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恋那件小事儿（五）
距离大一期末考只有最后一个月了，学校的图书馆着实有些紧张，姚婉占位置经验一向老道，五点多的时候就拿了点干粮，捧着书本往自习室奔跑，结果在门口意外看到薛临毅已经在那里看书了。她坐到他身边，有点小幸福，革命成功有望啊！ “嗨！怎么那么早啊！你不用特意来占座，你可以来晚一点，我会给你留位置的。” “我身边有写你名字吗？”某人头也没抬道。 不会坐下直接看书吗？薛临毅真想翻个白眼。 “有啊！全系的人都知道，你薛临毅周边写的都是我的名字。谁想抢，哼哼，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想想真佩服自己呀，怎么就把占位这件小事闹的动静这么大！ “厚脸皮的姑娘。看书吧，期末别挂科！” 姚婉笑了笑，得意地想，你就喜欢我的厚脸皮，有本事别把嘴角翘那么高啊？ 看书可是一定要认真了，她不仅要看专业课复习资料，还要练会计电算化，谁让她在上周考试中没过关哪！ 09年B市的会计证考试还是一年一次，11月报名，4，5月考试。两门笔试只能考一次，而电算化如果一次过不了，紧接着就可以再报名考第二次。像姚婉这样专门学习会计的学生，电算化没过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哎，她把一个凭证处理错误，整道30分的大题就全错了！时运不济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我晚上要去机房cao作一下电算化，明天要考试，你就不用这么辛苦来占位了！”薛临毅复习从来不来图书馆的自习室，在宿舍就可以静下心把书看的倒背如流。 “这次考试有把握吗？不会还考不过吧！” 姚婉感觉被侮辱了：“要不是晕车太难受，我至于犯糊涂吗？我就写错了一个凭证，发现的时候整道题都做完了，计算机改不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你好好看一下凭证作废之后怎么处理，别再犯这样的错了。”薛临毅是真心关切她，绝没有取笑的意思，可他忽略了，再糟糕的女生也希望自己在心仪的男孩子面前是完美的，更遑论当面承认自己很笨。 “好了，如果这次还过不了，我就当别人面亲你一下。” “呃……”某人又无话可接了。 “薛临毅，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以为我乐意亲你呀？很丢人的好不好！我这是向你表明我肯定会过的决心，我脸皮也很薄的好不好！” “好吧，我也祈祷你赶紧过吧！”哎，哪个姑娘会像你这样表决心的？把亲吻这么随便的说出来，随意的好像我们已经是相交多年的恋人。 周六早上，薛临毅前天订的闹铃响了，他快速起床刷牙洗脸，做到一半，才想起，今天姚婉不在学校，他已经不需要再赶早占位置了。 他若有所失的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暮然就闪过上次考完试，在公交车上看到的姚婉QQ空间的动态。 “时光扭曲了空间，错乱了表情，我几乎把所有遇到的人都误以为是你。我看到考场外安静走路的男生就以为是你，看到站台上低头吸烟的男人以为是你，看到斑马线上等待绿灯的背影以为是你，看到公交车上坐在前边沉睡的男生也以为是你……，可他们都不是你，遇见你，似乎成了零的概率！” 薛临毅的心窒了窒。 他第一次这样想，没有什么比还没开始就结束更令人悔恨的。既然爱她，为什么舍得她承受爱而不得的苦？既然爱她，为什么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既然爱她，为什么不敢去对抗命运？ 一切都拨云见雾， 又是一个灿烂的美好晴天。 走上校园荫郁的道路，似乎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姚婉——” 女孩儿捂了下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松手之后，那个少年还站在那里，他站在晨光中，花海里，用温和的眉眼，轻轻地打量她，呼唤她。 “哎——”姚婉轻声道。不知为什么，不想说多余的话，似乎怕多一个字就惊扰了面前和谐的画面。 “走吧，闲着没事，我送你！” 姚婉云里雾里，不知什么情况。难道薛临毅是要陪考？天要下红雨了吗？ “你没发烧吧？”说着直接就去摸林怀毅的额头，吓得男生直接跳开。 “喂，你做什么？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我只动手没动脚！” “别贫了，再闹就要迟到了！” “好吧！” 姚婉也不开玩笑了，乐颠颠的跟了上去。 想那么多干嘛，不管什么情况，这是好兆头啊，这陪考的待遇一向可是女朋友的专利呀！ 之后的这一天像姚婉想象的一样美好。考试的路上公交车如预期的一样人满为患，姚婉被挤得东倒西歪，薛临毅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硬是找了一个角落把姚婉护在了身前那一方天地里。 姚婉一辈子都记得当时呆在薛临毅臂膀下的感觉，每一次公交车的晃动，都让他们两个肌肤相亲，姚婉额头的位置，刚好是薛临毅胸口的高度。男生鼻息间是女孩洗发水清爽的味道，女孩呼吸间都是男孩衬衫上肥皂水清新的味道，一呼一吸间，他们屏息凝神，隔离四方嘈杂，一个局促，一个羞涩，只感觉到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似跨越了千年万年，才有了此刻这相依相偎的结局。 …… 那一天， 慌乱的，guntang的，暧昧的，安静的。 混沌初开的记忆， 是你我胸口里沉闷的震动， 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