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科学的少年少女
开学第二天。 新的班级、新的同学、新的老师。 三月的樱花如舞蝶般蹁跹，满满的洒在长长的坂道之上，落在了欢笑着的少年少女们的肩头。在这樱红色万物新生的季节里，在这个任何人都是自己的主角的崭新舞台上，少年少女们翻开了那个人生中被称为‘高中二年级’的新的篇章。 经过一个长长的春假的修养生息，带着新年的祝福和祈愿，再次回到这所学校，翻开浸染着油磨之香的书本，注视着讲台上一如既往的饱含深情、孜孜不倦的老师。 身为一名肩负着社会未来之栋梁重任的高中生，身为沐浴在现代文明之光中的少年少女。 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没错。 那就是！ 睡·午·觉！！ 午后的阳光有着一种让人的头脑昏昏沉沉的无法抗拒的魔力，甚至连老师平时严厉的声线在这股魔力中都逐渐变得苍白无力，然后自己的意识渐渐杳杳远去。 应该说，神祗在创造人类的时候，这一点就已经注定是人类的天性了。 没有错！ 在这个时候，人类无论是从生理结构，还是精神状态上，都在渴求着休息。而这阳光中，所拥有的魔力正是神灵的意志，‘午休’这般美妙的词汇正是对神灵无上的赞誉。 所以，中午吃饱了肚子却不午睡。 那简直就是对神灵的不敬！ 是亵渎！ 学校啊、单位啊，如此这般的设施，事实上都是渎神者们妄图颠覆神灵意志的罪恶之源，区区只是征服了一两片森林、窥视到了世界背后的一两个真理的程度，人类居然就已经自大到了认为可以反抗神祗的地步。 君不见，姓氏中的松下、井上、木间等等，名中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五十六郎之流，人类的祖先可不是只有晚上才会那么努力的！白天，尤其是中午，那也是产量极高，连地点都无所谓的程度！ 巫女和神官不也是为了听候神祗的指示，能够随时随地制造下一代...啊，不对，是能够随时随地睡午觉，才总是穿着宽松的睡袍一样的服装吗？！ 而且，所谓的和服也不过是一种睡袍。 为什么日本的女人总是在自己和服的腰后面系上一个薄被？那就是在种族的种群数量太少的情况下，为了在路上碰到男人能随时‘哔’（睡）‘哔’（午）‘哔’（觉）才准备的！ So，Do·you·understand？ 睡午觉。 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无与伦比的伟大而崇高的意义，上及神明意志、下至种族存亡！ ——但是... 话虽如此... ——但是呢... 根本睡不着啊！！！ 且不管以上内容是神说出来为了催眠自己，还是说作者一如既往的脑抽了。总之，那个在课堂上能够三秒钟完美入眠的神，居然睡不着了。 至于原因。 “怎么了，鸣夜君？” 就是这个此时歪着脑袋露出一副关怀之色的紫发女孩，一之瀨琴美。 “嗯，嘛，思考人生...” 手托下巴，双目露出精悍深沉之光，少年装逼中。 “可是，鸣夜君脸上满是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找了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结果还是睡不着的表情。” 一箭穿心。 少年捂着胸口。 “...为...为什么连这个你都知道？” 蛔虫流读心术吗？！ 区区一届科学少女，不要搞这种怪力乱神的玩意儿啊！鸣夜少年这不是都风中凌乱了吗？！ “我以前看过一本有关‘面读术’的书，内容挺有趣的就记住了。而且，鸣夜君很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呢，从脸上表情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种对个人隐私没有一点用处的书是哪个混蛋写的？！ “那个...琴美，有没有人曾经说过你有时候很失礼啊...” “哎哎！是这样吗？” 少女大惊。 大概，是因为琴美的人际交往实在是太微乎其微了，社交上的辞令，什么东西该说，什么东西该缄口不提，完全不知道。 “对...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什么地方失礼了，但是请接受我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琴美一边不断低头道歉，一边像一只可怜小动物一样用真诚而清润的眼神向上看着神，双眸中隐约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这叫神如何能继续责备下去？反而努力抱歉的琴美让神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说...说起来，琴美还真是非常喜欢看书呢。” 不敢看着琴美，神闪烁着着眼神，向上盯着天花板，并企图转移话题。 “嗯，是的，读书，最喜欢了！” 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就不记得一秒钟前发生的事情了，不愧是与渚同类型的呆萌少女，神对付起来果然游刃有余。 “呼...” 神拍着胸口轻舒一口气，罪恶感终于消失了... “鸣夜君，你也喜欢读书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神先是一惊，然后谎话张口便来。 “嘛..嘛！当...当然了，神桑我最喜欢读书了，仅次于上课认真听讲的程度！” 也就是说，喜欢的程度排倒数第二。 而听了神的话，琴美高兴的拍着手。 “那真是太巧了呢，鸣夜君，难怪从第一眼见到鸣夜君我就有一种熟悉感，原来同是爱读书的同志呢。” “是...是啊，是同志呢...” 室内的温度绝对说不上热，但是神为什么觉得胸口一阵烦躁呢，头上滚滚而下的汗水怎么都止不住啊，混蛋... “鸣夜君最喜欢是什么类型的书？” “科...科学吧，大概...” 你这一生都跟科学无缘的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呐？ “哎哎！没想到连喜欢看的书的类型都跟我一样！” 琴美对自己与神的兴趣（伪）竟是如此相似，小小的吃了一惊，而后捏着粉拳感慨道。 “果然，人的邂逅就像是毕达哥拉斯定理，共同的兴趣才是连接两个不同世界的那唯一的第三条边。” 毕达哥拉斯？ 神皱眉回忆。 话说，哪位啊？！ 那听上去很高大威猛的名字，咱根本不熟啊！如果说是哥斯拉的话，咱倒是知道…大概他俩是两兄弟吧，毕竟名字这么像，那么，这么说毕达哥拉斯一定是哥哥吧，因为多了‘毕达’两个字呢… “没…没有错，哥斯拉也好，格莫拉（古代怪兽）也好，就是因为个子高了点，体型大了点，长得稍微与普通人不一样，就被人冷落、没有人愿意陪他们愉快的玩耍，因此才走上了报复社会的道路！” 血一般的教训啊。 “…鸣夜君，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平等与自由的话题？” 让我们制造一个没有歧视、没有芥蒂、和谐共存的地球吧~ 才怪呢！！！ 这两个人谈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样东西吧！ “不愧是鸣夜君，若无其事的抛出了一个学术界一直争执不休的命题呢！” 在琴美眼中，神已经俨然成为了能够相互探讨学术的对象。 “嗯哼~邻居们从小就夸我是‘热爱和平与自由，将来一定会成为第二个圣雄甘地的少年’。” 根本就是要把和平搅得乱七八糟吧！ “鸣夜君，你偶尔会说上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呢。” “才说了几句话就把神桑我大部分机能搞清楚了，不愧是智商300的科学少女！” 神大惊。 “不过，还是有些技术细节要重点注意，所以，需要神桑具体的说明书吗？” 原来还有说明书啊！ “前十名打电话进来的人，还附赠神桑好感度 1的优惠哦~” 不需要！全力拒绝！ 。。。。。。 “鸣夜君，这本书你有没有看过？” 难得遇到与自己兴趣相投的少年（伪），琴美显得有些开心，连话都比平时多了数倍。 琴美拿起的是一本以黑色为底色的书籍，封面上画着一颗在黑暗中半开的核桃，而核桃中则是闪烁着千万星光的无数星系以及它们围绕本源运行的轨迹。 ——果壳中的宇宙。 还有一行金黄色晃眼的英文标题。 光是看上一眼，一股高大上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能直视。 “‘我即使被关在果壳之中，仍自以为是无限空间之王’（哈姆雷特），霍金先生因为卢伽雷氏症只能活动三根手指，五十年禁锢在轮椅上的人生，却创造了六十亿健全的人想都无法想象的奇迹，是我最崇敬的科学家。” “嗯...” 好吧。 霍金，确实挺有名。 超越了路飞，一举成为了‘宇宙之王’的男人，听上去不知道比‘海贼王’流弊、高端、大气几千几万倍。第一志愿是村长的鸣人，跟他一比，更是弱爆成渣渣了。 但是，不过，然而，西卡西！ 相对论也好、量子力学也好、佛山无影脚也罢，甭管你叫霍金还是霍元甲，在‘科学sao年’只不过是伪装的神眼里，甚至还没有小卖部角落里的一本《jump》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嗯...叫做果壳中龟甲缚的少（春）年（原），不是具有想象和视觉上的冲击力吗？” 才不会！会很糟糕的，各种方面而言！霍金先生也许会觉醒什么非常不得了的属性也说不定！ “龟甲缚...是？” “一种行为艺术，人际交往上升到极致，具现化的表现。” 这是何等扭曲的极致啊！ 人际交往，太可怕了！ “不愧是喜欢看书的人，鸣夜君懂得东西果然很多，而且，有一些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看来我还学习不足，马达马达呢…在现实中，鸣夜君一定也很受欢迎吧。” “当…当当然了！我…我可是一入学就朋友‘百人斩’了！” 嘛，某种意义上的确算是百人‘斩’了吧… “哎哎！朋友百人斩吗？鸣夜君，好厉害！” 琴美毫无掩饰，满脸皆是羡慕之意。 “嘛…嘛！那是当然！” 少年，你的恬不知耻完全可以充当教科书了。 不过，再照着这个方向谈下去，神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不经意之间让全世界的牛失去夜生活的乐趣，这样的话实在是对不住这种憨厚勤劳的动物。 于是，神只能采取对付呆萌少女百试百灵的老方法——转移话题。 “话…话说回来，琴美，我发现你在看书的时候一直在翻弄着那本黑色的笔记本，是在做学习笔记吗？” “不是哦。” 琴美扑朔着眼睛。 “是我收集的哦多桑和哦卡桑的论文哦。” “……” ‘咯噔’ 神的心坠顿时到了谷底，暗道不妙。 好死不死，居然在这时候自己傻瓜到提起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对于琴美来说，她的父母的话题，是禁忌的存在，绝对不能提及的东西；即使自己从一开始就打算解开琴美的这个心结，但是，也应该是先培养感情再循序渐进的过程，而不是在这个很不妙的时机。 “…鸣夜君…”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啊！！！ 被讨厌了！ 神抱着脑袋。 琴美的好感度一定降到零，搞不好已经变成负的了吧，一辈子也不愿意用正眼瞧的那种！不要啊啊啊啊啊！ “那…那个…” 接下来这一定是‘欺负人，欺负人’或者是‘对不起，你是一个好人’，又或者从怀中掏出一把刀，黑着脸‘鸣夜君，这是你逼我的！’要不就直接是‘混蛋，去死吧！’这样的展开吧！ 神桑大危机啊！ “…你的脸色有些难看哦，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有本事就冲我的贞cao来！！！” 而后，神楞了足足一秒才反应过来。 “…额，等等，刚刚你说什么？” 好像，琴美的反应跟自己想象中的反应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为什么？ “琴美，你的哦多桑他们…” 不是已经在十年前，就已经因为飞机的事故逝世了吗？ 不过，这之后的话，神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也许，是生性温柔的琴美宽容的体谅了神的失礼，故意没有把自己的伤心表现在脸上呢，这时候自己说出来不是让琴美的好心白费了吗？ “是啊，没错。” 果然，琴美的父母已经… 现在的琴美，一定是正在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吧，因为她是一个温柔的孩子…自己这都干了什么混蛋的事情啊... “对…对不起…” “？…鸣夜君，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好像提到了绝对不应该提到的东西…” “绝对不能提的东西？那是什么？” 喂！这是某种拷问吗？神桑那颗脆弱的心灵快要把持不住了啊！ “就…就是你的父母…” “哦多桑他们这时候应该在欧洲某个研究所休息吧，怎么了？” 听了琴美的话，神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果然是这样，鸿太郎他们已经死（休息）了…” “是啊，因为八个小时的时差呢。” “没错，是因为时差呢…” ……… ….. …时差？ “等等！等等！！有哪里不对。” 神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xue。 “那个，不是因为飞机失事吗？！” “飞机失事？马hang跟哦多桑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还想知道呢...” 这时候两个人才发现，他们所说的好像完全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情。 冷静下来，两人各自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随后，神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把十年前鸿太郎夫妇飞机失事的疑问提了出来。 琴美歪着脑袋想了想。 “说起来，好像还真是有那么回事呢，在十年前。” 十年前，鸿太郎夫妇乘着飞往欧洲的飞机，去欧洲参加学术研讨会议，飞机在中途似乎的确是发生了某种故障。 不过，幸好飞机成功的在临时机场迫降，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人员伤亡。 “可是，鸣夜君，为什么连十年前飞机失事以及哦多桑他们在飞机上的事情你都知道？” “额...” 这显然不能用‘读书多’这种理由来敷衍了。 “‘完全记忆能力’….知道吗？” “完全…记忆能力？” “没错，无论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多么无聊的记忆，就算是叶子上的每条细痕、每一颗雨滴的形状，都能够一清二楚的记下来，而且永远也忘不掉，这就是‘完全记忆能力’。所以，十年前看的报纸，我到现在也还记得。” 这货越扯还越来劲了。 “真是相当便利的能力呢！” “就算是十万三千册的H书，我也能连每幅图、每存肌肤都清楚的记住！闭上眼睛就历历在目！” 不，就算你昂首挺胸，一副得意的样子，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鸣夜君，差劲...” 琴美举起手上的书，挡住了半边脸。 PS：小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