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冷落
会来得吧？春草应该会帮我传达到。我在门口踱来踱去，有点小着急。 昨晚，流川带了五个闹钟过来，和他家床底下的那五个一模一样，而且性能更好，今天一大早就在我的床底下热情开工！在它们狰狞的“催促”下，我被迫提前一个小时醒来！被迫亲眼看着流川起来！被迫替他准备早餐！被迫送他出门上车！混蛋！ 流川刚走，春草和玲子也准备离开。我在送她们走的时候，再一次提到昨晚的嘱托。昨晚安排好流川后，我回到大厅和春草玲子又聊了一会儿，聊湘北，聊篮球部，聊樱木军团。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世界风平浪静，一切如常。湘北人每天读书，吃饭，上下课，恋爱，失恋，没有大的变化。篮球部在备战全国大赛以及期末考，偶尔，他们会谈论我的不告而别。洋平他们也是，吃喝之外，打打架，依然混着日子，所以，不需要训练，也不用去参加社团的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过来。昨晚我请春草帮我邀请洋平他们下午来我家玩。 但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怎么还不来？我正打算去门外看看时，门口应景地响起“突突突”的马达声，以及模糊的吵闹声，擦，说曹cao曹cao到？我心内一喜，连忙去拉门， 甫开门，熟悉的身影一下闪进眼里，彼时唇上茂密的野间粗野地一脚将圆形胖子踹下娇小的小绵羊，“死胖子，叫你一个人去坐车你不去！害我们浪费半个小时！” “没那么夸张吧！干么要我一个坐车，一个人很寂寞的！” “寂寞你个鬼！”满头黄发的大楠跟着加了一脚，破口大骂，“总是拖累我们！” “嗨，嗨，别说这种伤感情的话，”胖子连着滚了两圈，才摸摸屁股上的脚印，悻悻地爬起，“我只不过胖了一点，能拖累什么！你说是吧，洋平？” 正在停车的洋平抬头笑眯眯地，“你拖累了我的小绵羊，死胖子！”下一刻，他转头看向门口的我，“嗨，早阳飞！” 他这一说，其余人“唰”地尽数扭头看我，不，是“瞪”才对， 我笑得牙床尽露，“嗨！你们好啊！家伙们！” “哟！倒霉鬼！你死哪里去啦，”野间走到我边上，用力拍我的肩，拍得我差点戳进土里去， 我龇牙一笑，倒霉鬼？我还真的好久没倒霉了呢，我指指大门，“说来话长，进来再说。” “哇哦！这房子不错！原来你是富二代啊，早阳飞，”还没进门，大楠就吹了一声口哨， “一般一般，”我笑眯眯地领着他们进门，“我爸妈出差了，房子里就我一人，你们随意，” “有没有吃的？”胖子总是最关心口腹之间的欲望， “有，有，知道你要来，我敢不准备嘛！喏，这边，先吃点东西，”我将他们引到厨房，然后拿出早早预存在冰箱里的瓜果小吃。 胖子一口吞掉一个小蛋糕，露出满足的笑，“早阳飞，我今天才发现你是个不错的人，上路！” “那是！你才知道啊！” “对了，你病好了没有？” 病？我愣了一下， 见我呆愣，大楠回头瞪我，“玲子说你生病才转学去陵南，还说你病在隐秘部位，我说，你不会干了什么好事吧？”他眼里突然露出暧昧的光， 大楠才说完，其余几个也开始下流地笑，并且用眼光瞟我下身， cao！思想肮脏的家伙！我笑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紧着用手捂住**，以防他们突袭，这帮子没节cao的人完全有可能这么做！“玲子说的隐秘部位是大脑，我神经衰弱，有偏头痛，家族遗传！” “但是湘北也有医院，没必要跑陵南来，陵南可不近，”是洋平，他直截了当地盯着我问， 洋平的问题总是不好答，“玲子和春草没说原因吗？我跟她们说过的。”大楠才说完，我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可以对春草玲子坦诚相告我和流川的种种，她们却不能，毕竟太过私密，所以，她应该是顺水推舟地沿用了我的玩笑，告诉洋平他们我是因为生病了才转学。不过玲子也真是恶趣味，干么要说隐秘部位什么的，引来猥琐的遐想！她不会就只说了这些吧？ “她叫我们来问你，搞得神神秘秘的，”野间往外吐了口葡萄皮，含混不清地说，“朋友，你这事办得很不靠谱，来去无踪的，一声气都不通，很没礼貌！” “哈，主要是病来得太突然了，再加上我爸妈在这边找到工作重心，就希望我和他们一起，可以就近照顾，所以他们第一时间把我接到陵南。偏头痛是慢性病，不能立刻根治，我爸妈不想我耽误学业，就顺便给我办了转学。这一个星期，我一面跑医院，一面要适应新的环境，事情又多又乱，就没立即跟你们联系，害你们担心了，抱歉抱歉！”我说得非常诚恳，尽量把谎言编圆。 “早阳飞，你这人怎么说呢，真是怪，生个病也弄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大楠有感而发似的总结了一句，总结得我心内一抽，哎，坏事不能多做，蛛丝马迹什么的，堆积多了就会被人注意到。 “噗嗤，”洋平突然笑出声，“这没什么奇怪的，你们不知道他是外星人吗？你的母星是哪颗球来着，早阳飞？” “R12X冈呀星系。”我面不改色地说完，惹来哄堂大笑， “有病！”不知道谁低骂了一句。 “我是有病啊，神经头痛，哈哈，” “没救了你！” 笑声中，洋平与我对看了一下，那目光，并不是全然的释怀，他总是难骗。 “留下吃饭吧，我请你们吃异国风味。” “好！” “要帮忙不？” “不要，你们去打游戏吧，等吃饭了就叫你们。”我把他们赶到大厅，那里有我早早准备下的游戏机，可以三个人对打，这很得他们的欢心，不多时，他们就鸡猫狗叫的，打得非常投入。 一看他们“安居乐业”了，我就进厨房洗洗切切。 时间悄悄过去，天慢慢黑下来，我时刻注意着时间，一看他差不多要来了，就出到大厅里 我叫了洋平一声，洋平把手里的游戏机让给大楠，兴冲冲地过来，“怎么了？” 我在围裙上揩了一下湿润的手，“等下流川会来，你帮我开门。” “流川？”洋平楞了一下，“这么晚，他来干什么？” “他住这里。”我笑嘻嘻的， 洋平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怎么？” “你生病了，连流川都没告诉，这不像你的风格。还有，整整一个星期，就算你说很忙，打个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吧？这太怪了，更怪的是流川会找你，整整找了一个星期，这也不像他的风格！你们之间肯定有问题。”他看着我，不是试探，而是真诚地陈述他的怀疑， “就知道瞒不过你，”我笑笑，打算据实以告，“等下吃完饭，我再告诉你一切。先这样，记得帮我开门。” “恩，好。” 流川到达时，双方都惊愕了一下。见到流川这座冰山，本来沸反盈天的声浪一下低到谷底，胖子他们都瞪着流川，那表情就像看到天外来物一样，结果，他们瞪了“天外来物”一分钟后，也没打招呼，非常有默契地忽视掉流川，继续回头打游戏。 对着他们，流川更不可能说什么做什么，他只是挎着包，面无表情地站到厨房门口。 “你回来啦？”我笑笑迎上他，努力想从他眼里找出些恼怒，但，没有，残存的惊愕倒还有几分，咦，有点意外啊，怎么不生气呢，他不是讨厌人多，讨厌和不相干的人接触吗？ “嗯。” “把包放好，就可以吃饭了。”我将最后一道菜放到桌子上，走到他旁边探头朝大厅喊，“吃饭了！” “来了！”他们一窝蜂地冲过来， “哇！还有啤酒，早阳飞，你真够意思！” “吃饭！快饿死我了！吃饭吃饭！”高宫眼睛发亮，抬腿就要冲向餐桌，被我拦住，“先洗手，不洗手没饭吃！快点！” 高宫磨磨蹭蹭想不洗手就往餐桌边挨，被我赶过去踹了一脚，“快去洗手！” “洗什么手啊，又不是吃手，婆婆mama！娘娘腔！”他不满地嘟嘟囔囔，又被我在屁股上踹了一脚，“你才婆婆mama！你才娘娘腔！不洗给我滚！” “就是，就是，不洗就滚，你以为你在谁的地盘啊！蠢货！”大楠他们朝我竖了下大拇指，嘻嘻哈哈地起哄，然后挨个去洗手。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洗完，看着他们在椅子上落座，这才忍不住转头看了下身后。 一直站在门口的人刚转身，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他会感受到冷落吗？从他回来到现在，我只看了他一眼呢，也没有上去嘘寒问暖的，反倒对洋平他们很亲热，他能发现这些吗？发现到了又会怎么想？我搓搓下巴，转回头，顿时吓了一大跳，四个人，八只眼睛，全都盯着我，“干，干么？” “你怎么不早说流川会来？”野间压低声音，“吓我一大跳，” “有什么好吓的？你怕他啊，还有，你坐了他的位置，” “啊？”野间像被野蜂蛰了一下，扶着椅背就要起来，但很快又坐了回去，“坐了就坐了，能把我怎样？又没写他名字！我跟你说，不是怕他，就不自在，你们说是吧？” “嗯，嗯，”其余三人不断点头，“早知道就去外面吃，” “你们吃你们的，不要管他，就当他不存在好了......”大楠坐我对面，对我猛使眼色。 我一惊，缓缓回头，擦，阴沉的脸，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回来了，不会听到了吧？有点尴尬，我赶紧陪上笑脸，“流川，快来，就等你了。” 他还是面无表情盯了我一眼，那眼，特别黑，是那种凌厉的黑。 他很快收回目光，看了眼餐桌布局，之后不声不响地去大楠旁边坐下，跟我成斜对角，最远的。 樱木军团一开始还有点拘束，但吞下两口菜之后，就豪放挥洒，荤腥不忌了，什么话都往外蹦， “这东西叫什么？太好吃了！” “东坡rou。” “还有这个，怎么做的？” “皮蛋切开，排在豆腐上，再撒点葱花。” ...... “哎，期末考试卷回来没有？” “你是不是人啊，吃饭的时候讲考试！” “擦，你才不是人！” ...... “我看到敬一那家伙跟一个女的去开房了，” “你是羡慕吧，你有本事也去弄一个啊，” “对啊，我说你们不要总是去打柏青哥，去找寻一个柏青哥外的世界吧，”我也跟着打趣， “少废话，你好得到哪里！哎，对了，在陵南有没有遇到好货色？” “有啊，有啊，有一个家伙很不错的，长的好看，脑子又聪明，对人又温柔体贴，跟他在一起，如沐春风啊，” “真的假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停下筷子，睁大了眼看我，“这么好的人，会看上你这个娘娘腔？” “你才娘娘腔！”我变脸，抓起一粒花生便朝大楠扔过去，大楠灵活地避开，眨眼间，花生就撞上了正埋头吃饭的流川脸上，然后反弹到地上， 我清楚地看到花生戳到他脸时，没有丝毫准备的他浑身一颤，眉毛迅速皱在了一块， “哗”，大家一愕，全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他。虽然从一开始，大家都忽略他，努力装作他不存在，可他那种阴沉的存在感那么强烈，根本没办法忽视，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大家便即刻如临大敌， 我比他们更忐忑，紧紧盯着他以防他怒发冲冠。按他的脾性，被这样对待，他早就瞪过来，然后揍我一顿什么的，但现在樱木军团在，他会怎么做？本来就被冷落的够呛，现在又来这么一出，会不会失控？ 众目睽睽之下，他顿了一下，好像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矮身从地上拾起花生放到桌子上，就继续低头吃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呼出一口气，互看一眼后，又开始打哈哈， “你们有交往吗？”洋平最快找回刚才的话题， “有啊，我们一起去钓鱼，一起去吃饭，一起骑自行车去玩，有多惬意就多惬意，” “吹牛！肯定是吹牛！在湘北也没见你有多受欢迎，怎么一到陵南就人见人爱了？”大楠对我说的嗤之以鼻， “我倒是相信早阳飞说的，”洋平笑眯眯地支持我，“早阳飞也不算丑，又是富二代，慷慨大方，挺会照顾人，而且他到哪里都会惹出笑话来，跟他在一起的话，会很有趣啊，” “哎，洋平，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啊，够义气，来，敬你一杯！”我端起啤酒跟他一碰杯，一口饮尽， “慷慨大方的看不出来，不过到哪里都有笑话倒是真的，来，我也敬你一杯，”野间跟着敬我， 我转头，拒绝跟他碰杯，“嗤，什么叫到哪里都有笑话！” “就是你这个人好玩，有幽默感，能带给人快乐，”大楠也举高杯子，笑着做注解， “这才像人话，来，来，来，谢谢你的肯定！兄弟，”我从椅子上站起，探过身跟他碰杯。我倾身碰上大楠的酒杯，嘴角犹在笑着，但眼睛却无法控制地往旁边扫去。他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填东西，非常专注，专注得我们这帮人好像不存在。 ...... 宾主尽欢，除了流川。从坐下开始到结束，他没有插过一句话，也没人找他说一句，包括我。但奇怪的是，他没有中途离席，他老老实实地坐着，吃着喝着，直到吃完。整个过程，他几乎像个壁设，辐射着强烈威胁的壁设。 “哇，吃得好饱，”胖子摸着肚子，瘫坐在位置上， “吃饱就好，接下来是打扫问题。我做饭做了一下午，不想再收拾了，你们分工合作一下，谁收碗筷，谁倒垃圾，谁洗碗，” 他们四个没想到有这一出，面面相觑之后，胖子飞快举手，“我收碗筷，” “我们倒垃圾！”野间，大楠第二快， “好吧，我洗碗。”洋平笑眯眯地， 任务分配好后，一个一个很快动起来。我挪到流川面前，笑眯眯地，“你训练辛苦啦，去休息吧，这里让我们收拾。”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睛幽暗不见底，看了我好长一会时间， 我想笑的，但笑不下去，甚至连假装都装不下去，他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和前几天再见面那时一样，让我莫名地心慌，还有，心疼。 等我回神，他已撇身走开，昂然穿过忙碌的胖子他们中间，那身影挺得笔直，与周围格格不入，就像个局外人， “舍不得了吧？”身后传来洋平谑笑声， “没有啊，我本来还以为他会生气的，”明眼人前不说瞎话，“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 “你希望他生气？”洋平套上我递给他的手套，开始刷碗， “我不知道，”我往大厅看了一下，那三个投机取巧的家伙早就凑回去打游戏了，“我没有希望他生气或者伤心什么的，我只是想让他体会一下，” “体会什么？”洋平刷碗刷得有模有样的， 我拿了苹果，跳坐上紧临冰箱的洗漱台，一边啃，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体会被冷落啊，体会不是中心啊，体会早阳飞不再围着他一个人转啊，体会跟朋友在一起的早阳飞等等，哈哈，你看有没有达到效果？”我邀请樱木军团来吃饭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洋平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刷碗，“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真的病了？” “呃，没有，我没生病，我只是被扔弃了而已。”我把事情摘头去尾的跟洋平说了一下，跟他有关的部分省略了没提，我不想他有心理负担，“就这么一回事。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凑一块，但他不这么想。那我就想办法让他明白喽。” 等我说完，一直专心听我说的洋平又开始刷碗，他刷好了五口碗才发表评论，“我没想到你会放弃。” “放弃？”我听得心脏一跳，然后不平，“这不是放弃啊，我是被放弃好不好。” “流川回来找你了，而且，像流川这种天才，他犯这种错情有可原，你不应该那么快放弃。”洋平回身看着我，很认真地说， 说实话，我很惊讶，洋平居然会这样说，“他犯这种错情有可原”！我还以为他会站在我这一边，“我还是不认为这是放弃，我说洋平，为什么你也替流川讲话，就因为流川很辛苦地找过我？”别人可能看不到，但心细如洋平者，不可能不留意到流川的异样， “一部分原因吧，更多，我是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流川！” 洋平突兀地打断我的问话。 我忙抬头看向门口，果然，他在那儿。 恩，偷听？应该不会吧，我下意识地浮出笑容，“流川，怎么了？” “牛奶。”我的腿靠着冰箱门，所以他走过来，离我越来越近，快要碰到我时，我忙往旁边移了移，几乎是立刻，他又用那种混沌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这一次，我看到了点点怨恨。 就在我愣怔间，他拉开冰箱门，取了一盒牛奶，那是我早早给他备好放在那里，他喜欢的那个牌子。 我等着他离开，哪知，他扯开牛奶盒封，就站着开始喝，没有要立即走开的意思，这让我大吃一惊，他这是要听我们说话？ 我回头看向洋平，只见洋平浮现兴致盎然的笑，他也发现流川的异常了。 这要怎么弄？哎，也好，我正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他，“呃，流川，刚好你也在，那我就一起通知啦，再过两个月，我要回国了。” 说时迟那时快，“扑！”他喷出一大口牛奶，浇得冰箱门残汁淋漓，然后就咳得惊天动地，“咳！咳！咳......”不过瞬间，白净的脸就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条条爆起， 从没见他这样狼狈过，我吓得一扔苹果，扑过去顺他的后背，“没事吧？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要走？”好不容易不咳了，他猛地回头，那眼里，冷若冰霜。 “恩，早上我爸打电话给我说决定回国发展，等把公司账务结算掉，大概要一两个月左右，之后我就跟他们回去。”两个月后力量用尽，不走也得走，以前是不想说，到时候默默消失就算了，可现在看他这“誓不罢休”的架势，索性早说让他死心。但，他会认命吗？我正准备从他眼里探寻个一二，不防手腕一紧，又被他攥上，“啊，痛！痛！快放手！”他非常用力，用力得快要扭断我的手！ 听到我的惨呼，他松了手劲，但没有放开，只是恨恨地瞪着我。 我也看着他，平时木木的五官全移了位，往中间凑了凑，然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冰冷。有点愤恨，有点难过，有点着急，多了这么些小情绪的他，就像点染了人间烟气，突然活了起来。我被他的样子惹笑，我还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样子，变俗了啊，哈哈，我使劲憋着笑，即使嘴角已经上翘，“流川，别这样瞪我，不是我的错啊！我还未成年，只能跟我父母走。你又不能养我，对不对？” 他除了瞪我，还是瞪我。 “好了，乖啦，我保证我会想你的。来，先放开，”情不自禁地，我回手抱住他，温柔地拍拍的背，像哄一个小孩。 他不理我，还是攥着手腕瞪我，不过那眼光又转换回平静的凌厉。啧，这家伙应激能力超强的！ 有理说不清，我只能换一招，“快放手，要不然我今晚就走。我说到做到，我是怪物，哼哼！” 话音未落，他松开了手。 哇，不会吧，真吃这一招？ 他一放手，就立即转身走了。 “哈，哈哈，哈哈，”背后传来洋平的狂笑声， “干么？羊癫疯一样，很难看啊，” “你们真是一对活宝！”洋平笑得眼角挂泪，“我觉得你走不了，早阳飞，要不要打赌？” “好啊，你必输无疑。”那块能量石只能支撑四个月的时间，一旦能量用尽，我不想回也得回，这可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 “喂，回来湘北吧，让我们多看点笑话，” “不要，难道我活着是给你们看笑话？” “啧，流川真可怜。” “洋平，你真偏心，我才可怜好不好！” “我看不出你哪里可怜，你是因为要回国了才放弃流川的？” “说了不是放弃啊，我是被放弃！被放弃！我才是可怜的，只不过太坚强了，不让你们看到而已，” “你这家伙，还真是固执啊。” “是吗？有吗？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