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混沌
嗯？ 什么也没有，上下左右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混沌… 【咦？为什么我会想到‘混沌’这个词呢？】 好像这个词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于自己的大脑之中。 【啊，头好疼…】 仿佛是已经锈钝了数百万年的机器，“吱啊啊”的发出了时隔很久的声音，昏昏沉沉的大脑此时处于反应极其迟钝的状态。 只要稍稍思考一下，大脑中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阵阵刺痛。 【这里是…】 混沌？ 好像刚刚自己的大脑中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单词。 【混沌…是什么…？】 虽然脑中浮现出这个单词，但是对它却完全没有概念。只知道自己好像漂浮在一个不着边际的地方，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光线。 张开嘴巴，发现发不出声音。 伸展五指，发现没有知觉。 这种没处使力的感觉很难受，就像掉进无边无际的泥淖一样，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甚至想挣扎却不知道如何去挣扎。 没有实地的感觉真的很不好，甚至连自己究竟要飘往何方都不知道，是向上？向下？向前？还是向后？ 【啊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到底要到哪儿去？】 然而，此时有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咦？我…】 好像大脑中除了“混沌”这一意义不明的单词意外，什么也没有了，记忆干净的跟一张白纸一样。 【…又是谁？】 大脑一阵刺痛，想要用手捂住头减轻痛楚，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怎么也不听自己的使唤。 这时才发现，身体也总是感觉控制不了，就像是一部古旧的机器，总要慢上半拍。而且也几乎没有什么知觉，虽然知道自己的手在那里，但是怎么用力都感觉它丝毫没有动。 嗯？ 大脑中好像又给自己提供了什么信息。 “你是一个亘古的存在，从原来只是一团无意识的混沌开始，经过数千万个纪元逐渐进化成了具有独立意识的个体…” 【…这是哪里的笑话吗？一点都不好笑啊…】 开什么玩笑！我是人类啊！ 混沌是什么！我生活的地方可是地球啊！有湛蓝广阔的天空、浩渺绵延的大海和美丽的春夏秋冬！才不是一团无意义的混沌呢！ “是么…那么，你知道你的父母吗？自己生活的城市是哪儿？你自己又是谁？！” 【那…那种东西…】 心虚。 仿佛是自己内心中最不愿意被别人发现的秘密，连自己都故意忽视的秘密，被别人指着鼻子说了出来。 “唉，又何必执着与人类的身份呢…” 叹息的声音幽怨而无奈，有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情绪夹杂在其中。 【你是谁…】 对方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名字仿佛可以脱口而出，但是，却又无论如何都记不起对方的名字和相貌。 “我，就是你啊…” 然后，脑中的声音便沉默了。 任凭自己如何呼唤，它一句话也不说。 。。。。。。 从那以后，自己的大脑慢慢恢复了思考的能力，虽然依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但是，已经能够冷静的进行思考了。 断断续续地与自己大脑中的声音聊过几次。 它从始至终都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每次都是它突然出现跟自己对话。 根据它所说，因为某些原因它不能长时间的对话，大部分时间它都处于沉睡状态。 它说，它是有任务在身的，总有一天，它会消失。 就这样，无聊的飘荡在混沌之中。 时间。 这种东西，好像在混沌中没有丝毫的感觉，从自己清醒到现在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一秒？一年？还是…一亿年？ 怎么都无所谓了… 反正，自己是越来越认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类了。 那么，自己印象中的蓝天白云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明明不是人类，明明没有记忆，脑中却偏偏有这种常识呢？ 想不通。 “时间到了。”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它的声音，距离上一次它醒来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喜悦的感情。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说话的伙伴吧，其实，自己每次都很珍惜与它聊天的机会的。 【咦？什么‘时间到了’？】 只是，这次它的声音有些冷淡。 “我说过，我是有任务在身的，现在，就是我任务将要完成的时间。而你，你的存在是我长久以来的希望。” 【你在…说什么？】 什么希望？ 什么任务？ 它依旧什么也没有解释，像往常一样陷入了沉默。 “来了。” 它的声音漫不经心。 【什么…嗯？】 问题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皱起了眉头，突然感觉远处有什么东西飞快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撞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便转身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逃跑。 “别跑！！” 它的声音突然像炸雷一般在脑中响起，震得我大脑中“嗡嗡”地响了起来，而且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听从了它的话，漂浮在原地不动了。 远处的东西却速度奇快，刚才感觉还在很远的地方，瞬间要赶上来了，而且就像锁定了自己一样，带着灭天毁地之势向自己冲了过来！ 【喂…不妙啊，不逃的话感觉会被正中啊…】 又有想要逃跑的欲望了… “就接受吧，那原本就是你的东西…” 一个光点出现在视野中。 明明还很远的样子，但是，仅一眨眼的功夫，那片光芒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个东西与自己撞了起来，在这无边的混沌中爆发出了亘古以来第一次的光芒！！ 【咦？】 奇怪的是虽然和那个物体相撞了，但是却没有被撞倒的实感，只觉得有什么很温暖的东西进入到身体里面来。 过了一段时间，光芒依旧没有减弱，越来越多的东西涌入了自己的身体，不过，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而且这种绚丽的光芒真的是好漂亮，第一次见到这么瑰丽美妙的景象。 “呵呵，希望等下你不要哭啊…” 很难得，它的声音中惨杂了一分揶揄。 突然头就像受到猛击！ 【啊啊！！！！！】 要裂开了！大脑，好像千万条小虫在里面钻来钻去！好痛苦！好难受！！ 有什么…什么东西一股脑儿塞进来了！ 枯黄的草地上飘起了无数的光点，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在草地上迎着夕阳欢快的奔跑着，留下银铃般的笑声… 【这是？啊，好痛！】 大脑一阵阵痛，然后，脑中的场景变了。 肃杀的战场，迎风而舞的旌旗失去了擎着它的战士。白发的王者无言的举起手中的巨剑，身后涌出了数百骑铁甲金戈的骑士，不列颠地荣光洒遍整个欧洲… 场景又一次变换。 莹玉色的月光下，古朴的神社前灯火通明，妖怪、神灵、人类、魔法师、天人和巫女的宴会一如既往的热闹，也许，又有一个异变被解决，伙伴再次增加了… 诸如此类的场景走马灯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大脑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自己控制，大量的信息不要钱的塞了进来。 【这到底是些什么啊！！】 陌生，为什么却又如此熟悉？ 明明就从来没出过混沌，明明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场景，为什么却像身入其境一样呢？ 心如刀绞一般。 “这是你自己的记忆。” 然而，这句话我却听不到，无数的场景快把我折磨疯了！ 越来越多的场景像爆炸一样的塞了进来，已经分不清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容了。 大脑变的昏昏沉沉，任凭那大量的内容钻进来，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了，剩下的只有头脑肿胀的感觉，另外就是犹如被撕裂一样的刺痛。 。。。。。。 过了好长时间，终于不再有东西进来了，其实在那过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意识迷糊了。 大口大口的喘吸着，干呕却呕不出任何东西。 “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它有点幸灾乐祸。 【一点也不好，我的前世哟…】 “呵呵，看来你什么都记起来了？” 是的，现在脑中多了很多东西，包括自己脑海中响起的声音的正体——我的前世。 “不过，看来你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啊。” 【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弄那么大的动静啊！搞的跟个彗星撞地球一样！】 “这样不是更有戏剧性，就像是新世纪大魔王出生那样？” 【给我好好的解释啊，喂…】 “呵呵，其实这并不是你的记忆，而是身为你的前世我的记忆。我想，你已经看到我当年的伟岸身姿吧，不要崇拜我哦~~” 突然感觉它换了一个人一样。 从记忆中，可以判断出它是一个极其，注意是“极其”恶趣味的家伙。 小世界。 又被称为是“混沌空隙中的世界”。正入其名，是存在于混沌间隙里的世界，每一个这样的世界都可以看作是一个独立的宇宙。 自己的前世是一个极度混蛋而滥情的家伙，在好多个小世界里拈花惹草，惹是生非。 而每个小世界都是讲究一个平衡的，它对那些世界干涉过深，导致了很多小世界平衡被打破，最终整个小世界崩溃消失。 小打小闹就算了，但是因为崩溃的小世界太多，整个混沌的意志无法容忍它的所作所为，将它重新封印，变回了混沌中原来那股最纯粹最本源的意识。 而那股意识就是现在的自己。 【…也就是说让我去收拾你那堆烂摊子吗？！】 “哈哈，这样解释也不是不可以。” 【笑你妹啊！为什么我不得不为你这样的混蛋去赎罪啊！】 记忆回来的瞬间大脑中也出现了整个混沌意志的任务，那就是消除前世对那些小世界的影响。 整个混沌的意识使用了自己的大能将那些世界的时间倒回了那个混蛋破坏之前的状态，而自己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进入那些小世界修正被改变的世界线。 具体来说，就是将小世界修正成自己没有存在过的状态。 “哈哈哈，我们不是一心同体的吗？” 【才不要呢！你是你，我是我，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去解决的，你丫该哪儿来给我滚回哪儿去吧！】 虽然自己继承了那个混蛋的记忆，甚至连感情也一起继承了下来，但是并不代表自己会与他选择同样的做法。在我看来，这样毫不顾忌，任意放纵自己感情的做法，到了后来，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带来的只有是伤害。 那还不如当时不要交往过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往往就算知道是错的，也会身不由己的…” 细想过来，其实，自己的前世过得并不快乐。 辗转一个又一个世界，与一个又一个人邂逅，产生了一段又一段的感情，然而还没等那段感情开花结果，又要前往下一个世界。 总觉得它来匆匆、去匆匆，为什么不停留在一个世界呢？ 不知不觉把这个问出了口，而它的回答是。 “混沌的意识并不属于任何世界，一旦太过深入，这个世界就会不平衡，带来的只会是这个世界的毁灭。” 【那你进入那些小世界，把它们搞的崩溃消失，又意义何在呢？】 “不是任何事情都要有意义的，就比如你问为什么鱼要生活在水中一样。感情这种事情，一旦碰到，就难以放手…” 【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混蛋还真敢说…】 “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博爱了，我给所有人的爱是平等的！” 【从喜欢上复数的人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平等了！你视世界的法律为何物？】 “我又不是人类，人类的法律能约束我？” 【就是因为这样，那些小世界才崩溃的吧！】 “咦？是这样吗？” 【给我早点意识到啊！】 它轻叹了一口气。 “…后世啊，看来你和我并不完全是同一个人呢。” 【那当然了。】 “也就是说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了呢。” 任务？ 当然就是修正前世破坏了的平衡了。 【必须的。】 它的声音渐渐变得平缓下来，就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不知为何，让我想到了它的责任，以及它所说的话。 ‘总有一天，我会消失的…’ 我陷入了沉默，而它也是。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它在自己脑海里深深地叹息。 “该走了呢…” 【嗯】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来想去，只能用“嗯”来回答了。 “其实在把记忆引导给你的时候我就该走了，不过，还是忍不住留下来了一段时间。” 【嗯】 “接下来是去完成你的任务吗？” 【是的】 “那么，在我消失之前，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嗯】 “如果可以的话，最后请让她们都获得我无法给予的幸福，还有…” 它的声音颤抖着，是因为很快就要消失了吗？还是想起了那些小世界里的“她们”？我无法得知。 “替我跟她们说一句对不起。” 【连同感情和记忆都一起继承给我了，你还真能毫无责任的这么说呢…】 “是你的话，我相信你能办到。” 【…尽力吧。】 “…谢谢。” 【嗯】 “那么…” 知道它要走了，我的心开始颤抖。 “…后会无期了，我的后世。” 千言万语，想要把它留下来。 因为是自己在千万个纪元中第一个认识的人？是因为它是一个自己仅仅用一句话、甚至一个情绪就能让它理解自己意思的人？ 话到了口边，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说。 【再见…】 故意说“再见”而不是说“后会无期”大概是我的任性吧，认为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见面，其实自己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等了许久，它的声音不再响起。 真的。 已经走了呢。 呵呵，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但是。 这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是什么？这落入口中又咸又涩的液体又是什么… 摒弃那前世的记忆，自己其实就像是初生婴儿。 然而，这个婴儿第一个体验的事情不是亲情，然是离别；第一个学会的表情不是高兴，却是哭泣 【也许，我该找一个没什么风沙的小世界避一避了…没想到连混沌中都有迷眼的沙子。】 。。。。。。。 混沌的中央，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一个身着华丽金边白袍的老人静坐在褐色檀木的椅子上，一只手支着头就像在打盹一样。 突然一个激灵，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半睁开眼睛，顿时一股难以反抗的威严充斥了整个大殿。 然而，大殿上没有一个人… “唔…吾这是怎么了，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多少年没有过了啊。看来吾这是老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这样疑神疑鬼…” 然后他又慢慢闭上眼睛，就像重来没有睁开过一样。 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也许这样的动作已经持续了无数个纪元，已然变成了一座雕像，与这个没有半点生命气息的宫殿融为了一体。 PS：之后修改的大概就是这样的赶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