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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连清抽身难

    鞑虏嘘寒问暖,虚情假意,让国嘉尽收眼底,拿掉了连碧肚子里的孽障,眼前这个家伙也不必再留,只是该如何将女儿之事做些处理,他喊来大管家:“去把今日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给我安顿好了,一旦走漏了风声,我让他们全家都陪葬。”

    “是,老爷,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大小姐身边的两个丫鬟,已经按照你的吩咐送到窑子里了,至于那个赵妈,今天晚上我就会让她归西,你说过的,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厨房管事的,我已经安排了哑药伺候,一切都是照你事先说的照办了,我办事您放心,绝不会有半点疏漏。”

    国嘉闭上眼睛,摸着下巴,额纹又多了一层,事情能否顺利,还要看今晚了。

    阿卓收拾好东西,把阿朱也打理的干干净净,“小姐,都弄好了。”

    “嗯,我们先睡一会儿,过了亥时再动身。”

    连清昏昏沉沉睡下,睡梦里阿朱悄悄的告诉她,国嘉去廖家闹了一场,廖家赔了不少的良田给家里,她一阵揪心,夜中醒来:“阿卓,什么时辰了?”

    门外无人应声,她披上衣服挑帘出来,房门敞开着,阵阵寒气逼人,她撞着胆子向外寻去,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身体一歪险些摔倒,她弯下身体,接着微弱的光芒,发现是一只鞋,是阿朱的。鞋上的斑斑血迹让她头晕目眩。顾不上夜黑风高急切的找了出去。

    院门的小树前面散落着一些珠子,该是项链被扯断,掉下来的,她仔细分辨,回想起当时自己出阁,阿娘送了阿朱、阿卓各自一串珍珠项链,珠子的大小适中,在镇上不容易买到。

    她的心慌乱不堪,预想中的事情该不会发生了吧,她发现土路上留下一串脚印,像是人拖着出去时与地面的磨痕,顺着一路的土印,连清提心吊胆的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在心里祈祷着,希望阿朱阿卓不要出事才好,直至走到一处别院,这出院子已经荒废了许久,一直搁置着,几声乌鸦的哀鸣让连清冷不丁的摔在地上,心跳的厉害,像是瞬间抓不住就会跳出来一般的紧张。

    一株干枯的桃树下面的土明显的被翻新了,连清的手在泥土里划拉几下,一只脚陷落出来,她发了疯似地在土里刨挖着,两条血淋淋的尸身曝露出来,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狂叫不止,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给她一拳,正好打在脖颈上,连清闭上了满是恐惧的双眼,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连清如噩梦初醒,大叫着,阿娘赶紧将她揽在怀里:“没事了,连清,我是阿娘,只不过是两条野狗的尸体,这些个办事不利的奴才,怎么能让连清看到那些,又是深更半夜,难怪把孩子吓坏了。”

    她扑过去扯住国嘉土司的衣服:“阿爹,阿卓和阿朱去了哪里?你告诉我,她们在哪里?”她嚎啕大哭匍匐在床上,遭遇了被所爱之人的摒弃,本想着回到娘家就是心安,贴身婢女的失踪,也许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让她整个人都惊秫不已。

    “她们很好,阿爹向你保证,不会有人动她们一个手指头,而现在阿爹要与你谈一桩关乎我国嘉上下生死存亡的大事。”山雨欲来满凄凉,连清自知,阿爹拿住了她的死xue,为了阿朱和阿卓,她必须打起精神。

    连清用锦帕擦去泪水:“我如今是无用之人,还能做些什么?”

    “入宫参加遴选?”

    “阿爹,您不要忘记了,我是被休之人,既是连碧小产,不能作为家人子入宫,您要另选她人,而我绝不是合适的人选。”

    “连碧和鞑虏已然私奔了,阿爹我是黔驴技穷,束手无策了。”

    “连碧小产之事已然败露,国嘉上下悠悠众口,您能全封了吗?”

    “不能,但是知情的就那么几个人。”国嘉话里的意思让连清杏眼圆睁,大管家这时候来报:“老爷,赵妈昨晚得了急症,死了,厨房管事的不知怎么也不会说话了,吵着要回老家。”

    “给赵妈家里一些银两,让他们把后事办好,至于厨房管事的,让账房给她算了工钱,打发走就是了。”

    连清听完,什么都明白了,“阿爹,阿卓也是知情人,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她了。”

    “那要看女儿是怎么个意思,要知道爹娘的生死也掌握在你的手里。”国嘉终于抛出了杀手锏。

    “阿爹,我想弄明白一件事情,当初廖家来提亲,你虽然推诿,但并不严词拒绝,是因为,我嫁了,单是聘礼也是不小的收入,即便被休了,你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再敲廖家一笔,我的阿爹,女儿在你的心里难道就是这样的轻微么?”阿朱告诉连清廖家的赔偿时,她就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只是心存侥幸,不愿去想罢了,要是自己早些醒悟,带着阿朱阿卓出去,也许,就不会吧自己陷入两难的处境当中。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想瞒你了,其实,你并非是我们亲生,当初,你的亲娘在宫里当差,因为犯下重罪,惹得龙颜大怒,要满门处死,是位好心人救了你并送到我的府上,托我要善待你,你虽已成人,也该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的道理。”

    “阿爹,你一计不成又来二计,这个故事编的也太拙劣了。”

    “我这辈子吃亏就吃在不会玩弄手段,到了这般年龄才开了窍,我不避讳,当得知连碧出事,我就下定决心要让你进宫,而你的身世自是到了非说不可的境地,不光是要解决我的燃眉之急,也是让你明白,自己的身家背景,背负多年的血债,是否去讨要,也取决于你自己,去把当年的那封血书拿来。”国嘉夫人起身向内房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进来,老爷一把拿去,解开一看,里面是周岁孩童穿的衣服,还有一个带血的拨浪鼓和锦缎写的一封血书。

    连清颤颤巍巍拿在手里,似信非信的将目光落在血书上,字字句句含恨于心。国嘉夫人袒露心意:“当初收养你,我本不同意,也是害怕沾染朝廷的是非,成为下一个被灭掉的目标,是老爷收留了你,说真的,我们当初有私心,你大哥本是个好孩子,只因当年我疏于照顾,让他跌倒致残,瘫痪与床榻之上,看你可人乖巧,想着长大之后,留你做媳妇。不想你大哥英年早逝,也就此作罢。”

    连清泪眼磅礴,不敢相信父母当初仅为了这样俗不可耐的理由收留自己,满目苍穹,一切原来都是虚幻的,她颓废的靠到床边:“让我一个人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