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冬至
（咳咳，那位好心打赏我四张更新票的哥们儿，咱们打个商量行不？我每天的更新量只有三千，不是咱小气或者偷懒，实在是因为本人能力有限，写得太多只会导致文章质量严重下降。那个一万二的字数，本人真的是有心无力，在此只能仰天一声长叹，以求哥们儿的谅解。不过作为补偿，今天加更两章番外，让大家过一把瘾！哦呵呵呵呵呵！鼓掌，撒花~~~~~~~~~~） 天气越来越冷，原本打算尽快离开这里的我，最终还是决定留了下来，等到来年的春天再走人。而且我还发现，就在狐山后方的一座高山上，藏着个罕见的仙湖。 这个湖泊位于一个被藤蔓覆盖住的山洞内，湖水温暖如春，即便外面已经是寒冬腊月，这个山洞却因为这个仙湖，而保持着舒适的温暖气候，洞内芳草鲜美，空气清新宜人，一些小动物为了过冬，纷纷躲到了这里来冬眠。 最令我惊奇的是，这里聚集的仙气得天独厚，只要在这里打坐半个时辰，体内的污浊之气便能被清洗一空，整个人都会变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无比。 想一想，我下山也快十多年了，原本在青丘山修行时学到的功夫，不知何时都被我丢到了九霄云外去。回忆老狐仙曾经手把手教我打坐时的情景，嘴角总是不自觉地扬起来。 和那些在洞里冬眠的动物们打好招呼，我便正式入住仙洞，并且傻傻地在洞口处刻上了“仙地洞天”四个大字，从此以洞主的身份自居，面对一群睡得昏天暗地的畜生，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一晃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今日正好是冬至，家家户户都在大扫除，将家里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再贴上红红的对联，在门前摆好祭案，一对香烛，三牲为祭，跪地三拜，祈求天降福气，诚心迎接喜神进门。 到了晚上，整个镇子的村民还要在镇长的带领下，到祖宗祠堂内进行一次更加隆重的祭祀。 我化成人形，也跟着去凑了一下热闹。 镇长先是扯着嗓子唱了半天的祝词，随后再由当地有名望的长者为大家讲两句话，内容无非是祝福与祈祷，大家都听得非常认真，偶有几个不听话的孩童瞎胡闹，也会被父母用鬼怪故事给吓得不敢动了。 老实说，这个祭祀与狐族的聚会比起来，实在是枯燥得难受，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干巴巴的话，毫无新意，听得我直打瞌睡。 我摸了摸肚子，再看看祭案上那些美味可口的食物，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老狐仙说过，修仙者，首先要禁的便是五谷杂粮，将俗气彻底从身体里清除掉。 虽然，他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嘴里还在啃着喷香的烤红薯…… 我也曾试着禁食五谷，却发现越禁越想吃，最后演变到了将吃当成人生一大嗜好的地步。 后来，凰告诉我，人生来便带着七情六欲，你越是想要遏制，其结果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顺其自然，行这轮回之道，自然会悟其所以然。 想到凰的笑容，我的心莫名地被刺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我独自从祠堂内退了出去，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一个人在大街上瞎晃悠，等到祭祀快要结束的时候，村民们都出来了，点燃爆竹迎接喜神降临。 一些孩童在街边耍起了烟火，卖窗花的，卖小吃的，还有玩皮影戏的，全都陆陆续续地冒了出来。 “卖冰糖葫芦咯！酸甜味美的冰糖葫芦，大家快来买咯！” 顺着叫卖声望去，我看见一个白发隐隐的老爷爷正背着一捆糖葫芦，站在街边上高声叫卖。 脚步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糖葫芦，一种如糖葫芦般的酸甜思绪顿时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那个家伙为了一串糖葫芦还被我一脚踹下了梧桐树，那时的月色，美得令人不敢相信。 他的笑，他的话，他的眉眼，忽然交相叠错，在脑中迅速组合。 老爷爷抽出一根糖葫芦，喜笑吟吟地递到我面前：“小姑娘，这糖葫芦是俺今天下午才做好的，味道可甜了！你要不要尝尝？” 我木然地看着面前的糖葫芦，每一颗都被红糖包裹得圆润无比，一如那个家伙从我嘴中勾走的糖葫芦一样好看。 可是，糖葫芦还在，他却已经不在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大颗大颗地掉落在地上，我使劲地吸气，想要把这些不争气的眼泪咽回去，可是它就是不听话，还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凰，这就是你所说的，越是遏制越是会适得其反的道理吗？ 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将脑袋埋进双臂间，任由泪水将自己吞没。 凰，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出现？我还欠了你那么多，你难道都想要我还了吗？ “姑……姑娘，你怎么了？”老爷爷被我的眼泪吓得慌了手脚，连忙蹲下身来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大夫？” 我越发哭得大声，像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想用哭声来唤回父母。然而周围的炮竹声却是一浪高过一浪，大家高声欢笑着，在这个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里，手舞足蹈地从我身边走过。 忽然，下雪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扑向大地，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与万物融为一体。 大家齐声欢呼着“瑞雪兆丰年”，炮竹声愈加欢快。 老爷爷在我的折腾下，无可奈何地将糖葫芦全部放到我手里：“姑娘，你若是喜欢，这些全都送给你好了！反正俺今天出来，图的也就是个喜庆，遇见你也算是缘分。喏，这些都放在你手里，可千万要拿好了！” 再次抬起头时，老爷爷已经不知所踪。我呆呆地看着手中那一大捆糖葫芦，雪花落在布满泪痕的脸上，冰冷的寒意渐渐将我的思绪唤回。 突然感觉到身上多了一点重量，回头一看，原来是阿鬼找来了。 他将一件斗篷盖在我身上，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心着凉了。” 我感激地朝他笑笑，眼角忽然瞥见他身后跟着的韵银，穿着精致的粉色袄子，袖子与领边都镶着雪白的绒毛，衬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倒也是喜人得紧。 她瞧见我手里的糖葫芦，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伸手便想过来拿，却被我给闪开了。 见到她眼中隐有不喜之色，本想要解释的话也都被我咽回去了。只管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抱着我的糖葫芦往回走。 阿鬼深深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没能说什么，赶紧提步跟了上来，为我挡着风雪。 韵银兀自在原地呆了一下，随即也跟了上来，眼睛虽然是看着我，目光却是紧紧黏在阿鬼的身上：“哎，我爹爹让我告诉你，他备好了酒菜在我在家等你们。” “不去，”我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把她眼中对我的冷漠全部无视。 她皱起弯弯的眉头，已然对我有些怒意：“你……” “对了，”我忽然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我有名字，我叫梧桐，不叫‘哎’。” 说完，我便提步继续往前走，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糖葫芦，没有再看她。 韵银冷哼一声，伸手扯住了正欲跟上我的阿鬼，眨巴着杏儿眉眼：“你来吗？我爹他可是拿出了陈年的老窖，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我，千万要将请你们……你过去！” 听到这话，我忽然收住脚步，站在远处好笑地看着他俩。 阿鬼望着她拉住自己的纤纤玉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嘴巴才刚刚张开。我便及时冲了过去，将他的话给生生逼了回去：“有好酒喝，我们当然去！” 韵银被我的突然转变给吓得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又没同你说话。”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你老爹请的酒，又不是你。” 语毕，我将怀里的糖葫芦一把塞到阿鬼手里，单独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美滋滋地向韵银家走去。 等到了韵银家时，她老爹——也就是传说中的狐狸族长，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旁，眼皮依旧耷拉着眼睛。我蹑手蹑脚地走过，轻轻将他的眼皮给掀开，发现这个家伙竟然是真的睡着了！ 我拿起吃完糖葫芦剩下来的棍子，在他肥嘟嘟的肚皮上戳了又戳，见他还是没得反应，便捻起他嘴边的一撮狐毛，往他鼻子上扫来扫去。 他吸了吸鼻子，忽然使劲打出一个打喷嚏，喷得我脸上是一脸的口水渣子。 直到这个时候，他老人家才微微抬起了厚重的眼皮，随意瞄了我一眼，温吞吞地说道：“是你们来了啊！都坐吧。” 我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看着面前满桌子的酒菜，顿时食欲大开，用手肘碰了碰老狐狸，贼笑着问道：“可以开动了？” 他使劲打了个哈欠，缓缓点头应了一声。 我当即cao起筷子吃了起来，阿鬼将糖葫芦放好后，挨着我坐下，却不想屁股还没坐稳，韵银忽然挤了进来，硬是夹在了我和阿鬼之间坐住。 老狐狸当做没有看见，端起面前的酒碗慢慢喝了起来。别看他动作慢，酒量却是相当好，一碗下肚，气都不带喘一下。 我拎起酒坛子，将他的酒碗注满，端起自己的酒碗与他对干：“祝你长命百岁，越活越年轻！” 他吊着嗓子低笑了两声，缓缓将碗里的美酒一饮而尽，嘴边的狐毛还沾上了不少的酒水。 我砸吧了两下，发现这酒的味道还真不赖！ 酒香醇厚，绵软甘冽，香味协调，尾净余长，饮完之后，残留在齿间的酒香更是令人回味无穷。 一碗接一碗，不时便把这一坛子的美酒全给喝光了。我抱着坛子犹自陶醉，傻笑呵呵：“还要！还想要喝……” 老狐狸打了一个酒嗝，就这么倒在地上睡着了。我凑过去把他身上的狐毛扒拉了一下，随即一头栽在他身上，枕着他软软的肚皮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