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杆子
看到猴高参将头上的红砖扔到地上，有十只猴子也学着它的样子，扔下红砖，自顾自地玩耍去了，还有十九只猴子，由于害怕裸体猴手中的长鞭，仍然头顶红砖，按照以前的速度和模式绕着院子转圈，不敢有丝毫懈怠。 正在这时，猴高参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 莫非是裸体猴们要进来？如果他们进来了，看见我将红砖拿了下来，而且又不再绕着院子转圈，还不得用大长鞭子将我抽死呀！ 想至此处，猴高参急忙将红砖顶到头上，绕着院子卖力地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装出气喘吁吁，跑得很累的样子。 猴高参一边跑一边想，有必要将这一信息告诉那些头上没砖，仍在玩耍的猴子吗？如果不告诉它们，等一会儿，裸体猴们进来，它们非遭殃不可；如果告诉它们，所有猴子都顶着砖头转圈，裸体猴们就分不出哪一只是听话的猴子，哪一只是不听话的坏猴子，在此种情况下，说不定它们还会将它认为是一只不听话的坏猴子呢！ 想至此处，猴高参做出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倒霉蛋垫底，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优秀，对自己没利的事，不干！ 猴高参千算万算，最倒霉的不应该是自己，可是，它就是没有算出来，它恰恰就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脚步声越来越响，不一会儿，院子里走进来六个裸体猴，猴高参瞥眼一看，在这四个裸体猴中，有一个长得又高又细，就像一根杆子，他的嘴巴有点向前凸，双眼有点向后凹，脸上挂着的是一圈一圈的黄皮，在骨头和黄皮之间，是绝对地没有一丁点肌rou，不像其他的裸体猴那样，走一步，脸上的rou就乱哆嗦。 看到这个像杆子一样的裸体猴，猴高参有一种亲切感，猴高参觉得，在这六个裸体猴中，只有他长得最接近它们猴类，因此，也是最漂亮的一个。 猴高参对杆子有极好的印象，并不等于杆子就对它很客气。 杆子蹑手蹑脚地靠近猴高参，迅速地从身上掏出来一条铁锁链，一个冷不防，将铁锁链锁到了猴高参的脖子上，杆子手中挽着铁锁链子，对其他的裸体猴说：“就是它了！” 猴高参一看，这么多的猴子唯有给它上锁链，就大声地喊道：“这不公平！我头顶上的红砖从来就没有拿下过，我不是坏猴子，我是一只最听话的好猴子……” 可是，无论猴高参怎么叫喊，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六个裸体猴谁也不去理会它，因为他们正在忙着交谈。 一个裸体猴对杆子说：“行呀，杆子，算你有眼力，一下子就挑中了这只最聪明的猴子。” 另一个说：“看来，杆子和这只猴子的缘分不浅哪！” 又一个说：“你可别说，杆子和这只猴子长得还真像，就像是一个猴娘养的。” 杆子白了他一眼说：“乱说什么呢！我再怎么像猴子，也是一个人哪！能和它是一个猴娘吗？” 说得大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一个裸体猴将手向杆子的面前一伸说：“我们就这一只最聪明的猴子，今天叫你给挑走了，你可要多‘哧啦哧拉’呀！” 杆子点着头说：“好说！好说！” 杆子说完，从身上掏出来一大叠子纸片片，看也没看一眼，就塞给了那个裸体猴。 裸体猴接过来之后，一边蘸着口水数纸片片，一边满意地点着头。 猴高参见此情景，心想，我这是被这些裸体猴子买卖了，早知道他们喜欢买聪明的猴子，我就应该表现得傻一点，我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想至此，猴高参就不再挣扎了，认命吧！谁叫自己耍小聪明没耍着地方，反而害了自己呢！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聪明过这些可恶的、可恨的、不长毛的裸体猴呀！ 自甘认命的猴高参弓着腰，耷拉着眼皮，双臂下垂，一副是死是活且由他去的麻木不仁的模样。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兴奋剂，让猴高参的天空一下子春光明媚起来。 猴高参就听见刚才蘸口水数纸片片的那个裸体猴说：“其余的九十九只猴子，把它们当做活吃猴脑这道菜的原材料，全部地以低价格卖给饭店吧！” 裸体猴们的话，猴高参虽然听不懂，可是，它能通过裸体猴们之间谈话的语气、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来猜个八九不离十，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裸体猴们也不会不住地夸赞它是一只最聪明的猴子，并把它做为买卖的首要猴选。 活吃猴脑这道菜，猴高参曾经听猴娘说过，首先，裸体猴们将餐桌的中间挖开一个洞，洞的大小正好容一只猴子的头伸出，然后，让一只眨巴着眼睛的鲜活的猴子脑袋从洞中伸出来，并用金箍将猴脑袋牢牢地箍紧，接下来，由围坐在餐桌上的食客拿起来准备好的刀子在猴头上轻轻地一划，将头皮割开，再用带着手套的手向两边使劲一裂，顿时，白花花的头盖骨就漏了出来，随后，食客拿起来小锤，对着猴头的头盖骨轻轻一敲，头盖骨应声而落，猴的脑部就完全地裸露在食客们的面前。食客们用汤匙伸向红白相间的猴脑，随着猴子临死前的一声惨叫，活吃猴脑的血腥场面就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小的时候，大猴子们经常吓唬它们说：“别到处乱跑，小心被抓去活吃猴脑。” 它们根本就没拿这句话当做一回事儿，该到处乱跑的还到处乱跑，该瞎胡闹的还继续瞎胡闹，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活吃猴脑的惨不忍睹。 不过，猴高参至死也没弄明白，怎么同样是猴，区别仅在于有毛没毛，没有毛的裸体猴怎么就这么恨，这么残忍呢！他们敢活吃有毛的猴子的脑子，难到就不敢活吃没毛的猴子的脑子吗？他们的凶残一旦在活吃猴脑的过程中练就和铸成，那么，那种对鲜活头脑的垂涎，对新鲜血液的渴望，是没有什么界限能够阻挡得住的，想一想，真是可怕极了！ 听了裸体猴刚才说的那句话，猴高参又惊又喜，惊的是，猴娘曾经所说的活吃猴脑世间竟然真有这么一回事儿，而不是猴娘有意杜撰出来吓唬它们的；喜的是，自己以自己的聪明免于被活吃猴脑，如此看来，还是聪明好呀！ 当然，这还要感谢杆子，如果不是杆子一下子就选中了它，它还不得和其它九十九只猴子一样，被卖到饭店被裸体猴们活吃猴脑？如此看来，杆子是它的救命恩猴，是它的再生父母，它真应该好好地谢谢杆子，一切听从杆子的指挥和安排。 此后，杆子将猴高参牵回家中，教它爬杆、跳绳、学裸体猴的一举一动。由于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加之聪明伶俐，不管是什么样的高难度的节目，猴高参都能做到，一看就懂，一学就会，高兴得杆子整天乐呵呵地说：“猴子呀猴子，你没让我白花了那么多的钱呀！” “钱，钱是什么？就是那些不能吃不能用的蘸着口水数来数去的纸片片吗？”猴高参想。 没过多久，杆子就牵着猴高参闯荡江湖了。 刚出家门的时候，杆子的口袋里一张纸片片也没有，随着猴高参卖力的一场又一场的表演，杆子的口袋渐渐地鼓了起来。口袋鼓了的杆子，开始不断地喝一种无色透明的辣的液体；经常地将一根白色的棍子插进嘴里使劲地抽，等到好不容易地从白棍子中抽出烟雾来之后，不是将烟雾吞下去，而是立即吐出来，如此反反复复，也不嫌费事和麻烦。当然，做这种事情的裸体猴不只是杆子一个，还有很多，仅从这一点上看，没毛的猴子实在是无聊地很哪！ 口袋鼓起来的杆子无聊的时候通过喝辣液体，吞吐烟雾来消遣，猴高参无聊的时候，就唱歌。歌是猴高参自己作词，自己作曲的。在由一个演出地点向另一个演出地点转移的路上，猴高参唱到： 猴子苦呀， 猴子乐， 猴子的生活没法说。 走千家呀， 过万户， 走过万户与千家。 竖蜻蜓呀， 翻筋斗， 逗得没毛的猴子合不拢口。 无毛好呀， 有毛好， 无毛的牵着有毛的跑。 有朝一日没了毛， 脱离苦海乐逍遥。 杆子还有一个压倒一切的嗜好，当然，这个嗜好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其中，最主要的条件之一就是口袋中要有纸片片，具备了这个条件，其他的条件就显得微不足道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了。 有一天晚上，杆子将一个母裸体猴领进了房间，这个母裸体猴身上裹着的叫做布的薄片片十分柔软，而且还花花绿绿的。母裸体猴长着一只尖尖的嘴巴，两道眉毛又细又长，走起路来腰肢还一弯一弯的，好像是蛇走路的样子。 待到母裸体猴一走进房间，杆子一转身，两条前腿环着她的蛇腰，就将她紧紧地抱住了。与此同时，杆子伸出一条后腿，朝着屋门一踢，屋门就“啪”地一下关上了。 关门的声音很大，猴高参被吓得浑身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