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礼收到软
得闲的时候，梅夫人和方嬷嬷秦嬷嬷主仆三个，一个歪在罗汉床上一个坐在脚踏上一个坐在旁边的小机子上，说着体己话。 秦嬷嬷笑着道：“老奴原还想着二姑娘虽聪慧，到底没在夫人面前养着，乍然回了府，多少有些不适应。谁知过去一看，二姑娘竟一点儿不慌不乱，得事也得体。“又掏出采西给的金镯子递给梅夫人，“这是二姑娘赏给老奴的镯子，老奴哪里敢要。只是二姑娘当真是了得，说的老奴竟不得不接。” 梅夫人听见人夸采西，比夸了自己还舒坦，笑容不绝，“既是二姑娘赏你的，你拿着就是。” 方嬷嬷笑着道：“夫人这么多年的心愿总算了了，二姑娘虽一天也没养在夫人身边，行事处事竟都像模像样，到底是夫人的女儿。” “这孩子确不是个笨的。”梅夫人笑着道，眼睛里闪着与有荣焉的光芒。“只是规矩礼仪上头到底差些。又没识过字，还有女红，厨艺。琴棋书画总得会过一两样。”说到这里有些黯然，“是我耽搁了她。” 方嬷嬷笑道：“左右二姑娘还小，人又这样聪慧，学什么学不会？” “也不小了。”梅夫人皱起眉头：“我琢磨着去哪儿请个女先生来教她，最好要那些宫里出来做过女官的，学问好，规矩也好，只是荆州这地方，又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 秦嬷嬷出主意道：“论学问，夫人也不差什么，自可教得。规矩礼仪的话，老奴推荐一个人，方嬷嬷可是我们府上第一等的规矩人，也可教得。左右过几个月就回京城了，那时再正经请个先生也不迟。” “奶娘的规矩自是极好的。”梅夫人思忖片刻，“也只得如此了。” *** 傍晚的时候，针线房就又送来另一套新衣裳。又替采西量了尽寸，问了采西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样式。 针线房的人才走，秦嬷嬷就过来了，后来跟着几个小丫头，手里或提或捧着一个个匣子。 秦嬷嬷一进门就笑，“二姑娘，夫人让老奴来给送你东西了。” 采西站起来点点头，含笑道：“劳烦秦嬷嬷了，快请坐。” 秦嬷嬷笑道：“老奴就不坐了，给姑娘送完东西，另处还有事等着。” 指着后面小丫头们拿着的东西介绍起来，“这一匣子是钗子簪子耳坠子手镯子之类的首饰，那一匣子是压裙的玉佩和各式络子，中间那一匣子是夫人给二姑娘的体己，后头一个匣子装的是碎银子和铜钱，给姑娘买个小东西，打赏下人们用的。。。” 她每介绍一个，捧着那东西的丫头就把手上的匣子打开。零零总总，凡是想得到想不到的东西都有，真是琳琅满目。尤其是那一匣子金的玉的首饰，光芒闪烁，直晃人眼。 天下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梅夫人怎么对她这么好？采西不禁惶恐，“娘亲对我太好了。这，怎么敢当。”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十二岁小姑娘，短暂的失措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么多好东西，我一个人哪里用得了？不如我一样留一些好了，剩下的嬷嬷再拿回去。” 秦嬷嬷不禁更高看了采西一分，这样的东西恐怕她原来见都没见过吧。如今竟一点儿也不贪虚荣，真是太不容易了。笑道：“这都是夫人的心意，姑娘且安心收下。长者赐不敢辞，不然没得让夫人伤心。” 采西定了定神，笑着道：“那我就收下了，一下子就偏了娘亲这么多好东西，明个儿我再去给娘亲磕头去。” 秦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姑娘快吩咐东西都放在哪儿吧。” 采西看向小麦，“你来招呼她们吧。” 小麦脆声应了。她在正房呆过一年多，跟这些小丫头都是熟识的，笑着招呼她们，这样东西摆在这那样东西摆在那儿。 红嫣一个人也不认识，脸上多少带有几丝尴尬。等东西放好，采西含笑道：“秦嬷嬷辛苦了，都辛苦了。小麦快赏。” 小麦迟疑了片刻，先拿了一个五两重的银元宝递到秦嬷嬷手上。笑着道：“秦嬷嬷。。。” 秦嬷嬷摆了摆手，笑道：“姑娘赏给这些小丫头几个铜子给她们买个花戴足够了。老奴可不敢要了，早晨姑娘赏的金镯子足够老奴跑几十趟了。” 她坚决不受，采西也不再强求。 小麦就从匣子里一人给抓了一把大钱赏给那些小丫头。秦嬷嬷笑着道：“还不谢二姑娘赏。” 几个小丫头就齐声道；“谢二姑娘赏。” 秦嬷嬷向采西点了点头，“老奴告退，夫人那里还有事吩咐。”说着就招呼小丫头们回去了。 “嬷嬷慢走。”采西站起来目送一行人鱼贯离去。 众人一走，小麦和红嫣眼巴巴的看着那匣子首饰，眼睛里都闪着女人看到珠宝的那种璀璨亮光。一个道：“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奴婢还从来没见过。”另一个道：“夫人对姑娘真好。” 采西则直盯着那匣子码的整整齐齐的银元宝，心里狂叫，发财了发财了。脸上却兀自淡定，“都收拾起来吧。” 小麦和红嫣两个就一人一个匣子开始清点整理起来。 “二姑娘在吗？”屋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麦掀了帘子看清来人，忙笑着迎了上去，“秋诗jiejie来啦，我们姑娘在。快请屋里坐。” 屋里红嫣沮丧着脸，小声道：“姑娘，我真没用。” 采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回以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的。你多学着点，等熟悉了就好了。”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小麦已带着一个提着弹墨包袱的丫头走了进来。含笑道：“姑娘，这是大姑娘身边的秋诗jiejie。” 秋诗眼睛在屋里还没收拾好的东西上迅速转了一眼，最后落在采西脸上，笑吟吟的道：“见过二姑娘。” 她身上穿着竹青色衣裳，虽半新不旧，料子却极好。长的虽不算极好，然而五官秀气，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竟有几分梅采华的品格。 采西含笑点了点头。 秋诗把包裹递到小麦手上，“这里都是我们姑娘亲手绣的一些小玩意，还请二姑娘不要嫌弃。” 采西含笑道：“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华jiejie真是有心了，替我多谢华jiejie。”又命红嫣拿了一块碎银子赏给她，“劳你走这一遭，辛苦了。” 二姑娘完全不像传言中那样粗鄙，秋诗眼睛闪了闪，笑着道了谢略坐了坐就告了辞。 小麦提着包裹兴致勃勃的道：“不知道大姑娘送的是什么？”眼含好奇。“姑娘，我们打开看一看吧？” 采西点了点头，小麦轻巧的把包袱解开，里头的东西赫然出现在面前。 却是香囊，荷包，络子，手帕这一类的小物件，每一样都极为精美。 采西一见就喜欢上了。拿起一个荷包细看，嫩黄色的绸面上绣着两朵荷花，几茎荷叶，荷花粉白，荷叶清圆，当真是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小麦赞道：“大姑娘绣的可真好。” 采西点了点头，手拿着荷包出了神。 除了梅老爷，梅府的几个重要人物，她都见过了。梅采华有些淡漠，梅光越有些探究，对待一个尚属陌生的人来说，这两种态度都实属正常。她也从没想过一下子就能被他们接受。但是，梅夫人却对她好的超乎寻常，一个才见了几面的干女儿，就算再投缘，也还不足以培养出深厚的感情吧。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原因。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一个小小孤女身上能有什么让人图谋的。 或许真的是投缘吧，不然梅夫人为什么长的那么像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