保护，未必阵亡。其次，就算大公子阵亡，我军也取得了完胜。这样就值得了。根据丞相的义利合一原则，大公子平时在学校，无论教授、讲师、校工，都处处照顾着他。学童们虽然嘴上不说，但也处处谦让着他。当然，大公子自己也很谦和。但不管怎样，大公子享受了太多的权利。到了这个死中求活的时候，当然该大公子冒战死的危险，以求得我军的转败为胜！” “这……”听到这位郭淮如此坚定不移的，觉得让蒋鲲“战死”也是理所当然的话。皇帝心中充满了震惊：“如此说来，若是朕享受了全天下最大的权利……” “对呀，陛下。在陛下到河北之前。享受权利最多的就是丞相。所以丞相也是整个河北最辛苦，最可怜的一个人。差不多的战役都要参与，有时候还要亲自cao刀上阵杀敌。治理河北数年，没有拿过一份俸禄。士兵都有探亲假，但丞相却一年多的时间有家难回。惟其如此，义利合一才能在我河北大行其道啊。若是陛下要享受高于丞相的权利，理所当然要比丞相出更多的力，受更多的苦才行啊！” “岂有此理！陛下乃是天子，乃是君父，怎么和丞相一样！天子，乃是代天治理百姓。君父，自然享受万民供奉。怎么能要求陛下事事在前，出最大的力？” “安集将军……朕没有让你说话，你就不要说话了。” “这位上官的话童子不敢苟同。”这一次接话的是蒋济。“陛下，在童子北上河北到族叔治下求学之前，童子在家也是过的世家豪门的生活。洗个手都是要三个下人伺候的（1）。当时还没什么感觉。来到河北，看到河北的农夫、工匠、商人的眼睛后。才觉得我家的那些奴仆的眼神和河北人大不相同。后来读了一年多的书，又时不时溜到师范正学去旁听。才明白我家那些奴仆和河北人比起来，眼睛里缺少的是希望和尊严！在河北，人人都是努力的，自发的去工作。人人都洁身自好、奋发向上。其根源，就是丞相亲身带头实践的义利合一准则。陛下若是想治理好大汉，一定要亲身奉行这一准则……事实上，高皇帝在创业初期，也是部分践行了这一准则的。他作为他那个团队的首领，享受了最大的权利，可也承担了最大的痛苦。别的不说，太上皇和高皇后几度陷于敌手。惠皇帝和长公主更是被推下马车……若是陛下没有这样的觉悟，这大汉，还真的恢复不了了!” ————————我是绝望的分割线—————— 呵呵，周更的书，能有这样的成绩很知足了。不敢奢求大家太多。最近也在攒稿子。终有一天会持续每天更新的。这个绝望，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对工作的绝望。 1、古代贵族的生活之奢侈，不是现在的土豪可以比拟的。以“沃盥礼”即洗手这个事情来说。一个贵族洗手，步骤是这样的：一个奴隶跪在地上，头顶水盆。一个奴隶手持水瓶往水盆倒水，贵族就始终能够用清水洗手，而不必把手放进水盆里被洗过手的脏水污染。这个贵族洗手的同时，还有第三个奴隶站在旁边，手托着绢布，等待贵族洗完手后递上绢布给贵族擦手。洗手都这样了，其他的事情如何，大家可以想象了。在古代那样低下生产力的条件下，要维持这样的生活，只能是极少数人的穷奢极欲和绝大多数人的贫困交加。(小说《义利三国》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 ”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