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千寻
我亲爱的读者君好久没来看我了……渣作者好伤心……QAQ **************************************************** 遇见陆千寻的那天，是一个雪天。和以往的任何一个雪天一样，冷得让人厌恶，却又是这世间唯一能令人向往的洁白。 我在东巷偷包子的那会儿，陆家的小少爷正坐在他的院门前看雪。他看雪，我看他。我喜欢他那双眼睛，就像是冰山上最纯净的的雪花凝成的眸子，就连阳光都会眷恋。 每当他凝望枝头的雪时，我就会分不清楚，到底是雪更好看，还是他的眼睛更好看。 其实，我本来打算捉弄他的。我们街头但凡出点名的小霸王，都有过欺负陆家小少爷的优良记录。而大人们则会以一种恶劣的语气称呼他，比如“瘸子少爷”，或者是“鬼眼少爷”。因为他的那双清澈的眼睛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人们都畏他，惧他，到最后就变成了恨他。 那时，我不太懂那层恨意，也不知道他承受着怎样的目光。我只是想，这个人太过矫情。吃穿不愁，还天天绷着那张圆鼓鼓的小脸，真是白白浪费了那双眼睛。对于每天都因为偷东西而被人四处追赶的我来说，陆千寻是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我们差不多的年纪，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真真叫人不爽！ 捏两个雪球，我搓搓冻得发红的两只手，拼命哈气。他的眸子虽然惑人，但小爷我岂是那种不坚定的人？我到底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捉弄他。 “啪！”正当我卖力揉雪球时，竟有两个小屁孩抢在我的前头，啪地一个雪球扔过去，正中陆千寻的脸中心，白花花的一团。我那叫一个心疼啊，当即抄起家伙，跳到陆千寻身前，朝那两个小鬼扔雪球：“你奶奶个熊，敢碰我的人！”两小鬼见势就跑，我拔腿就追，把他们砸得直喊娘。 之后，我跑到陆千寻身前，他正一脸平静地用袖子擦拭脸上的雪，活生生一个任人欺负的包子。 我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他：“别人欺负你你就由他们去了？打不过不知道躲吗？想看雪回院子里去看啊！”我叫得嗓子发干，他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花。”他伸手一指，说道。 花？我顺着他的手指反方向看去，是一株腊梅。 “花你个头。”我说，却还是攀上去，为他摘下一枝递给他。他接过花，放在鼻端细嗅，忽而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满足而又单纯。 “谢谢。”他抬头对我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雪一般纯净。 之后，我几乎天天都去找他。堆雪人，打雪仗，样样都做。我把揉好的雪球给他，他用雪球打我，我故意被他打到，然后跟他一起笑。别的小孩来欺负他，我都替他打回去。那时起，我的心中就腾起一种冲动：我要保护他。 “阿亮，你去哪儿了？”一日我从东巷回来，陆千寻一脸焦急地问。我擦擦嘴角包子的油渍，嬉笑道：“回去吃饭了。” 他不信：“阿亮你别骗我，哪儿有回家吃饭还被揍的？”他说的是我眼角的新伤。 “好吧，我偷东西又被抓了。”耸耸肩，我蹲在他脚边开始堆雪人。 “阿亮，你别偷东西了好不好。” “陆大少爷，我又不是你，吃穿不愁。”我翻个白眼。 陆千寻弯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暖，我的手很凉。温暖传来时，我愣了愣。他说：“阿亮，你来做我的侍卫吧。” 那年，他七岁，我九岁，我成了他的侍卫。 千寻的娘亲是个温柔的女子，她同意我成为他的小侍卫，还从她自己的月饷里拨银子作为我的工钱。 陆千寻喜欢让我推着他的轮椅在风中奔跑，他说他没有腿，我就是他的腿。我笑着说，千寻，你也太懒了。你没有腿，你有手啊！他幽怨地看过来，我补充道，不过我愿意做你的腿。 日子过的总是很快，而变故也来的很快。 千寻十岁，我十二岁那年，我们迎来了我们的师父。那年，也是我第一次见识传说中的鬼眼的时候。鬼眼，能看见他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当他指着一片杨柳青青处说：“你看，天上下来一个人。”时，我揉揉眼睛：“哪儿呢，哪儿呢？” 他笑，继续指着那边道：“你仔细看，杨柳微微动的地方就是那人走过的地方。” 我哼了一声：“那是风。”可很快，事实就证明我错了。那杨柳依依处还真出现个人，身着道袍，手里拿着个罗盘。他径直走到陆千寻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一脸严肃地问：“你能够看见我？” 陆千寻从来看见的都是鬼，这下来了一个人让他也惊呆了。他迟迟地回答：“恩。” 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离开了。我只觉得那一眼意味深长。 两个月后，陆府的大门迎来一位道长，说要收千寻为徒，条件是要随他去上界。陆家家主对此事双手赞成，而陆千寻还有些犹豫。直到听道士说，修仙界中有药物能使盲者复明，残者生肢，他便答应了。 “不过我要阿亮也跟我一起去。”他这么说。那道士扫了我一眼，同意了。 “千寻你真好。”那时我的心高兴得都快蹦出来了，因为我们幻想中的修仙界是到处彩云飘飘，仙气缭绕，人人长命百岁。但后来我才明白，我们当初错得有多离谱。 “阿亮，上去之后我们都会有名号的，你想要叫什么？”他亦是期待，连夜恶补了许多关于修仙界的知识，和我讨论。 我无语：“我连名字还没有，哪里会想什么名号。” 他愣住，眨眨眼睛：“那……我来给你取名字吧。” 我点头，一脸期待。太好了，想我一代混混阿亮终于要有名字了！ “你就叫朝惜雪吧，修仙的名号就叫寻雪真人，我叫望雪真人。”他笑。 我满心欢喜，朝惜雪，朝惜雪，这样好听的名字我真的配得上吗？ “怎么跟雪有关，你是有多爱雪啊。” “因为下雪的那天，我遇见了你。”他说，脸上挂着天真又幼稚的笑容。 后来，我们便随着师父一起去往修仙界。只是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片荒凉。没有彩云，没有仙气，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雪。 原来我们的师父是魔修“假道士”千毒手。师父是个冷面的人，喜欢搜寻异宝。杀人夺宝这种事他做起来从不眨眼，也毫不避讳我与陆千寻。他大概是以这种方式来告诫我与千寻背叛他的下场。 他训练千寻为他办事，却从来不提给他治腿的事。我想，对于师父来说，残废的千寻比健全的更有用，毕竟他要的只是那双眼睛。可千寻他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街巷那些他从未见过的人为什么那么恨他，还一心一意地为师父办事，等待师父为他治疗。有时候，我觉得千寻很可怜。他傻傻地相信师父，可等待却没有尽头。 我可怜他，即使是在师父拿我作药人的时候。 针扎在我的身上有多痛，药喝进口中有多苦，我就有多么可怜千寻。可惜我们一个残废一个无能，不能反抗这样的命运。我想，若是千寻不知道真相，那我便永远不会揭穿它。 千寻，尽管你错的离谱，我却不能告诉你。 只愿，你那双星辰般的眸子里，依旧闪烁着名为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