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他姗姗来迟
意识朦胧中耳边声音格外吵闹，身边人来了又走去了又来，似乎听到她那个魔鬼上司气势嚣张的在发脾气，小宋面皮薄，被他训得哽咽难言，一直在床边说对不起。 她心里鼓起一阵怒火，这个该死的肖放，整日折磨自己一个人就行了，自己在社会上还算混的久，经得住他的骄傲毒舌，但是他怎么连刚毕业的大学生也不放过？ “咳咳——”她在极度刺激之下急的想要马上坐起来为小宋抱不平，然而一张嘴就是数声咳嗽，心肺处呼吸艰难，她捂着胸口难受的眼冒泪花。 “哎哟，这一醒来就逞能耐啊？是病人就得有病人的自觉，你急什么急？”肖放站在门边双手环胸，事不关己的尖刻嘲讽。 姚婉又是数声咳嗽，郁积于胸，喉咙更痒。上司太无良，她很生气。 小宋像乖宝宝一般站在一旁，看着肖经理古怪的关心方式搞不清楚状况。 “我说小宋啊？你看不出姚婉需要喝水吗？人在你手里出的事，你有没有照顾病人的自觉啊？”肖放再次数落这个男孩，现在的大学教的都是书呆子吗？连最基本的接人待物都不会？看得他一肚子火。 “咳咳咳——，”姚婉强硬压下又将出口的咳嗽，再不说两句她怕被肖放气死，“肖经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虽然你职位比我们高，但是动不动就批评人的毛病是不是得改改？你也有手有脚干站着啊，为什么支使别人倒水挺勤快，自己在那儿四肢不勤？” 肖放嘴角一挑：“我是上司我乐意！” “你！”姚婉磨磨牙，好想在他身上咬一口，以报这些日子受苦的仇。 她含恨接过小宋手中的水杯大肆饮咽，就当这里面盛的是他的血液，一口一口吞噬殆尽。 “小婉，你怎么了？突然听到你住院了，吓了我一大跳，你若出事我怎么向他交代？”高国梁风风火火冲进病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进门时与护士小姐撞在一起。 “向谁交代？”肖放未经思索问道，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这是人家私事，自己没有立场过问。 高国梁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护士病情，肖放心里像有了一块石头卡在那里，膈应的难受的紧。 他忽略自己这种异样的感觉，也把目光看向护士凝耳细听，姚婉是他开车送过来的，看到人时伤的并不重，只胯部稍有错位，手肘处擦破了点皮，之前已经被医生取过血拿去化验了。 “护士，她是工作时从梯子上摔下来的，你看是否需要做个全身检查？”他问。 “什么？她怀孕了你们还让她爬梯子？你们谁是家属？太不称职了啊？”护士不满的指责，这些人太大意，差点就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宝宝。 “怀孕？我不可能怀孕的，护士小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姚婉觉得荒谬，她一个多月来孑然一身孤枕冷被，若能怀孕就是见了鬼了。 “护士，真怀孕了？你一定要说清楚啊，这事可了不得啊！”高国梁头皮发麻，肖放天天给姚婉安排盘点的工作他是知道的，原本想要出面干预，后来想到也就是身体受点儿累，累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肖放对美人毫不怜香惜玉，直至从梯子上跌下来，现在却被告知她怀孕了，他心脏加速，心里有点小后怕。 肖放自听到怀孕二字就有点神不归属，打击来的太突然，他理不清自己的心思。唯有细耳倾听渴盼是个假消息。 护士很不满，蹙着眉头嫌恶看一眼几人，有孩子是好事，他们倒好，不管男女都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我说你们谁是孩子他爸呀？吃完抹嘴不认啊？抽血验出来的数据还能有假？呆会儿带孕妇去B超室拍彩超检查一下，怀着孕还爬高上低的，赶紧看看需不需要住院保胎。” 护士在姚婉头顶装好葡萄糖吊点滴，“你从梯子上栽下来是低血糖导致的，孕妇很容易贫血，你这个才第一个月就显示出症状，平时万不可再累着自己，孩子生命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流产的。” 姚婉一个劲儿点头，忐忑不安中，犹豫着硬着头皮问道：“对不起，护士，虽然验血查出来我怀孕了，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会不会弄错了血样名字？那血不是我的？” 护士柳眉一竖又是一个不可置信的模样，刚想开口再教育一次，姚婉两手一举做出求饶的架势，话说的断断续续尴尬万分。 “护士，是这样的，一个多月前我拿试纸测过的，当时没有怀孕症状，后来我和老公一直两地分居，根本不可能怀孕啊？” 屋内三个男人都很懵逼，这种事情他们都没有经历过，自然插不上话，只一脸紧张，眼巴巴等着护士小姐解释疑团。 “哈哈，原来是这样！”护士jiejie松了口气，生命到来是最开心的事，她愿意为任何一个新mama解释有关宝宝的问题。 “你不用紧张，血样是不会出错的，之所以先前没有查出来，是因为试纸在刚刚同房一周之内查不出来啊！受精卵着床需要一周的时间，着床之后mama体内环境才会改变，试纸才会起作用。”护士看一眼姚婉平坦的小腹，由衷开心，“所以你不用想太多，你确定怀孕无疑，等着做好当mama的准备吧！” 护士说完转身而去，临出门时又再次强调：“记着做B超啊！” 护士温暖的情绪感染了姚婉，她从最初的惊慌变得安然喜悦，生命好神奇，原来那个时候宝宝还不曾形成生命体，可叹她茫然无知闹了个笑话。 哈哈，她有宝宝了，她和薛临毅的宝宝！现在，她已经不再奢望他们还能进入同一个家门，今天以前她很迷茫，今天以后却对未来充满期待，她的生命中有了另一个重要的人，他的到来可以弥补失去薛临毅的遗憾。 “姚婉，你就这样怀孕了？”高国梁仍有些懵然。 姚婉含笑点头。 高国梁同手同脚走出病房，机械的拿起电话，提前进行了每天的例行汇报工作。 “喂，老大，两件事情，一件好一件坏，你想听哪个？” “坏的吧！”电话里传来清淡的嗓音，一个月过去，薛临毅的情绪已经控制自如，完全想象不到这张清冷淡漠的脸曾经显现过那样暴躁易怒绝望痛苦的神色。 过年从姚婉家回去的当晚他就在楚宅心瘾发作了一次，那个晚上，他的周围一重迷雾，雾中有大学时和姚婉比邻而坐的场景，有张元春在他身上施暴的场景，最多的却是他们在无休无止的亲热。那些场景划过脑子令他惊恐，他知道那是幻觉，心灵却空虚的要死，他渴望杀死张元春，渴望姚婉出现在他怀里，然而，这些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他心慌意乱暴躁难安，在楚宅仿若鬼魅一般来回游荡，他想念冰毒注进身体的感觉，那给他带来无尽的真实感与快感。 最终他战胜了心瘾的折磨，这种毒不像海洛因一样控制的是生理上的需求，不吸就会万蚁噬心疼痛难忍。 冰毒只会改变人的大脑，引发心瘾想往，只要清楚告诫自己那是幻觉，就不会被药物控制。 冰毒在身体里留存期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药液全部被排出体外，他的大脑也彻底被无可避免洗牌过了，索幸他中毒不深，到冰毒昌盛的美国呆了一段时间，用了抑制剂再加上医生刻意的环境刺激强化训练，他能保证，即使再次遇到受刺激的事情，他也能平复下情绪不再伤害家人。 高国梁深吸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快速道：“小婉盘点货物从梯子上摔下来了？” “……”电话里安静了一段时间，高国梁有点提心吊胆。 而薛临毅在另一头听到这个消息就慌了，他拿着电话焦躁的走来走去：啊不，姚婉最近天天被肖放安排盘点他是知道的，不应该迁怒高国梁，只是巧合而已。他做着心里建设，现在梁子还能有空跟自己汇报，说明没什么事情，自己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然而，这样的安慰都没用，好像碰上姚婉，他那些锻炼心性辛苦训练的心理课程就失灵了。最终他在电话中压抑着声音轻声问：“她怎么样了？” “哦，没事没事！”高国梁再次听到薛临毅的声音谢天谢地的快速回答，真好，老大竟然没生气啊，放在以往指不定怎么削他呢。 此时的薛临毅不知道，他太过在意他注过冰的事情了，以至于有时候紧张的压抑了人的天性，他原本就对姚婉另眼相待，却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正常人而生生遮掩了他的担忧。 中国戒冰毒成功的几率有8%-12%，戒掉之后也不会再犯。他已经戒掉了，只是需要时间证明而已，而不是像他这样逼迫的自己精神紧张。 薛临毅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另一件开心的事是什么？” “老大，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太过激动啊！” 高国梁想到这件事就止不住的开心，万万没想到比他小两岁的阿毅都要当爹了，他心绪起伏间禁不住想要落泪。 想到这里他越加迫不及待，声音都染上了急切，大声道：“老大，我说啦，你要听好了，你要当爹了，小婉怀孕了，你有儿子了！” “……” 意外的，电话里又是一阵静默，高国梁笑着笑着失了声，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老大？”他问。 “啊？”久久才传来这么一句回应，然后毅的声音就像是提前演练过一样稳稳传来，淡定的表达着他的喜悦，“梁子，我知道了，我会坐最快的飞机去H市的，你帮我照顾好姚婉。” 高国梁头上飞过一堆问号，毅说的话也是没问题的，为什么就是觉得欠点什么呢？ “梁子——”电话里声音再次传来，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你觉得我今天接你电话的情绪有什么不对吗？” “啊——”高国梁电光火石间总算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可不就是吗？正是情绪不对，太板正太平静了，淡定的好像受伤的不是他爱的女人，平静的好像不是他要当爹， 他一个踉跄，惊得万马奔腾，不明白阿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却不能直白说明，勉强笑笑道：“你发什么神经？情绪会有什么不对？赶快来看你老婆吧！” “好，明天你就能见到我了！”薛临毅开心一笑，这次的情绪略有放松，大底只有在关紧事情上才会提前紧绷了那条弦。 他挂了电话满心愉悦，将近两个月的不闻不问，只因他并不能保证自己戒毒成功，也不知道他们因了她的母亲，再次相见的挈机在哪里，如今，她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两家人岂会看着孩子有母无父？ 姚婉，你真是太给力了，在最恰当的时候送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礼物，让我可以名正言顺去找你！ 等着我，亲爱的，我们只需要记得美好的事情，拉着我们孩子的手，抬起头大步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