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小心查证
贝儿死了？消息传来，沈西心中一惊，却并不十分意外。这才是幕后之人行事的高明之处。 这下子，所有的线索仿佛全都断了。 沈西有心去亲自旁观审问，无奈她现在“身中剧毒”，根本无法起床。 春碧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同样中了毒的她一下子就活蹦乱跳了，实在说不过去。 好在现在有秦之信家的坐镇，钱太太有心让对方看出她的诚意，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了，倒是格外积级。何况春碧的孩子没了，打破了她的盘算，她心里头也憋着一股气，下决心一定要查出凶手，因而极为卖力。 沈西虽躺在床上，幸有小兰这个爱打听的，她有什么想法，钱太太查到了什么，都被小兰很好的两面传达了。 小银那一天多吃了几块猪油糕拉肚子，中途去了净房，这其中足够凶手投毒的。 猪油糕是贝儿送的，而也有人指证当时贝儿也去过净房。 而给送给沈西的饭盒也是玲儿从贝儿手中接回来的。 从贝儿怀里搜出一个装满金银的荷包，枕头下搜到了一小包红花，红豆根磨成的粉末。 一切仿佛都指向了贝儿。幕后之人当真是手段高明，心也够狠够毒。 沈西躺在床上，半支着身子，想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不过再好的计谋一定都会有破绽，就只看你有没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这猪油糕油腻，府中没什么人爱吃，厨房里也是轻易不做的。贝儿不过一个连三等也算不上的小丫头，竟有这么大的脸面让厨房单单为她做了猪油糕不成？ 贝儿枕头下的毒粉是谁放进去的？再傻的人也不会把证据这样大刺刺的放在枕头底下吧。 经一些看到的丫头指证，那一天进过净房外小房间的丫头有好几个，有翠羽，红霞，小文，春喜。 几个看见的丫头大抵是一样的说词，有说只看见小文，春喜的，也有只看见翠羽的，只看见红霞的，却惟独没有说贝儿，只有春喜一个人说她看见过贝儿进去。 同时，发现贝儿枕头下毒粉也是春喜。 春喜，一个一心想往钱老爷床上爬却没有机会，反而被钱太太厌弃的大丫头。此事，她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想完这些，沈西低下头小声对小兰说了一番话。 小兰眼睛闪闪发亮，急急忙忙就出了门。 上房里，秦之信家的正和钱太太说着话，“一应吃食都是厨房哪些人经了手的。哪一个把毒粉放在贝儿枕头下的，谁在净房外头小房间呆的时间最长。贝儿平常和哪个院里的来往最密，当初是谁介绍进府的。。。一样一样都要问清楚。” 再好的计谋也总会有破绽，多问问总能找出蛛丝马迹。 钱太太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等小兰进了门，学了沈西的话，居然同秦之信家的刚刚的说法差不离。 秦之信家的眼里不由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这西娘倒真有夫人的几分才智。 钱太太忙又叫了人把厨房里一众人等全都叫来，一样一样仔细问起来。 等厨房众人叫来，钱太太盯着下头厨房大管事黄成家的脸，仔细问道：“昨儿中午的饭菜都是谁做的？” 黄成家的不假思索，“回太太，红烧鱼，麻油炖鸡这类有味道的都是程武家的做的；清炒银芽，素炒菜心这类清淡的就是丰大福家做的。” 钱太太扫视了一眼众人，问：“谁是程武家的？” 黄成家的指着一个穿土黄色袄裙的妇人，“她就是。” 程武家的弯了腰行了个礼，“太太。” 钱太太心情不爽，看谁都不顺眼，劈口就道：“那菜里的毒可是你下的？” 这样问话？秦之信家的眉头暗暗皱了起来。 程武家的心中惊惶，腰弯的更低了，“太太冤枉，奴婢和她二人无冤无仇，真会下毒毒害她们？何况西娘是我家的大恩人，奴婢万万不可能做这种恩将仇报，天理不容的事情。” 小兰见牵扯到自家婶娘，忙道：“太太容禀，这程武家的是奴婢婶娘，她家的事奴婢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当初奴婢堂妹小梅生了重病无钱抓药，是西娘褪下手上的银镯子给了她家，抵了好几天的药，小梅方慢慢好起来。小梅和西娘也一向是极要好的，当初奴婢婶娘还开玩笑要认西娘做干女儿呢。” 这一说钱太太也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做梅花糕极好的？” 倒也没有再说，又转向了黄成家的，“昨儿早上是谁要了猪油糕？” 黄成家的一愣，“回太太，昨儿没人要猪油糕。这猪油糕油腻，厨房里头足有大半年都没做过了。” 厨房其他几下人也都说没有。 钱太太脸上就有几分急躁，“那是谁让贝儿一个从没去厨房领过饭的丫头领了饭？” 黄成家的口齿极为伶俐，“太太容禀。让贝儿领了饭，确是奴婢的疏忽。只是往常也有各个院里的丫头忙别的差使或生病什么的，就有别的丫头代领的，当时这贝儿说她顺道，奴婢们也没有不让她领的道理。” 钱太太眉头紧皱，看向其她人，众人又是一阵点头。心中起疑，难道真的跟厨房里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秦之信家的眼睛微沉，竟是滴水不漏，此人心计当真了得。 程武家的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猛然睁大，悄悄看了黄成家的一眼，却又深深低下了头。 见问不出什么，钱太太只得挥了挥手，命众人全都退下去。 小兰趁空又去给沈西现场转播了。 沈西听完，沉思片刻，黄成家的回答竟似毫无破绽，她就不信了。想了想对小兰道：“等晚上你帮我叫来程婶，我再问问她。”又道：“你跟那些小丫头们都熟，不妨多跟她们说说闲话，兴许有哪一个恰好看到知道些什么。。。”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道：“听你说那日最先发现我的是红嫣，我还没谢谢她呢。小兰你等会儿得空帮我叫红嫣过来，我想当面谢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