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梦
“客官，您的rou包，一共两文钱，欢迎下次光临！” 她拭去额角的汗珠，笑容如春花般一般灿烂，在氲氤的热气中若隐若现，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时节近至夏日，天气越来越热，阳光照耀在她年轻的脸庞上，熠熠发光。 一名身穿蓝色粗布襦裙的妇人来到包子摊前，将手中的竹篮放到后边的桌子上，来到蒸笼旁边：“小同，我来吧，你先去吃午饭！” 小同笑着点头致谢，解开竹篮上的花布，一只粗瓷碗装了满满一碗饭，饭上面扣着青菜与少数几片rou。小同一边大口往嘴里拔饭，一边看着来包子摊光顾的客人，一缕额发散落下来都没来得及捋清。 这会儿没什么客人，妇人坐到小同身边，伸手为她捋清额发，细心地说道：“慢点儿吃，小心噎着。” 小同点点头，口齿不清地回道：“温大娘，我必须得快点！我等下还得去帮醉香楼洗碗打杂，之后还要把柴禾送到李家去，晚上的时候我得去张大爷那里签到，不然今晚上就打不了更了……” “不是大娘说你，你今年也不过十四五岁，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是成亲了，就是老实呆在闺阁里绣花等待嫁人。你倒好，不但出来抛头露脸，而且还一天兼职四份工作，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拼命？” 小同吃完最后一口饭，胡乱擦去嘴角的饭粒，傻呵呵地笑道：“我需要钱。” “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温大娘倒真是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答案，小同虽然年纪轻轻，做事却很仔细认真，待人接物也是极厚道，街里邻居的大叔大婶都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女孩子，怎么看都不觉得她会是一个贪财的人呐！ 温大娘拉住小同的手，热心地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事了？如果是的话，大娘可以帮你想办法……” “谢谢温大娘，”小同用另一只手回握住她，笑得异常真挚，“我只是在醉香楼包了一间客房，需要用些钱去养着它，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必劳烦大娘担心了。对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去醉香楼干活了！” 还未等温大娘出声，小同便站起身迅速地往醉香楼跑去，娇小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了人群中。温大娘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欲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小同在走之前便已经将它们收拾好了，现在正整整齐齐地摆在竹篮里头。 等到打完更之后，小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醉香楼，一头栽倒在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衣服也不顾上去换，眼角瞥了一眼门口，没见见到想念的人，这才睡死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梦到一座飘在半空中的仙山，她好奇地往前踏了一小步，却不想身边景色一转，自己已然来到了仙山之上。山上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除了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 梧桐树叶鲜红如火焰，似是随时都要燃烧起来一般，将她的视线深深吸了进去。忽然，树下出现一只巨大的白色凤凰鸟，不停地在梧桐树上方盘旋，直到它看见小同的存在，当即一声长鸣，猛然朝她飞了过来…… 吓得小同睁开眼睛，见到头上熟悉的雕花木床，伸手擦去脸上的冷汗，这才舒了一口气。 又是这个梦，这个缠绕自己十几年的怪梦…… 她到后院打了一桶井水，回到房里擦了一遍身子，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净。做完这些之后，天色已然放亮，小同只得梳洗一番，便直奔温大娘的包子摊而去。 等到中午之时，她吃完中饭便赶到醉香楼，正在后院打扫之时，酒楼里忽然冒出一阵sao动，直到听见有人喊云冬的名字，她这才停下手里的活儿，一个劲儿地往酒楼大堂里面冲。 三年前夏天的一个夜晚，海浪被晚风吹得不停地摆动，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礁石，漆黑的夜空中布满璀璨的星子，一切都美得令人不敢拥有。 云冬静静站在她的面前，下颚微微抬起，神色傲然，漆眸比天上的星光还要闪耀。迎着海风，他望着小同想了一会儿，淡淡说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就是这么一句话，把年仅十一岁的她给带到了繁华的五云城。因为担心自小娇生惯养的云冬少爷能得到最好的居住条件，小同在全城最贵的醉香楼里长期包下一间上等客房，为了支付这笔贵得吓死人的租金，她只得没日没夜的工作，再加上省吃俭用，这才勉强维持住了生计。 来到五云城不久，云冬拜了五云城最为有名气的武师学艺，至于昂贵的学费问题……也是小同支付。从此以后，云冬每天只负责吃饭睡觉和习武，一切的生活开支都理所当然地落在小同肩上，虽然很累，但她却心甘情愿。 今时今日，云冬已在城里崭露头角，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剑客，加上俊眉风流的外表，更是赢得了五云城全体少女的芳心，成为她们心中公认的梦中情人。 当她冲到大堂的时候，却发现云冬已经不在这里，问了几个正在眼冒桃花的女子，这才知道他已经上楼去了。小同当即小跑了上去，正欲推门而入的时候，手指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你真坏，居然带着女人光明正大地来这里，你就不怕你的青梅竹马伤心？”这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呵呵，谁告诉你她是本少爷的青梅竹马！”云冬的声音冒然响起，语气极是不屑，“她自己也不找块镜子照一照，长得那么丑，竟然还敢来高攀本少爷！” “既然如此，你当初又是为了什么骗她来这里的？难道……不是因为中意她？” 云冬忽然笑出声来：“是，本少爷确实是中意她！中意她当奴婢的才能，会打扫，会做饭，会洗衣，还会赚钱，替本少爷省去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琐事儿！当初若不是看中她这一点，鬼才会带着这么一个又蠢又丑的女人在身边！” 又蠢又丑？小同缓缓放下手臂，手指紧紧握成一个拳头。 “你这个小坏蛋，你就不怕她去官府告你诱拐少女，坏了你的名声？” 云冬一声冷哼：“本少爷又不是强迫她来五云城的！当初本少爷只是随便问了她一句，哪里晓得她当场就答应了下来，弄得本少爷只好勉为其难，将她一并带了过来。” “呵呵，好歹她也照顾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你可别做得太绝了。” “放心，就她那个猪脑子，只要本少爷说一，她就绝对不敢说二！能够服侍本少爷，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猪脑子？小同低下脑袋，牙齿咯咯作响。 “你什么时候打算上广瑞山？” 云冬沉默了一会儿：“明天就去，行礼已经打点妥当，有师父的推荐信，加上本少爷这两年的拼搏，就不信广瑞山不收本少爷！” “那她……” “哼，管她死活！” 小同深吸一口气，“嘭”的一声，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阴森森地盯着云冬。 屋里就两个人，云冬一身白衣，侧躺在床上，脑袋枕在一名美艳少妇的大腿之上。小同的忽然闯入令两人一惊，皆是睁大眼睛瞪着她，云冬更是从床上一蹦而起，大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同依旧低着头，死死咬住下嘴唇，纤弱的肩膀不停颤动，似是在极力隐忍些什么。 云冬俊眉一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嫌恶地望着她：“你不是又想哭吧？哎哎，本少爷最讨厌女人掉眼泪，你就不要再来烦本少爷……” “呵……呵呵，呵呵呵呵！”小同忽然抬起头，扶住桌子笑得直不起腰来，“云冬，在你的眼里，我真的是又蠢又丑的猪脑子吗？说啊，我要你当着我的面回答我！” 云冬甩了甩袖子，坐回到床上，伸手搂住旁边的美貌少妇，懒洋洋地说道：“不然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你对本少爷而言，不过就是一个用来洗衣煮饭的丫鬟！” 小同迅速收住笑容，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碗扔过去，幸而云冬反应快，及时闪开攻击，茶碗砸在墙壁上，摔成碎片落了一床。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蠢得可笑！”小同冷冷看着他，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一只狼心狗肺的畜生！云冬，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每一个字，终有一日，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为今日的所言所行而讨饶认错！” 云冬勾起嘴角，眼含鄙视，笑得风流倜傥：“好啊，我明日就要去广瑞山，有本事你也跟着来。” “你……”小同被气得快要炸了，挥动拳头朝他冲过去。可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比得过武功高强的云冬，拳头还没挨到云冬的衣角，就被他一掌拍飞，当场晕了过去。 ***************** 视角转换成第三人称，希望不会影响到各位的阅读，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