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似曾相识
夜里的天空，星落稀疏，慕尘吃过饭便借口几日没有出门避开了潘莫凡的视线，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她拖着下腮望着寥寥无几的星子，这样的晚上倒真是让人内心平添了几分忧郁。 漆黑的天空中连轮满月都没有，月亮像是掉进油锅里的勾玉，毛乎乎的一点都不明亮，月儿上的嫦娥仙子也不知道要多寂寞，一个人长居广寒宫，寒宫自是寒气逼人，因此要永远都灯火通明着，可人间却是无福时时刻刻看着这轮寒玉的美丽通明，自是也想不到寒宫的之上那种美丽之下的透骨清冷，那天条下的冷酷无情。 风呼呼的在慕尘的耳边吹着，因出来的太急切，没有穿上外衣，她觉得肩膀有些凉意，抱着两臂坐在屋顶的脊顶，却迟迟不肯回去，她这会儿也不知道潘莫凡是否还在她的房中，要是和他共处一室，她当真也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 “你不会是怕爱上那小子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南音飞到慕尘的肩膀上，慕尘侧脸望着蹦蹦跳跳的南音，自是“呵呵”一笑。 慕尘指着天上的一颗星宿说道，“看到那颗星星没有，我的神宫就在她的正北方，你知道吗？再过不久，小爷我就能升天做神仙了，说什么爱不爱的，你想要我玩完啊！” 南音看她信誓旦旦却丝毫没有底气，语气中透着忧郁，忧郁之中还带着一点都不犹豫的伤感，总之慕尘现在的心情简直糟透了。南音飞离她的肩膀，在空中转了又转，才打趣的问道，“不回房间去了吗？外面可是还有些冷呢！” “你走便是！”慕尘摆摆手，知道南音是那种靠不住的死虫子，除了爱好吹牛打击别人为乐之外就是见利忘义小虫一个，去了就去，她才不在乎，不就是冻着吗？冷则冷已，总能比在房间中无所适从要好，毕竟这个太守府是属于潘莫凡的，她在这里诸多不便也实属正常。 风再起，夜里露气也重了几分，深深的寒意有些逼人，慕尘虽觉得阴冷，还是毫无困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害怕，总感觉一点都不踏实，不由又想起一些天上的往事，那种向往之情只能化作无声的仰望天空，宿命如此罢了。 “原来在这里？” 荧光闪闪，周围瞬间就亮了些许，半空中的盈盈之光照的慕尘的脸上泛黄，潘莫凡举着手中明灯从梯子上慢慢爬上来，梯子虽有些不稳，可是他手中的灯笼却十分平稳，慕尘看着他顺着屋檐到了她身边坐了下来，将手中的灯递到她的手上，“上次是我鲁莽了，这个天灯算是对慕尘姑娘的赔礼了。” 慕尘看他言语之间客客气气，明灯点着火星亮光通透，星火燎燃之势已然到了可以放飞的时候，她站起身来将灯举高轻轻送它飞行天际。明灯在天上慢慢的飘着，不知道要飞往哪里？每个灯都会有她落脚处，人亦然是如此，她这个渡劫的神仙也是一样。飘然之间慕尘呆呆的看了半晌，不由的肩上一重，竟然是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肩上，她回望一眼潘莫凡，夜色沉沉她却看得他的眼睛十分的清澈透析，比山泉还要明亮几分。 这一晚，她睡得极为不踏实，翻来覆去的在床上几经折腾，隔着红色的纱幔，还有一道屏风，她看着潘莫凡睡在不远的地上，他背对着她没有动静，直到慕尘翻了好几遍，他才淡淡开口问道，“姑娘可是睡不着？” “嗯。”慕尘应了一声，回道，“潘公子叫我慕尘就好了，我仔细想过，既然你是因为圣上之意才不得不娶我，我明白的，不得已而为之。” “多谢理解，既然慕尘已经不计前嫌，那我们也算是朋友，叫我莫凡吧！”潘莫凡翻了一个身对着慕尘的方向，隔着一层纱幔和一道屏风，他懒散的语气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你说明天娘见了我会问些什么？” “呵呵……”潘莫凡一笑道，“原来慕尘是在想这个，不要担心，一切还有我，好吗？天色已晚，早些歇息，不然明日你娘亲看到你因为休息不好脸色差怎么跟她解释。” “嗯。”慕尘点头，便闭上眼睛轻轻的睡了去，梦里，她依旧是看到那张面貌不全的脸庞，一袭白色衣衫在她的面前出现，她无论多么努力的想要迈前一步，都无法靠近那身影半分，只好任由着他消失离去，一梦惊醒，“别走！” “慕尘！我在这里？” 慕尘眼睛睁开一瞬间，潘莫凡正对着慕尘的眼睛，双手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温热的手掌心让她内心安适了不少。还记得小时候她发烧染上风寒君德仁就是这样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的，直到她的烧退才离开，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在人间已经拥有了回忆，原来她渡劫以来的这些日子，竟然体会到一种她前所未有，或者说是她从未真正去思考的一种感情，大概就是人间的亲情吧！ 昨夜，慕尘和他竟然就隔着屏风在这个房间里睡下，要说潘莫凡也是正人君子，明明已是成亲他竟然还以礼相待，这一点倒是让慕尘安心不少。 只是那个梦境，反复出现的梦境让她害怕、恐慌，神仙渡劫之间犯错这可是大事，况且她可是成亲，渡劫成亲那可是闻所未闻的大事，要不是月老说什么这一世有情缘劫未了，她原本打算继续云游四海的。可至今情缘劫究竟于她来说是什么，她一无所知，况且在这人间的姻缘她一向觉得应该是月老在看管，那这么说来她现在嫁给潘莫凡的事是葛老头搞的鬼？坑友不浅！ 等慕尘稳定好情绪，抬眼对上潘莫凡的眼睛，那双墨玉似的眼睛比昨夜更要明亮几分，在他的眸间慕尘看到了希望一般，那种似曾相识的熟略感让她略为一震，她抓住他的手重了几分，“我们，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