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王家人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王小宇以为是周秘书和那个翠花又回来了，谁知进来的竟然真的就是昨晚上自己遇见的那位老人。 王小宇此刻真恨不得狠狠扇上自己几巴掌，好的不灵，坏的灵，自己这回“不幸”的又猜对了。 昨天晚上自己撒泡尿撞见的老人，竟然还真的就是那位自己在初中历史课本上就读到的人物，Z国开国上将李元庭。时至今日，当年的那些开国领袖们早已经离去作古，只有他，还在幕后站着最后一班岗，为新Z国好不容易才有的繁荣富强而保驾护航。 面对着这位真正是传说级别的老人，王小宇偷眼瞧着，只见李老虽已头发白稀，但身体硬朗，面像红润，浓眉厉目，眼睛炯炯有神，完全是不怒自威，不用开口就让他感到慑人的上位者气势，王小宇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昨晚发的什么酒疯，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县长好当，这真是网上说的“NOZUONODIE，”——不作就不会死。自己这就是典型装逼把自己作死的节奏啊。 “还愣着干嘛啊，过来吃饭啊。”李老可不知道王小宇正在进行深刻的“反思”，坐在餐桌前拿起碗筷朗声叫他过来吃饭。可是叫了几次，王小宇都是低着头不敢过来，顿时把他气乐了。 “怎么了？连过来吃饭都不敢了？瞧你这点出息，跟你爷爷一点都不像，想当年，你爷爷可是敢在饭桌上跟我这个老班长抢酒喝的汉子，要是让他知道你现在这个熊样，非蹿上你几脚不可。” 王小宇心虚地悄悄抬起头，不信的小声道：“老爷……首长大人，你要想蹿我几脚就直接来就是了，干嘛扯我爷爷，难道你们还认识不成，我年纪小，你可别蒙我，我们家就是一普通家庭，认识不了你这么个大人物……” 听着王小宇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细不可闻，李老气的好笑起来，放下碗筷说道：“我都活了快一百岁的人了，还会去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既然你不信，也罢，昨天你跟我讲了你有一个好奶奶的故事，那我今天也还你一个关于你爷爷的故事。” 李老说完脸庞上露出回忆的神色，然后面露微笑感慨的讲诉起来： “你爷爷叫王战东，人如其名啊，刚见你爷爷的时候，你爷爷不服我当班长，结果当着全团的面和我比武，被我揍的鼻青脸肿的可就是不认输，结果我和你爷爷一打就是一个下午，当时的我还想着自己太倒霉，当个班长能碰上你爷爷这么个刺头，到最后你爷爷被我打的在地上再也没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这才终于对我对我这个新班长服气，至此以后了，我们一起并肩奋战，杀鬼子，战叛军，整个抗战生涯我们就再也没分开过。 我和你爷爷一起经历了太多的浴血奋斗，也看惯了战场生死，我和你爷爷曾说起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我说希望能看到新Z国成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那一天，你爷爷却说，能够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死后不愧对那些死去的战友，还能跟他们在地府喝上几杯，骂上几句娘，足以！” 李老讲到这里时眼睛里露出骄傲的神色，为了自己，也为了战友。王小宇则是听的心里澎湃不已，我爷爷当初那么牛的？怎么奶奶就是不跟自己说一声了，好歹我也是这么一位虎人的孙子不是，看李老停顿了下，忙催促道：“老爷子，后来呢？” 李老好像是从回忆中被叫醒一样，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也不在意王小宇的无礼，接着讲诉起来： “说起来，我和你爷爷两个人也是命硬，多少次我们都以为九死一生的战役，我们愣是都完成任务打败了敌人活了下来，直到新Z国成立，我们不用再打战的那一天，我也才明白，你爷爷原来是上天赐给我的一名福星啊！。 小宇，你爷爷一生不图名不图利，我当连长那会让他当排长，他不干，说就要当我的警卫员，我当营长了，他还是要当警卫员，等我当上了团长，他依旧还是要当警卫员，就这样，我当上了师长，军长，司令，可他仍然还是我的警卫员。 小宇，你说我跟你爷爷30多年的战友情了，我们认不认识？ 抗…援…战争爆发，我在前线受了伤，是你爷爷背着我回到了后方，这件事在国家十年动荡时期被那些有心分子利用，污蔑说我是逃兵，他们当然不敢直接来找我，他们就去逼你爷爷，孩子，你知道你爷爷有多么的男子汉吗，他硬气着跟几百个人斗嘴，就是不低头，宁肯死。 然后你爷爷就被下放到了家乡长岭县，在那里他找到了你奶奶，和你奶奶结婚生子，等我被平反再去找到你爷爷的时候，你爷爷却是不肯再跟着我走了，他说以前是为了救国救民才不娶妻生子，现在国泰民安了就该陪着你奶奶，永生不弃，你奶奶喜欢那里不愿意离开，他就哪都不去，陪着她。” 李老的声音苍老而厚重，从未见过自己爷爷的王小宇，听着李老的讲述，他的眼睛已经有点湿润了，这才知道自己爷爷为了奶奶和这个家，原来放弃过这种很多人一辈子做梦都得不到的东西，想到当初年幼的自己当奶奶面骂爷爷，难怪奶奶会生那么大的气，在奶奶的眼里，爷爷的确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英雄！ 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这就是爷爷和奶奶的爱情吧，真的好美，作为孙子的王小宇听了都好幸福，好自豪。想着想着，王小宇就留下了骄傲的泪水，rou丝也有虎爷爷，那些年，他忽然觉得，不苦。 “后来我再去看望你爷爷的时候，因为旧伤复发身体情况已经很不好了，我就想给你父母安排份工作，让你们家里好过点，让你爷爷不用再cao劳，可是你爷爷还是那个倔脾气，死活不答应， 我没有办法，只能暗中让人关注着你们家的情况，希望能够在你们危急的时候帮你们家一把，可惜什么也没帮上，那年夏天，就在你出生的前一个月，你爸爸为了救落水的儿童，不幸溺水身亡了。然后又是你mama大悲之下因为生你难产而死。 小宇，那时候你的爷爷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可你爷爷却挺了过来，他带着你奶奶和刚出生的你就这么坚强的生活着，我多次登门带去的礼物除开给你的衣服和玩具，他全都是分文不要，反而还要拿出自己酿好却舍不得多喝的果子酒和我畅饮，我每次都要喝多多的，因为我知道，只有和我喝的时候，再多你爷爷才不会心疼。 你爷爷做到了，你三岁那一年他旧伤再次复发因为当地医疗水平有限，他就这么走了，他也就这样陪完了你奶奶他的一辈子。在参加你爷爷的葬礼上，我给你奶奶留了我的号码，你奶奶收下的时候告诉我一句话，她说战东一辈子顶天立地，他死后，王家人不能丢人。” 李老终于结束了这次回忆的讲诉，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李元庭，这位身经百战，戎马一生的开国大将军，追忆着那段烽烟四起，激情燃烧的岁月，如今时过境迁，再想起那一起历经过无数生死的老战友熟悉的脸庞，正所谓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李老此刻已经是老泪纵横，掩面擦泪。而王小宇听着李老讲述完自己家这从没人对他提起的往事，这时更是早已泣不成声，悲伤不能自己。 周秘书和翠花端着刚做好的菜在门口已经站了好半天，原先是不敢进来打扰，此刻也是听着入了神，翠花更是暗暗垂泪，为王小宇的爷爷的铮铮铁骨所折服，也为王小宇悲惨的身世所感伤，看着王小宇拼命压抑着失声痛哭的脸庞，心里就感觉这人也不这么讨厌了。 一旁的周秘书虽然早就知道李老派人一直在关注着王小宇一家，但他当李老的秘书才不到十年的时间，也并不十分清楚李老和王小宇家的这段渊源，此刻听了心里才恍然大悟，暗道李老难怪如此重视这次王小宇向国家捐赠的事情，要知道虽然王小宇这次对国家做出了大的贡献，但是昨天出动那些部长或者再加上朱总理却是已经足够显得尊重和重视了，作为李老这种天上级别的元老人物，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也确实不会亲自过问。 李老歇了一会，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慈祥的看着王小宇接着说道： “你爷爷走后，我多次暗中去看望你和你奶奶，也多次劝她带着你来燕京，可是奶奶从来没有答应过，她只说她有一个好孙子，将来会有大出息，等孙子长大了就会带着她奶奶去燕京住，让她享福。 再以后，你就进了华海上大学，你大二那年你奶奶病重去世，我那时候刚好在国外没有及时得到消息，等我赶回时你已经把你奶奶下葬了。 小宇，你奶奶至死，也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说，她有一个孙子，叫王小宇。” “爷爷……” “奶奶……” 王小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管这里是“中南海”，不管什么李元庭开国十大上将的身份了，心里的悲痛一下子爆发出，大声的哭喊着爷爷、奶奶。王小宇的痛哭流涕，让整个房间里顿时笼罩上了一片悲伤的气氛。 过了许久，还是李老率先恢复过来，振奋其精神说道：“小宇，好孩子，不哭了，先过来吃饭，以后我就是你爷爷了，咱们先吃饭。” 站在门口许久的翠花见状，用空余的手擦了擦眼泪，也将菜端了进来，边放在桌子上边也忍不住对王小宇安慰道:“是啊，小宇哥哥，你要坚强些，你爷爷奶奶在天之灵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你如此伤心，还是先把饭吃了吧，要不然饭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秘书也在旁边附和着：“王老弟，节哀顺变，今天是你和李老重逢的日子，该高兴啊，先吃饭吧！” 王小宇见众人都在安慰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跟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收拾好情绪就坐到了桌旁和李老一起吃起饭来，偶尔偷瞧下眼前老人的神情和脸庞，再想想自己的爷爷，王小宇好像觉得对方也不这么可怕了，只是在他的心里，王小宇却是刻下了一句永生铭记的话： 一辈子顶天立地，王家人，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