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家族
“小渚的生命虽然奇迹般的保住了，但是她的身体却变的异常贫弱，稍有些不适，常常就是就会演变成一场大病。” 夜色驱散了白昼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浸染整个世界。晚风捎过领口，带来春夜特有的寒冷与料峭。 古河家的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秋生抬头仰望着星空，漆黑的双眼中时而流转星辰的光芒。他紧锁眉目遥望着彼方，仿佛是要溯着横跨天幕的银河，回到那个让古河家承载了太多的雪夜。 半饷，秋生的声音幽幽传来。 “小渚变成这样都是我们的过，我和早苗的不成熟却让自己的女儿承担了太多太多。我和早苗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所以从那天起，我和早苗就决定了，从此以后，无论怎样也不能再让小渚受到伤害。小渚的一切，都由我们来背负。” 昏暗的路灯下，神凝望着秋生。 眼角微皱，鬓角掺着些许白发。漫长的十年，在这个当年的热血青年的脸上刻上了岁月的沧桑。 然而，这是一张父亲的脸，一张能在任何人面前挺胸抬头骄傲地说‘我把孩子出色的抚养成人’的，出色的父亲的脸。 “在她出门的时候对她说‘路上小心’，在她放学回家的时候对她说‘欢迎回来’，在她孤单无助的时候抓着她的手对她说‘不要紧，有我在’，即便整个世界要与她为敌，我们也会把她藏在身后对整个世界说‘冲我来’。我知道这样做也许只是我们的自我满足，我们亏欠小渚的债一生都还不清，但是即使只有一点点，也能让我们的罪恶感减轻一些。” 能够被这样的父母保护着，也许感觉意外的不错... “我可以放弃工作，放弃理想，放弃一切，但是，唯独小渚，这次抓住了，我永远也不会再放手。我总有一种预感，一旦放手，小渚就会消失在我伸手难及的远方。” 曾几何时，神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十年前那个冬夜，如果神也有秋生这般的坚持的话，小司是否就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从那时起，我们就一直小心翼翼，不让小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些年，虽然时常有些波折，但是我和早苗还是勉强做到了。然而就在我期盼着我们的生活会继续这样风平浪静下去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秋生投来的幽怨的眼神让神不寒而栗。 “那就是你，鸣夜神。” 一年前，一名少年背着晕倒的小渚出现在古河家。 “那天起，古河家变了。小渚变了，慢慢地开朗了起来，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每每她兴高采烈地提到你在学校发生的糗事时，脸上都会不由得流露出笑容。早苗变了，本来还对你有些抵触的她，过了没多久就跟你混熟了。古河家似乎比以前热闹了很多...” 神能感受到的扑面而来的，身为父亲和丈夫的嫉妒。 “...但是，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甚至比小渚差点离开我的那次来的还要强烈。” “......哎？” 这明明每一件都是好事，到底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神不懂。 “因为古河家跟普通的家庭不同，维系它存在的纽带实在是太脆弱、太脆弱了，经不起什么风浪。而你，和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我们想要的安逸和平静，从你身上我一点也找不到。倒不如说，你的存在本身就太耀眼了。” 神沉默了。 他只是想要照顾这个世界的小渚，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问题。 “这让我很不安，我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渚会因为你的缘故再次受到伤害。” “不，我不会让...” 神想要解释些什么，秋生却并没有让神说下去。 “唯独只有这个，我绝对不允许它发生。虽然我不知道古河家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现在当着你的面我必须要说清楚...” 秋生凝视着神，眼神中没有一丝热度，让认识了秋生一年多的神感到无比陌生。 “如果你没有背负跟我一样甚至超过我的觉悟的话，请从今天开始远离小渚，远离古河家。我不会让古河家因为一个不负责任的外人的缘故而变得支离破碎。” 秋生并没有等待神口头的答复，因为无论神回答是是还是否都没有任何意义。 “小子，你给我记住，当下次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认为你已经做好了觉悟。那么，从此以后只要你有哪怕一点与背负的觉悟相悖的表现时，即使是背负骂名我也会把你赶出古河家，永远也不允许你再踏入古河家的大门一步。” 说完秋生就转身准备离开，背对着神的身影看上去竟是那般无畏。 “...那个，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秋生停住了脚步。 “是什么让你能够为小渚做到这种地步？” “...大概，因为我是小渚的父亲，因为我们是一家人（family）。” “只是因为这个理由？” 神有些诧异。 虽然说是为了小渚，但是，工作没了，理想没了，开了一间入不敷出的面包店混了小半辈子。人生简直被搞得乱七八糟，难道秋生和早苗就没有一点怨言吗。 然而。 “啊啊，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秋生脸上的笑容也同样的无畏，让人炫目。 。。。。。。 晚上八点，鸣夜家的餐桌上。神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眉头紧锁，口唇紧闭，目光似乎透过了层层墙壁看向无尽的远方。 家族，是什么。 神第一次消耗脑细胞去思考这类颇具哲学意味的问题。 “喂~~~神酱~~~~” 别烦，没看到正在思考人生吗？ “哎~~阿暮，今天的神酱好奇怪哦。” 别挥手了，当你的手臂是汽车上的那俩雨刷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犯癫痫了呢。 “嘛，带胶布的，男孩子嘛，一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的。” 暮一脸淡然，分明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这却刚才还在思索人生难题的神心头一颤，顿时感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一个月的总有的那几天是啥？是大姨夫吗？在成为男人之前，男孩子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大姨夫吗？！你生理课的老师是从泰国来的吧？！ “原来如此，我懂了~~~” 懂你妹啊！你懂了啥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刚刚只是在思考问题。” 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 鬼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一时兴起发上一篇‘今天我儿子终于来了第一次了，好高兴~’这样的微bo，想想第二天街坊邻居瞧着自己的那种眼神… 好想死… “啪啪啪…” 瑾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噼里啪啦一阵狂按手机。 “……” “…发送~~” “你发送了啥啊！！！！” 神二话不说，一把抢过了瑾的手机。 ‘今天我儿子终于来了第一次了，好高兴~’ 我爱王大锤：233333（两秒前） 助人为乐的隔壁老王：鸣夜家的儿子“新技能，get！！”（一秒前） 冲20级的大水笔：你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完美的十五字（一秒前） 冲绳萝莉岛：对不起，那是我干♂的。（一秒前） …… 镇上这群人到底刷微bo有多勤快啊！这才几秒钟啊，就TM被顶了两千加！还有最后的那个，有种给哥站出来，哥保证不打死你！ 神抽搐着眼角，把这条微bo给删了。 胃好疼… “叮铃铃，叮铃铃” 神自己的手机一阵狂响，拿起一看，邮箱已爆。 “对不起，我想我们不能做朋友了”——正直的绅士 …你TM谁啊！ “神，你也长痔疮了吗？不愧是我的挚友！”——春原 去死。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吗，为什么我们这样的人要受到歧视？让我们一起反抗这个无理的世界，创造属于我们的乐园吧！”——三山街上奔跑的裸王 …把这个号码转给110吧 “我会负♂责的”——比利王之剑。 你就是最后那个人吧！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好想死…” 神被猪一样的队友坑的泪流满面，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