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新住所
白小凡当然不会以为这片土地上就只有自己和小穆，可是听他亲口证实这里有部落的存在，白小凡心里还是狠狠的惊了一下，她略稳了稳心神，继续试探着问道：“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呢？” 小穆闻言脸色倏地黯了下去，放下汤碗，眼睛直直地盯着灶火不言不语，眸子里满是受伤的神情。 “小凡，他好像伤心了。”虽然小穆听不见，可13还是压低了声音。 白小凡翻过资料，知道在原始社会一个部落相当于一个大家庭，提到家人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兴奋的。小穆这个样子，要么就是他的族人都不在了，他是整个部落唯一的存活下来的的人，可是从这些日子小穆的表现来看，可不像是族人全部被害了。 那么只剩一个原因，就是被族人赶出了部族！至于是甚么原因，白小凡一点也不关心，她最想知道的是部落的情况，比如离这里有多远啊，部落里的人是不是和善啊等等。可是看小穆这个样子也不好再问下去，白小凡只好叉开话题：“喂，发甚么呆啊！怎么不想帮我收拾山洞了么？” 小穆听了，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白小凡故作凶恶地道：“不是！就赶紧填饱肚子去帮我把山洞收拾出来，不然晚上我就赶你出去！” 小穆只当白小凡说真的，连忙道：“凡，你放心，今天一定能收拾出来的！”说着大口灌了口汤下去。 部落的事情，令得白小凡心里跟压了块石头似的不安，也没精神再逗他了。小穆没一会工夫就吃好，碗一放，就往外去：“我收拾山洞去了。” “我和你一起。”白小凡也赶紧起身，却被小穆拦住，“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白小凡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只会动口不会动手的！”说着她人已经出了洞口。 小穆还在后面挠脑袋：“只动口，要怎么收拾啊？”抬眼见白小凡去得远了，才喊着追了出去。 鲁迅说，这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便也成了路。看着眼前被小穆硬趟出来、细如羊肠的杂草小径，白小凡是深刻领会了这句名言。 前几趟因为道路难行，白小凡没空注意两旁的景色，这次路好走了，她不由仰了头打量起两边不高的山峦。原先一直住在丛林里，满眼都是縁色，这会才发现两边山峦秋色如染，金脆的阳 光闪闪发光，好似给山峦蒙上了层薄薄的金纱。 白小凡站住脚，虽然有些微的凉意，可因为有阳光所以温度是刚刚好。她深吸了一口气，凉凉的空气直透心扉，其间还夹杂着丝丝袅袅的甜香，那是山林间野果发出的成熟的香气。白小凡突然觉得这美丽静谧山谷颇点世外桃源的感觉，等将来开垦出几哇菜地、稻田，介时良田美竹 桑池一应俱全，自己也算过了把隐士的瘾了。 白小凡站在那里大做隐士的梦，小穆却是忙进忙出。白小凡见他进进出出的，很是好奇，进洞一看，地上已被他刨出一个土炕，不用猜白小凡就知道这就是石灶。而这个山洞虽然不大，左壁凹进去的内侧还套着个小洞，因为洞口比较隐蔽，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动。 偱着13的指示，白小凡拐进内洞，发现它的地面还比外头稍高出一些，还真有点套间的感觉。一进得内洞，白小凡就见小穆拿着石刀很吃力的在地上刨坑。外头那个坑是用做灶的，可里面这个，白小凡就无法理解了，“小穆，你在做甚么呢？” 小穆抬头看了眼白小凡，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你不是怕冷么，里头刨个灶晚上生了火就会暖和很多的。” 看着他灿烂纯真的笑容，白小凡只觉心口堵得慌。活了二十几年，虽然有安亦那个朋友，可她自己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大小孩，哪里能有那么细腻的心思来关心自己。 可是小穆，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在照顾自己，每次送给自己的都是最嫩的rou，飞禽就送翅膀和腿，如果是兽类送的就是里脊rou，如果是大鱼就送鱼肚那一块。 也不光是这些，野果禽蛋，只要是他能弄到的食物，在这半个月内他基本全都送给过了，他讨好自己的心，已经明显到不需用言语表达。 可自己呢？直到现在还对他存着戒备之心！ “小凡，你就把那柄工兵铲给他吧，反正你留着也没甚么用。”看他刨得吃力，13忍不住出声道。 白小凡想了许久，迈步上前从夹克的口袋里摸出瑞士军刀，打开来递到小穆面前：“用这个试试。” 小穆盯着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犹疑着接过手，只刨得一下，他脸上就显出了惊奇的表情，拿起来细看，嘴里问道：“凡，这是从哪里来的，它比所有的石刀都锋利啊！” 13恨恨地骂了句：“坏女人！”白小凡想如果可以，13肯定会跳脚！ 可那柄工兵铲往单纯里说是工具，往深里说，它绝对是把杀人的凶器。让白小凡把自己傍身的武器就这么送给小穆，她真的是做不倒啊。而瑞士军刀不管怎么说也比工兵铲小很多，万一小穆要对自己不利，有工兵铲在手，自己至少还有得一搏。 的确这样防奋着他是过份了，可是，才认识半个月，白小凡实在做不到对他交心。毕竟大是道理人人会说，可事到临头了，又有几个人做得的到的。 看小穆拿着瑞士军刀爱不释手的样子，白小凡道：“这个就送你吧。” “送我！”小穆不可置信地望着白小凡，在他看来手上这把小刀不啻于是神器，可她却送给自己：“凡，你是说真的么！”他闪闪发光的眸子，在这略显黑暗的山洞里真的很像夏夜的星星。 而他越是感激，白小凡便越是惭愧，低了头：“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 “不不不－－－－”小穆赶紧摇头：“喜欢，喜欢的！” 白小凡看他把刀当宝贝般的紧紧攥着，好像唯恐被人抢了去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蹲下来理了理他身上的夹克：“这件衣服也给你了，免得你没有地放刀。” “凡，你真好！”小穆微抬着头，一脸灿笑地看着白小凡。 俩人离得极近呼吸相缠，白小凡清楚地看到他呼闪着扇子般的长睫毛，还有黑亮的犹如水晶的眸子，瞬时间的她稍显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潮，连心跳好像也暂停了一下。 “色女，色女！白小凡你个大色女！” 幸好13在旁边忿声怒喊，不然白小凡还真说不定就控制不住自己，下嘴调戏了。 白小凡笑了笑，有些尴尬地退开。小穆很宝贝地把瑞士军刀收了起来，继续用自己的石刀刨坑，白小凡忍了忍，最终没忍住：“小穆，你怎么还用石刀啊！” 小穆露齿一笑，“没事，这个我用得更顺手。” 白小凡看他费力的刨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找了个借口出了洞，找了隐蔽的地方闪进飞船，把能用的东西全搬了出来。其间13自然是嘀嘀咕咕个没完，甚么色女、妖女、狐媚子、狐狸精、贼婆娘、老虔婆，后来连灭绝师太都出来了。 本来白小凡还不搭理它，可实在是惊叹于它的丰富的词汇量，忍不住问道：“13，你到底还有多少骂人的词啊！” “啊？”被白小凡这么一打断，13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卡了下，道：“等我翻一下，呃－－－－－还有三页啦！” 白小凡扶额摇头叹道：“那你慢慢骂吧－－－－” 她话音未落，就见小穆从洞里出来，白小凡赶紧迎了上去：“小穆，都刨好了？” 小穆点了点头：“再去河边拣几块石头垒起来就成了。” “那我－－－－”白小凡本来想说我跟你一齐去，转念一想，趁他不在，正好再回两趟飞船，因此话说到一半转弯道：“那我就留下收拾东西。” 小穆应了声还没迈腿，又听白小凡道：“等下！”说着人便钻回山洞里，过了好一会拿着空的登山包出来，给小穆背上：“用这个背，方便好些。” “凡，你是天上的神女么？”小穆目光灼灼地盯着白小凡认真地问道，白小凡却被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搪塞道：“你瞎想甚么，这些都是同那几个锅一起拣回来的。好了，赶紧去拣石头吧，垒了灶我给你做好吃的。”边说边心虚地催他快走。 不等小穆离开，13就哼了声道：“拣回来的，小穆就是再老实早晚也会怀疑的。” 白小凡目送他渐渐远去，垂首低眉地苦笑道：“他已经怀疑了。”说完，叹了声回身洞里收拾东西。白小凡一共拿了三个不锈钢锅，一个是大蒸锅拿来当水缸用，另外两个小锅一个煮汤，一个烧水，另外再拿了个青釉瓷碗当饭碗，当然盐罐子不能拉下。本来白小凡还想拿几块矿盐出来，想了想还是没拿，毕竟在飞船的厨房里煮盐方便多了。 而她拿了那只碗后，又惹得13啧舌道：“你还真是奢侈啊，一个古董摔了，一个送人了，一个拿来当饭碗使，一个当盐罐使－－－－” 白小凡两眼一翻，故意气13道：“没办法，飞船里就是古董多啊！” 果然13哼了声，说了句，“败家女”后总算消停了。 白小凡本来想用工兵铲，学小穆在山壁上给自己挖几个放东西的内嵌式柜子，可是想了想为免加重小穆的疑心，决定还是让他来的好。 布置好外面白小凡抱着那几套玛尼皮的袍子进了内洞，里头只得七八个平米大小，且狭长狭长的，恰好能铺下草铺。白小凡又把山洞好好的收拾了遍，连黄豆大的碎石都被清理了出去。 准备好睡觉的地方，她兴冲冲地跑到外头，见晒在石头上的乌拉草已很干，便一把一把地抱回洞里，最后在又厚又软的草铺上再铺上薄得玛尼皮袍。 看着蓬松暖和的草铺，白小凡忍不住扑了上去，抱着另一件厚厚的玛尼皮袍子，高兴的直打滚：“我现在终于相信阿瑟跟我的DNA相似点高了－－－－” 13才要插嘴，又听白小凡闷着声道：“不然他一个男人怎么能作成这样！玛尼皮的袍子厚的薄的，他备了两套！还有满箱子的古董，他到底是来做科考的还是来shoppingr的啊！” 她这话一出，13又悄无声息了，的确阿瑟是没有科研人员的严谨，他来到地球后，更像是个掉进大商场里的兴奋女人，看到甚么都要买！ “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薄的用来垫，厚的用来盖－－－”白小凡边说边将脸蛋埋到脸厚厚的玛尼皮里，嘴里还嘟喃道：“我的床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