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花 5 初次绽放
一大清早，管理人员便将舞台清理出来，灯光师布上灯光 红木地板的舞台在昏黄灯光的晕染下，显得温润模糊；像是一张泛黄的白纸，等待着一抹鲜艳的颜色 众人早已聚集在舞台下，等待着舞者上场 少女早已来到幕后，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姣好的五官上了精致的妆容，美丽不可方物 团长与导演将少女的容貌看在眼里，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满意与认可 抬手看了看腕表，团长问一旁的灯光师：“安吉拉还没有来么？” “应该还没来，不然不会不到这边准备的。” 皱了皱眉，团长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导演抢了先，“这位安吉拉小姐，好大的架子。”刻薄的语气让团长无言以对，只好将到口中的话语咽下，沉默不语。而灯光师与少女更是不敢开口，气氛开始变得僵硬 “嗒，嗒，嗒” 高跟鞋与瓷质地砖相撞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渐渐的打破了四人的僵局 一齐转过头去，便看到两个高挑美丽的女子往这边走来；一个眉眼间尽是高傲，如同女王驾临；另一个微阖双眼，行走之间，极尽妖娆妩媚 看着她们慢慢走近，四人都有片刻的呆愣 灯光师最先反应过来，便立刻迎了上去，嘴里急促的说道：“安吉拉你怎么那么晚啊，让团长跟导演等了好久。” 高傲女子缓缓转过头，凤眼望着团长等人，红唇一挑：“是么，那真是不好意思。” 团长回过神，看到另一名陌生的女子，疑惑的目光看向安吉拉；“这位是？” “我的一个朋友，知道我今天要跟别人比试，特地来看我跳舞的。”轻描淡写的说完，安吉拉转头看向妖娆女子：“等下你就在在幕布旁看我跳舞，如何？” “有何不可。”妖娆女子轻轻一笑，声音暗哑又带着女子特有的娇柔，魅惑着旁人的心神 导演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不再理会女子。然后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那么，我期待你的表演。安吉拉小姐。” 看了一眼女子，团长与灯光师随着导演一同离开幕后，走到舞台前 挑了挑眉，安吉拉并不在意导演冷淡的态度；自顾自的从包包掏出镜子，检查自己早已描好的妆容；一会儿，又放下手中的镜子，看向另一边一直沉默的少女，眸中闪过一丝暗光，安吉拉开口问道“怎么，你好像很紧张？” 被安吉拉突然的话语惊了一跳，少女慌忙摇头，依旧不说话 撇了撇嘴角，安吉拉走到更衣室换上一袭艳红长裙；出来后，看到少女还在椅子上坐着，不由得皱起眉：“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想我先出场？” “啊，不是。”少女猛地起身，跑到外面；不一会，音乐响起，原本还有些喧闹的观众席立刻安静了下来 穿上舞鞋，安吉拉走到舞台侧面，看着少女在舞台上的表演 少女婀娜的舞姿像是春风拂过的柳枝，又像一片轻盈的羽毛，在红木地板上翩翩起舞 确实很美，甚至可以说与自己的实力不相上下；安吉拉安静的靠着墙，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舞台上的少女。米歇尔站在一旁，饶有兴味的看着少女，又转头看看一袭火红长裙的安吉拉；纤长的手指抚过脸颊，红唇妖娆一笑，眸中意味不明 一曲舞毕，少女如同天鹅般立在舞台中央，身段优美；霎时，掌声如潮。少女屈身回礼，转身朝安吉拉所处的位置走来。刚一走到幕布旁，便看到倚墙而立的女子，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在下一刻，张大了嘴，忘了呼吸 挑了挑眉，安吉拉看向一边的妩媚女子；女子依旧妖娆的笑着，用低沉魅惑的声音对安吉拉说道：“去吧，让我看看，你指尖的花，会如何盛开。” 学米歇尔妖娆一笑，安吉拉朝舞台角落的工作人员扬了扬手，片刻后，音乐响起；安吉拉旋身而出 观众席上的人刚从少女轻盈的舞姿回过神来，便看见红木舞台上一道艳红的身影旋转而出，如同一株曼珠沙华，霸道的在舞台上盛开 众人睁大双眼，满眼的惊艳，刚收拢的心神，顷刻之间就被那抹红色吸引了去 踢腿，踮脚 转身，甩手 红裙恣意飞扬，安吉拉如同吉普赛女郎般，以舞台为圆心，向四周挥洒着热情；忽而旋身，忽而向上一跃，裙摆如花绽放，吸引旁人的目光 而在观众席上的导演的目光，由最初的惊艳再归为平淡；他向后一靠，靠着椅背，半眯着眼睛，懒散的的看着舞台上的那团如火的红；忽然眼光一凝，像是看到什么惊讶的东西般猛地支起身子，张大眼睛专注的盯着舞台上舞动着身躯的女子，或者说，盯着女子的一双手臂 女子旋转的时候手臂向两边张开，在灯光的照耀下露出一丝鲜红，一打眼望去，本以为是红裙本身的设计，然而在细看后，导演讶然的发现，那丝丝鲜红与裙子并非一体，而是紧紧地依附着女子雪白的手臂。眼中精光一闪，导演认真的看着女子的手臂；而身边的团长亦发现这一点，也是安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曲子突然中断，突兀的寂静让周围的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心以为一舞已尽，便将手举起来准备送上自己的掌声；耳边却听得沙沙声响，如同上世纪留声机的声音 尖细妩媚的声音，带着沙声，刺破周围的空气，将周围的人笼罩 “蝴蝶儿飞去 心亦不在 凄清长夜谁来 拭泪满腮 是贪点儿依赖 贪点儿爱 旧缘该了难了 换满心哀 ……” 女子身形一顿，又在下一刻随着歌声的响起而缓缓晃动；前一刻还恣意而张扬，后一刻，便如同孤魂般落魄；蹒跚往前心走了几步，步步皆如行走在云端般摇晃不稳，让人生出一种下一刻她便摔倒在地的错觉；红裙收敛了先前的风华，染上几分哀伤；服顺的垂在女子身侧，跟随着女子的动作变幻着形状 朝前走了了几步，女子定住身形；缓慢的抬起头，眸光哀怜，泫然欲泣。伸手抚上脸颊，状似拭泪，随后又抬起手，往后急退几步 “……怎受得……这头猜那边怪……” 随着幽怨女声，女子缓缓举手，纤长的手指颤动着，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而在这时，众人才看清女子的手臂，霎时间，抽气声此起彼伏 只见女子雪白手臂上，用似血般的红色，细细的描绘了精致繁复的花纹，层层叠叠，缠缠绕绕；菟丝花一般依附着手上的关节，像有生命般自肩膀向指尖蔓延。血红的花纹由简至繁，自上而下，最后凝聚在十指指尖，像是妖娆的彼岸花，随着女子的动作，在指尖怒放 “……人言汇成愁海……辛酸难捱……” 女子放下手臂，抬起头朝前走了两步，正好立在舞台中央；几束昏黄的灯光齐齐打在女子身上，更是映得女子肤色白皙如雪，似透明般晶莹 四处顾盼，女子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望着空白的四周，失望的低着头 留声机中的女子依旧在用尖细的嗓音唱着一段段哀伤幽怨的词句 “…… 天给的苦给的灾 都不怪 千不该万不该 芳华怕孤单 ……” 随着歌声的节奏，女子弯下腰，头向后仰；一时之间没有了动作 “…… 林花儿谢了 连心也埋 他日春燕归来 身何在” 尖细的女声吟唱着最后的词句，舞台上静止的女子也有了动作。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升起，如同一根旗杆一般，立在半空。待伸到极致后，手掌猛的一翻，五指纤长，指尖血红花朵清晰可见，妖艳诱惑的美，令人窒息；随后，手指如同水草般扭动，指甲上的丹蔻在灯光下闪着迷离的光晕，晃人心神；鲜红的花朵在手指的动作下宛若活物，似在经历一番荣华与衰老 飘渺柔软的手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变幻着姿势，随后紧紧绷直，复又垂软；手臂缓缓往下放，在鲜红的花朵触及胸口时，又想电击一般，向上弹起，又慢慢垂下；五指抖动着，带动着指尖的花朵，跳着一场妖娆窒息的舞蹈。随着最后一根手指停止抖动，像是用尽所有生命，女子的手臂失重下垂，再不受控制的反弹了几下，最后失去了生机，静静的垂在身侧 一曲终了 观众席上，一片死寂 安吉拉直起身子，扬起精致的胳膊，膝盖微曲，谢幕，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米歇尔站立之处，红唇勾起一道笑容，再高傲的仰起脖子，从呆立在一旁的少女身边穿过 直到走进舞台后面，安吉拉才听到观众席上震耳欲聋的掌声。微微一笑，褪下身上的红裙，披起来时穿的黑色风衣；长袖将手上的花纹掩盖，遮去那夺目的风华 “啪啪啪” 一阵掌声从身后传来，安吉拉回头一看，不期然看到导演与团长兴奋的脸庞 “太精彩了，安吉拉小姐，你赢得了这场比舞。主演的位置，是你的了。”导演笑容可掬，不停的拍着手，满眼的兴奋 与之相比，一旁的团长则冷静得多：“安吉拉，你是怎么想到在手上画花的，实在是太美了。” “没什么，只是偶然想到的。”安吉拉淡淡的说道。眼角又闪过一道身影 视线移到那道身影处，安吉拉再次开口，带着满满的自信与骄傲：“这场比试，是我赢了。你，可服气？” 少女维持着一开始的惊讶，听到安吉拉的声音猛地回神，随即一脸崇拜的看着安吉拉，“果然还是前辈厉害，我还差的远呢。” 准备好的讽刺语言被少女的一句话噎住，安吉拉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假装收拾东西，不去理会少女 “那么，主演的人选已经确定，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开始排练。希望两个月后的表演能大获成功。”拍了拍手，团长，慢慢说道 “好，那我先回去了。”安吉拉点头示意后，便朝门口走去。一直在一旁安静看着的米歇尔也跟着安吉拉一起，最后两个女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走到舞团的大门口，安吉拉转身看着米歇尔，红唇微张，缓慢而又真切“谢谢你。” 摇了摇头，米歇尔含笑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必感谢，倒是我该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精美绝伦的舞蹈。你指尖的鲜花，开的很美。”说完，米歇尔越过女子，沿着街道离开 安吉拉站在原地，看着米歇尔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歌词选自黄莺莺《野草闲花逢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