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心机
直到回了房，仍有些魂不守舍，就连师父也一反常态沉默了下来，在心中试着小声唤了一句：“师父？” “嗯”莫殤离淡淡的应了一声，方才那种尴尬的局面，他自然是见了，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自己的徒弟，心中忽地涌起许多无力感，雨瑶会那般窘迫，多半因着他的缘故，他不过是寄存在雨瑶身上的一缕元神，若因着他的存在，叫徒弟日后怎么搁的下颜面与人双修？若是离开，心中终有不舍，他一人在镇魂引中呆了数万年，终有一天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闯入了他的世界，数万年来，镇魂引被落入无数人手中，奇异的是，却只有她一人能够走进镇魂引中，才将他从万世的孤独中解救出来，徒弟有时很可爱，会将心中的小秘密告知他，将他当做娘亲般诉说着女儿家的心事；有时又很固执，仅是一只灵兽便可让她宁愿伤了自己也不肯放弃心中执念；有时却又极为善解人意，和她的jiejie雨凤两人互相照应，相依为命。自从有了徒弟，他心中便多了一种信念，便是要好好守护着她，看着她日后飞升，可如今随着徒弟的慢慢成长，一直盘桓在他心中的忧虑却越来越深，只在心中庆幸现下还没到要他真正抉择的地步，他只希望尽他最大的努力，看着徒弟在大道上走的更加长远。 秦雨瑶却不知他心中是那般想法，只觉得这个晚上着实让她了解到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事实”，原来“男人”是那样的。对于男女之事，她起初还只停留在外貌与胸部的区别上，隐隐猜测或许其中还有其他分别，直到今日，当她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才了解了究竟何为男人。这种焦躁中带了一丝兴奋的感受，却不知如何对师父说起。 “师父，方才见到的……那人，真的不是女子吧？”微红着脸怯怯地开口问着。 沉默了片刻，以为师父定是怪她胡言乱语，不肯搭理自己时，才听他淡淡道：“只是一副皮囊而已，雨瑶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况且他日，你也要与……”他正想说雨瑶即便到了将来，也要与人双修时，却突然记起徒弟上回发的一通脾气，忙住了嘴。 干咳一声，“你若决定要调查他，日后也要与他再见面，你若将此事放在心上，便极容易露出破绽来，这件事毕竟是他所不欲让人知晓秘密。” 秦雨瑶点点头，“师父你说的对，明里暗里我总要装作不知才行，若引起他怀疑便不好了，他那种手段，便是三阶的修为，我也是斗不过他的。” “他身上确有古怪，看修为，不过三阶，却似是有一股能力被封印在他体内，竟让他很好的隐蔽了男子身份。看他做晚行事风格，似是还未完全掌握那股能力。至于那能力是什么，却仍需再观察一番。” “师父莫担心，现在已经掌握了他的住处，日后查探起来自然方便了许多。” 莫殤离却开口叮嘱着：“昨晚他起初虽为受害者，可后来所做之事方显出他心中狠辣，无论如何，我们与他并无冤仇，你行事定要万分慎重才是。” 天极门光是凌云峰上的炼气弟子便有三万人之多，整座凌云峰高耸入云，从峰顶到峰底一个来回便要步行几个时辰之久，整座山峰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炼气修士所居住的小院，一间小院通常有三至五个房间不等，修士在筑基前会一直居住在这里，直到筑基后，门派才会分派给一个独立的山头。半山腰的万仙阁将凌云峰一分为二，万仙阁以下的小院皆为男修居住之所，万仙阁往上，直通峰顶，一路上俱是女修所居地界。秦雨瑶所居住的位置，恰巧离万仙阁较近，昨日一路追踪那人，他居住之所却在峰顶不远的小院，以昨晚观察，小院应是住了五人，她在心中思索一番，决定再探小院。 只是要以何种姿态出现才好？总不好莫名上门寻去，略微思量一番，此事倒也急不得，还是决定只在附近转悠片刻，看看有无可能寻到关于此人的一些线索。 稍事整理便出了门，御剑往上峰飞去，行至半途中停下改为步行，撇见前方一名女修，忙装作一副悠闲状，一边逗弄着雪球，一边朝前缓步行走着。 “这不是秦师妹么？”那女修听见脚步声回头瞧了她一眼，立时顿住脚步笑道。 秦雨瑶只觉得眼前女子十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只得笑回道：“这位师姐好，我们可曾见过？” “哎？我就是前几日月末比试中拜给你的刘旎呀，师妹好术法，当日叫我输得心服口服，没成想仅过去几日师妹就不记得我了？” 秦雨瑶经她一提醒，这才想起，的确是那位师姐，那日比试她倒并未多加观察，趁着此时说话间，将刘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天极门规定弟子须着天极门统一服饰，然而发型、饰品却是不加限制的。一眼瞅见她耳垂上两颗泛着丝丝灵气的精致耳坠便知不是凡品，脖颈上戴了一串莹蓝的珠子，那珠子色泽柔润，从内到外透出一股淡蓝幽光，必定是带了灵气的饰物。发型就更加讲究了，满头秀发合拢于头顶，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又从中分出几股秀发垂于脑后，发髻上插满了珠花，乍一看上去，倒是珠光宝气，她长相在女修中倒算不得漂亮，只是这般收拾下来，却也显得她整个人精致富态。 想她入门两年来还不曾抽空好好打理过头发，发型一直是简单的双髻，用一根蓝色的带子简单系上，耳环、项链等饰物更不曾佩戴过，唯有一条手链，还是薛然师兄当初见面时所赠，除此之外，浑身上下皆透出一股朴素婉约，心中赞叹着，这刘师姐想必也是个爱美之人，只是她浑身上下这一番打点下来，却不知要花多少灵石去，恐怕家中即便不是大富大贵，必定也是极为殷实的。 与此同时，刘旎也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秦雨瑶，这女修令她印象极为深刻，确切的说，从那场比试初始她便注意到了秦雨瑶，人群中，她一眼便注意到了秦雨瑶，身量虽然还未全部张开，但动人的姿色却已初见端倪，她五官拆开来看并不见得有多美丽，可拼凑在一起，却着实让人离不开眼，整个人透出一股娇柔的特质，美而不媚，连作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被她身上的娇美吸引住，本以为她不过是个花瓶罢了，没想到她却使出一招精湛的木系法术，叫她败的毫无颜面。她虽姿色过人，但看她穿着打扮，比她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心中还是升起了nongnong的优越感。 刘旎十分热络地开了口：“师妹这是要去哪里呀？” 秦雨瑶笑道：“今日无事，想到上山两年来，还未曾往峰顶去过，便出来随意走走。” 刘旎亲热地挽起她手臂，“没想到秦师妹你倒是好兴致，想我们住在峰顶，景色如此秀美，每日却仍窝在房中修行，实在惭愧，不若今日就由我领着师妹前去观景如何？”手中触碰到一物，仔细一看，原来无意中竟触到她手腕上五彩绚丽的一串手珠，顿时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这珠子若她没看错，所用材质乃是熔岩巨洞中的火凤凰内丹所制，因着火凤凰的稀有，连带着其内丹也被炒到了极高的价格，一颗成年的火凤内丹也要百来颗上品灵石。况且，以她的眼光看来，她所戴那串的品质，却不是一般坊市中可以买得到的。这种品质的珠子，她也只见过薛家小姐薛华静戴过一次。如此稀罕之物，她是如何得到的？ 想她费尽心思将全身上下武装一番，将家中四处凑来的用来购买丹药符箓的灵石耗尽一空，整套加起来，却还不如别人手中区区一条手珠！内心只感叹为何自己出身在小门小户，每走一步便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艰辛，和那些家族小姐比起来，就如一颗尘埃般毫不起眼，她与凌云峰众女修相比，要美貌有美貌，要气质有气质，心中一时悲愤不已，为何上天要对她如此不公！ 感觉到刘旎握着她胳膊的手蓦地收紧，疑惑地望向她，却见她一脸愤慨，忽地回过神，不自在的笑了笑，开口问着：“师妹这串手珠倒是别致，不知师妹在何处购得？” 不知怎的，秦雨瑶心中升起一丝警惕，面上却笑说：“这珠子不过是一友人相赠之物，不过是样子花哨了些罢了，怎及的上师姐所戴之物。” “呵呵，原来如此。”心中却暗骂：“虚伪的家伙，当我不识货？”又稍有疑惑，“万一她真是那不识货傻子，那岂不是便宜了我，我这便试探试探她。” 随即将腕上紫金珠剥落下来，递给秦雨瑶，柔声道：“秦师妹，老实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生出许多亲切感，没想到仅隔了数日我们便再次相逢，实在是有缘，不如你我便结个干姐妹如何？我这串珠子也算价值不菲，你若做了我干妹子，我便将它赠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