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鼠洞白银
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有这么多的白银？ 老鼠的粮仓里哪里来的白银？ 老鼠像人一样，也喜欢银子吗？ 先不去管这些，数一数，看一看到底有多少两银子。 文琼蹲下身来，一边将白银从老鼠的粮仓里向外边拿，一边默默地数着。 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了，一共是五十两。 哇，有这么多咦！ 有了这么多的白银，今年的春荒就不用愁了。 文琼撩起来裙角，攥紧，形成一个布兜，将五十两银子全部装了进去。文琼站起身来，高高兴兴地，一蹦一跳地走向茅屋。 来到茅屋，文琼将裙子的衣角一放，立刻，“哗啦”一声，银子落了一地。 邹元义和刘雅竹看见文琼带回来这么多的银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许在以前，五十两银子并不算多，可是，在这一贫如洗的时刻，五十两银子就如同是一座高耸的银山。 在最初的喜悦过去之后，邹元义和刘雅竹又对银子的来历产生了怀疑。 刘雅竹问：“儿媳妇，这么多的白银，是谁给你的？” 文琼微笑着说：“像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有谁会送给我们银子呢？” “是向别人借的吗？”刘雅竹又问。 “在这荒山野坡，除了坟墓里有鬼外，哪里有人家可借？” 刘雅竹阴沉着脸说：“媳妇，咱们虽然一贫如洗，可是，也不能干有伤风化的事情，即使饿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文琼说：“老娘，你想到哪里去了呢！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丢人，什么叫不丢人吗？” “那……”刘雅竹不明白了，“这么多的银子是哪里来的，难道是你强抢来的不成？” 文琼笑了一下说：“你看我有那么大的力气去抢银子吗？” “是……偷？” 文琼微笑着摇了摇头。文琼故意不着急说出银子的来历。 邹元义从一旁插话问：“刚才，我看见你扛着铁锹走了，莫非你是……盗墓？” “盗墓？”刘雅竹大吃一惊，“咱们就是立即饿死也不去干那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如果挖的是自己家的祖坟，那罪过可就更大了。” 看见两位老人疑神疑鬼的样子，文琼“扑哧”一下笑了。 文琼的笑，令两位老人更是摸不着头脑，就如同坠入五里雾中。 过了一会儿，文琼强忍住笑声，用手背掩住嘴巴说：“老爹老妈，你们就别瞎猜了，银子的来路绝对地正当。” “那……究竟……”邹元义不知道从何说起。 文琼说：“刚才，我去向老鼠借粮，挖到了一个老鼠的粮仓，这个粮仓比较大，里面盛满了粮食，正在我向外扒粮食的时候，从粮仓的一边坍塌下来一大块泥巴，于是，这一大堆白银就被我发现了。” 刘雅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文琼问：“媳妇，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编故事呀，老鼠的粮仓怎么会挖出白银来呢？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文琼说：“就是这么巧！当时，我还吓了一大跳呢，我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 刘雅竹问：“你没有说假话吧？” “没有，绝对没有。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呢”这次，轮到文琼着急了。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邹元义开口说：“这样吧，我们到发现银子的地方看一看，如果是真的，那一定是老天爷恩赐给我们的，如果不是真的，这银子说什么我们也不能要，哪里来的哪里回去。” 这个主意不错。刘雅竹点了点头。 看来，也只有采用这种方法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和银子的来历了。文琼想。 于是，邹元义和刘雅竹在文琼的引导下，来到她刚才挖到银子的土坑旁。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邹元义甩开文琼和刘雅竹，迈开大步，围着土坑转来转去，仿佛土坑里面有一只老虎，他要与即将跑出来的老虎一决雌雄一般。 突然，邹元义“扑腾”一下，面对着土坑双膝跪倒：“老天爷呀，你大恩大德，看见我们走上了绝路，特地又给我们送来了银子，你可真是我们尊敬的老天爷呀！” 邹元义说完，“啪”地一个响头，叩到了地上。 刘雅竹见老公如此虔诚，慌忙跪地，叩首不已。 叩了几个响头之后，刘雅竹见文琼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伸出手去，拽了拽她的裙角，示意文琼也叩头谢恩。 文琼不习惯叩头，但是，她又不想忤逆了婆婆的意思，因此，勉勉强强地跪下来，学着他俩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谢恩完毕，邹元义示意回去。 知道要走，文琼连忙蹲下身来，兜起裙角，开始装取地上的老鼠的储备粮。 邹元义不解地问道：“都有银子了，还要这个干什么？” 文琼边装边说：“用银子买食物需要一段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想，你二老现在一定饿了，我想先用这些粮食做顿饭吃再说。” 刘雅竹夸赞道：“想得真周到！那里像你个糟老头子，啥事不问，只知道张嘴就吃。” 邹元义被老婆子奚落得搔着头皮，“嘿嘿”直笑。 文琼只装了一点就站起来，不再装了。 “怎么不装完？”邹元义不解地问。 文琼回答说：“人闹春荒，老鼠也闹春荒呀，不能全给它们拿走了，给它们留下来一些，可不能让它们像我们一样，无饭可吃。” “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刘雅竹夸奖道。 邹元义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到茅屋，文琼立刻着手剥落带回来的粮食的外壳。 老鼠为了不让储藏的粮食霉烂变质，总是带壳收藏，这样能够将粮食保存很长的一段时间。 剥完外壳之后，文琼用这些粮食做了一顿简易的饭。 饭虽然十分简易——清水煮高梁粒，可是，三个人都吃得很香甜，好像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一般。 肚子里有了食物，文琼感觉到身上又有了力气。 文琼将铁锅和唯一的餐具——黒碗收拾好之后问道：“附近有逢集的村庄吗？” 邹元义说：“东边的万家庄逢集。” “有多远？”文琼问。 “六里路。” “逢几？” “逢四九。” 逢四九，就是以农历为准，每遇见四和九的日子就逢集，五天一集。 “今天正好是初九。”刘雅竹说。 文琼说：“老爹老妈，你俩在家照顾好自己，我上一趟万家庄。” “天都过晌了，别去了吧。忙活了大半天，你也该休息休息了。”刘雅竹心疼地说。 文琼说：“咱们刚刚来到这个地方，要啥没啥，怎么生活？我看，我还是到集上去走一遭，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回来。” 刘雅竹一听文琼说的话很在理，就说：“你去也行，不过，别回来的太晚了，太晚了，我们会担心你的。” “放心吧，老妈，我会早早地赶回来的！”文琼宽慰她说。 邹元义叮嘱说：“注意保管好银子，别一次拿出来太多，以免让人家看见眼热，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记住了，老爹。”文琼痛快地答道。 “人多拥挤的地方不要去，小偷最喜欢光顾那样的地方。” “是。”文琼答应道。 过了一会儿，见两位老人不再说话，文琼问道：“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有了。” “既然如此，”文琼说，“老爹老妈，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回来，我会很快回来的。” 说完，文琼迈开轻松的脚步，小燕子一般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