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 囚女

    山光悦鸟，潭影空人心，烟霞交隐映，寒空碧雾轻。

    青山隐隐，潭水悠悠，树木蓊郁，烟雨霏霏，那抹写意般的翠，仿似凝结于毛笔顶端的绿色墨汁，挥毫泼墨间，洒下碎玉无数，光华万千。

    囚于这山林间的小屋，也有一段子了，支开窗棂，跃入眼帘的尽是铺天盖地的翠色，原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而至，可是，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窗内伸出手，去触及那些从天而降的绵绵细雨。

    早的雨丝透着一丝微凉，汇聚于掌心后，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滴滴晶莹透亮的水珠。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静静打量着雨滴成珠的过程，眸底的光芒显得那般清澈与平静。在这清幽地，她上了一个人独处的时光，没有人与她交谈，她便静静坐在窗边，一整天不说话。

    通常况下，每天都会有一个小丫头为她送来一三餐，都是些养胃的清淡食物，味道不错，可她吃得很少。

    送餐的小丫头总是用鄙夷的眼色瞅向她放置在门边的食盒，当看到一大堆剩菜剩饭时，便会气得直哼哼，还会跺着脚怒气冲冲地冲出门外，不过，却从来没有忘记给木门上锁。

    自从来到这清悠地，她便很少说话，哪怕是他亲自过来探视，她也只是静静坐在椅子上，用探询的目光看向他，当他的视线与她交接时，她又闪开来，然后看向远方的不知名处，他便独自一人在座位上坐上一会儿后，转离去，消失在绿林中。

    她知道他一定有很多事要处理，因为每一次转离去都显得那样匆忙。

    那个送饭的小丫头偶尔也会嘀咕两句，她虽然表面上装得漫不经心，却把唯独把这几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小丫头认为龙护法很忙。但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看望这个女囚，真的想不通这女囚是什么份，为什么还要拿出族里珍贵的食材用心侍候着，当然，最过份的是，这女囚似乎很不领，对于粮食的浪费程度令人发指。

    这天傍晚，当小丫头再次从门边的食篮里看到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后。积累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怒气终于瞬间爆发。

    小丫头把桌子一把推倒，指着女囚的鼻子大声叫道：“你还真把自己当个宝了，别给脸不要脸，这些粮食都是族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每一粒都凝结着大家的血汗，如果不是龙护法护着你，诚恳的请求我来帮你，恐怕整个火龙氏里没一个人肯过来侍候你这个外人！

    知道吗？龙护法也很为难的，把你这个外人带进了碧灵潭，如果被族里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怎么不去死？”她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仿佛这句恶毒的话不是出自她的口一般。

    小丫头急了，直接跑过来，一只手拎住她的领口，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尖声说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去死，整个火龙氏全都死光光！”

    “啪！”小丫头伸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她白皙的脸颊上立即显出一个嫣红的五指印。她仍然挑衅的看向那怒不可竭的小丫头，眼底尽是讥诮，虽然她明白这丫头手似乎很不错。被其手掌打过的脸此刻火辣辣的疼，可依然冷笑着回望过去，企图激起她更大的怒火。

    “诗谣！”他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大声喝止住了这丫头，然后一步步向她走来。

    诗谣睁大双眼看向他，拎着她的手仍然不肯放下，还气鼓鼓的说道：“龙护法，你知道她刚才说什么吗？这句话要是传到族长耳中，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不光是你，就连我也——”

    “她刚才有说过什么吗？我什么都没听到！”他忽然打断诗谣的话，平静的看向她。

    诗谣瞬间明白过来，于是，只能缓缓放开那只紧紧拎住她领子的手，然后冷哼一声，奔至门口，冲入暮色之中，不过，没跑几步路，她又重新折返回来，对着他大声说道：“我不愿意侍候这个人，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了！”

    她静静看向这个名叫诗谣的丫头的影消失在夜色中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散发出蛊惑人心的醉来。

    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眼神从她的双眸移到右颊上那个红色的掌印，当发现这抹红印正在渐渐消散时，方才回转视线，重新注视她那双如烟似水的眸。

    “告诉我，你究竟想怎么样？”他的声音透出一丝冷凝之气来。

    “肖玉，肖玉，肖玉——”她只是不断的叫着他的名字，蛊惑人心的眸里透出一丝难得的妖艳，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纤细而白皙的手指从脸颊一路下滑，缓缓移至他的唇，仿似般地从上面抚过，然后落到了他的颈，双手在颈后相握。

    她脸上满是醉人的笑，淡淡的粉腻从脸上延伸至领底深处，略有些宽大的领口可以看到雪白而修长的颈部线条，还有的锁骨，她的唇也轻轻锁定了他的唇。

    他感应到了她唇上的芬芳，微微闭上双眼，用霸道及灼回应着她的，他紧紧捧着她的脸，一把把她按到了墙上，要命的，令人窒息的气流从她嘴边鼻底传至大脑深处，虽然意识有些模糊，可是她却在脑海深处看到了自己绝望而冰冷的脸。

    她的手沿着他的肩部下滑，在他的背部轻轻抚摸，像是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令他的心狂跳不止，当她轻轻地极尽的呻吟之时，他忽然一把将她推开，她整个人被摔落到了地上，背部撞到了墙，一阵钻心的痛透过背传至心底。

    他的脸上浮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想从我上取得钥匙，然后逃出去？你真是太天真了，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如果你可以给我钱，我愿意！”

    “你是jì)女吗？”

    “忽然觉得那些花街柳巷的风尘女子都比我幸福，因为她们成里游戏风尘，过得无忧无虑，最重要的是，她们一边玩一边赚钱，而我呢？就是一只被囚在笼中的鸟，除了这个自认为还不逊色于她们的皮相外，我一无所有，告诉我，你刚才真的动了吗？对吗？”

    肖玉冷着脸，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真是无可救药，曾经天真可聪慧可人的你，上哪儿去了？”

    她没有生气，反而扶着墙壁从地上缓缓站起，用手拉着他的胳膊，轻声叹道：“比起那些个风尘女子，我真的那么逊吗？”

    肖玉一把推开她，用冰冷至极的口吻生硬的说道：“我不认识你！”

    “我需要钱！”她再次重复道。

    他愤怒地夺门而出，不一会儿，便传来从外面上锁的声音。

    她开始冷笑，一个人坐在地上，像个傻子般的冷笑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她抬起头来，看到了他冰冷的脸及不屑的眸。

    “你要钱，对吗？我给你，不过，凭你的姿色来说，价格不高，做一次十两银子！”

    她的脸上泛起一抹艳的笑容来，可眼底却有越来越深的寒气飘浮：“我补充一下，牵手二两银子，亲吻五两银子，拥抱六两银子！”

    他眼底闪现出一抹讥诮来，声音冷酷到底：“那么，脱一件衣服多少钱？扇一耳光多少钱？”

    她微微一愣，随即老练的伸出手掌来，比划了几个数字，世故的说道：“脱一件外衣一两银子，脱掉肚兜三两银子，扇一耳光嘛，会痛的，自然要多一些，四两银子吧，怎么样？很划算的！”

    他也豪不示弱，双手交叉抱于前，然后冷然说道：“你现在就脱吧，我来计数！”

    她把手伸到自己的腰带上，静静凝视着他的眼，轻声说道：“是让我自脱吗？如果你是想一饱眼福的话，每件衣服加收一两！”

    “行看涨？好啊，我看着，你脱吧！”他眉毛微微一扬，十分不屑的说道。

    她缓缓伸出手，十分利落地解下了腰带，然后探手到前，解开了一颗颗布扣，第一件外衣被扔到了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漠然的仿佛此刻这个羞耻的脱衣者不是她，而是别人。

    “一件，继续！”他说道。

    她继续脱下第二件，第三件，最后只剩了一件粉色的肚兜。

    “还需要继续吗？”她勾眉问道。

    “继续！”他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后，便探手到后，拉下了那几根系着的绳，连肚兜也应声而落，现在，她整个人一丝不挂的站在他的面前，表木然。

    他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命令道：“把衣服一件件穿上吧！”

    “就这样？那——”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他便直接接口道：“今天我没兴趣，所以，你穿上吧，我照例给钱，穿上去，与脱下一样，肚兜二两，外衣一两！”

    她闷闷地从上拾起衣裳，重新一件件穿上，而他在她完全把衣服穿好后，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元宝，使劲丢到了地上，冷声说道：“收下吧，既然出来卖，钱不会少你的！”

    她从地上捡起那个银元宝，捧在手心里，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