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尘埃落定初升职
第二天一大早，钱太太就派了人来叫沈西。可巧，来的还是个熟人，正是上次的珍珠。 珍珠这次见了沈西更亲热了些，倒让沈西心里又安定了几分。 太太屋里还是昨天的那几个人，几位姨娘都在，连钱老爷都在。 钱太太穿着大红色金银线绣牡丹小袄，下面系着鹅黄色百褶裙，头上梳着元宝髻，斜插着金步摇并几枝金钗玉簪，看上去又富贵又端庄。待几人请安后就直接发话，“那丫头昨晚都招了。” 丢下这句话就仔细看几人面色，陈姨娘和花姨娘都愣了半刻，最镇定的反倒是嫌疑最大的袖姨娘。 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样了，钱太太心里就平白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深深看了袖姨娘一眼，“袖姨娘，你就不想知道那小丫头招了什么？” 袖姨娘从善如流，“敢问太太那小丫头招了什么？” 太太更气了，她本不是冲动之人，奈何一看到袖姨娘就总是沉不住气，可见两人就是天生的对头。唤人喊了那小丫头进来。 那叫香儿的小丫头不过十岁出头，生的齐眉整目，昨日看来倒也有几分灵秀，不过今天却神情呆滞，整个人仿佛都失了魂。来来回回只是那两句话，是凌波馆的春碧jiejie给的银子，是春碧jiejie让她做的。 春碧是陪着袖姨娘来的，就在外头，进来一见形势，脸色发白，只磕头认罪，说是她有心为姨娘分忧，一心想让西娘露一回脸，得了好的差事，所以方找了周嫂子。 却坚决不认是自己给了小丫头银子让她找珠钏陷害西娘。 她不像别人，她是凌波馆的大丫头，跟在袖姨娘足有好几年，很是有几分见识。知道保住袖姨娘，兴许还有出头的机会，要是攀扯出袖姨娘，才真正没有活路。 因而就算又打又吓，也没能使她牙齿松动半丝缝儿。 再叫春碧的嫂子陶长根家的来问，也是一样的说辞。 周嫂子说来说去也是说找她的是陶长成家的，让她给西娘安排个差使。 袖姨娘边抹眼泪，边喊冤，说自己得了老爷的宠，招了众人的眼，不知是哪个想了这样的主意陷害她。花姨娘，陈姨娘更是哭天喊地的叫冤。 钱老爷头都大了，在他心里袖姨娘可是白莲花似的人儿，不禁大为心疼，不满的瞪了钱太太一眼，没好气的道：“几个刁奴都招了，左不过是底下的奴仆枉自揣摩主子的心思，起意讨好主子，还有什么好审的？至于这两个小丫头，一个犯了错，生怕被罚，就胡乱找了个借口，为自己开脱。一个定是被打的狠了，更是满口的胡话，你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儿，恐怕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快些处置了，没得揪着这一桩事没完不了。”说完拂袖走了。 钱太太暗啐了一口，昨儿夜里还说全凭她处置，事到临头心还是不偏向那贱人？却也无法，既然拉不上大的，只有把气撒在小的身上。 因而处置起来毫不手软，珠钏和香儿直接被卖了出云，春碧被打了三十板子，撵了出去。袖姨娘纵容贴身丫头枉自行事被罚半年月钱，禁足三个月。花姨娘陈姨娘没有管好底下的丫头，各罚三个月钱。 几个人中，钱太太尤恨周嫂子，眼睛几乎把她身上戳出了几个洞，“她给了你多少银子？” 周嫂子战战兢兢的伸出一个手指头，“一百两。” “一百两。”钱太太冷笑着重复了一遍。“一百两银子就让你把忠心卖了，可见你对我的忠心只值一百两银子。给我拉出去，重重的打二十大板子，撵出去。看好了，出去的时候一根针也不许她带。” 这样重的处罚。周嫂子顿时就瘫在那里，连连求饶，“太太，是奴婢一时糊涂，一时贪心，奴婢对太太的忠心始终如一，还请太太饶了奴婢这一遭吧。。。” 钱太太神色不动，饶是平常她自以为把个福园把持的水泄不通。谁知却有这颇得她倚重的奴仆，为了区区一百两，就应了那头的事。 要说周嫂子也实在倒霉，要是不跟袖姨娘有关，她这事也算不得什么。府中哪个管事不趁着差使之便贪些金银？ 可是她身为钱太太的心腹，自当知道钱太太有多恨凌波馆，却为了一百两银子，就应了那头的事，如此倒也不算冤枉。 这也有个杀鸡儆猴的意思，福园的丫头婆子恐怕再也不敢跟凌波馆的人有任何牵连。 自有人拉了周嫂子出去，外头很快响起劈里啪啦的板子声和杀猪似的惨叫。 轮到处置沈西的时候，钱太太略犹豫了片刻，“西娘虽然是被陷害，只是到底那罐子是从你手上掉下去的。。。” 陈瑞家查颜观色，知道太太并不是真心想处置沈西，又兼心腹大患被拔除，心里对沈西也有几分喜欢，就笑着道：“老奴替西娘求个情，这丫头此番也遭了大罪。太太一向最是心善，看她小小年纪，屡遭磨难的份上，还是从轻发落了吧。满府里谁不夸太太明查秋毫，英明宽厚，赏罚分明。” 太太听了，眼角含笑，“这丫头实是个命苦的，如此就罢了。既说了我宽厚我就不能白担这个名，回头就叫这丫头过来这院里吧。” 沈西连声道：“谢太太。。。”她心里倒是有许多丰富的表达感激的词，可是觉得太过谄媚，一时说不出。只得低着头拿着帕子作势抹眼睛，装作感激的不知如何的模样。 钱太太更觉得她老实了，喊了春满送沈西出去，和言悦色的道：“收拾收拾就过来吧。” 沈西道了谢和春满一起出了门，心里琢磨钱太太的用意。 别看春满在钱太太身边的四个大丫头中不显山不露水，实则钱太太的器重一点儿不比春福春喜春巧几个少。 让春满相送，这待遇着实极重。 春满笑嘻嘻的看着沈西，似真似假的道：“我在太太院里这么久，还从来没见太太对哪个丫头这么好呢。meimei此番得了太太看重，以后jiejie少不得还要靠meimei提携呢。” 沈西收回心思，略有些拘谨的道：“都是太太宽厚。何况春满jiejie这话可折杀我了，就算我在浆洗院里，也常听人说太太院里的几个春jiejie如何得太太喜欢，哪个小丫头提起来不是又敬又羡？。。。太太如此对西娘，西娘心里不知多感激，却手笨脚粗的，不知如何报答太太。还要请春满jiejie以后多提点西娘呢。”话说完只觉得牙都酸倒了半边，又想着以后都要这样说话，禁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 多谢掷笔画爱童鞋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