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丧尸,SA病毒带给人类最沉重的责罚,曾一度毁灭了整个世界。 这个话题直到现在仍被禁止提及,不仅是因为那段历史太残酷,更是因为人类在恐惧,这种号称主宰地球的最高等生物第一次感受到了整个宇宙的恶意。 何楼静下心来想了很久后才开口,“从我的记忆里是找不到一点关于丧尸还存在的证据,不光是我,沈家、林家和周家他们都没有。异能者机构和政府的关系最为密切,如果真有丧尸,政府没理由会瞒着。而一旦异能者机构得到消息,我们四家必然都会知晓。所以关于你所说的像是丧尸的生物,我怀疑真的是你看错了。” 得到回答后,祁韶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丧尸,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知晓,如果没有,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想着祁韶也舒了口气道,“你今天有训练吗?” 何楼还沉浸在方才的丧尸问题中,听见她这样问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木折从你走后脸色就不好,没多久他就出去了。我自己在训练场里做做体能训练和能量的收放训练。” “你是说,我走以后没多久,木折也出去了?” “嗯。”何楼点头,等他意识到房间里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听的时候,他抬头正对上祁韶神色莫测的表情,“怎么了?” 孙妩,会不会是木折的人? 这个猜想在她脑海中不断地被推翻又重立,她揉了揉太阳xue告诉自己不要这样无端猜测,但种种巧合却让她觉得害怕。 “我有点累了,你早点回去睡吧。”祁韶勉强对他勾了勾嘴角,“我们明天见。” 何楼虽然看出祁韶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但他还是笑着说道,“明天见。” 等出了门他的笑容才暗淡下来。 永远都是这样。她身上的结界一直存在着,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始终到不了她的真实领地。 祁韶在房间里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去找一下木折。 她想着心事步伐也变得慢吞吞的,好不容易总算挪到了木折门口刚准备抬手敲门就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很羞耻,便又来回地在门口轻声踱步。 这样走了好多个来回,她才决定还是要敲门。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木折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原来准备好的说辞又在顷刻间被抛到脑后,她结巴地开口,“你怎么在这儿啊。” “这个问题难道不该我问你?”木折轻笑了一声随即朝她招了招手,“进来吧。” 祁韶一步一步地挪着,见木折皱着眉看向自己,她连忙摆摆手道,“我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呃,你今天也出门了?” 木折实在看不下去她蜗牛般的移动速度,直接伸手把她拉了进来,“嗯,下午出去了一趟。” “喔……那你出去做了什么?” 木折帮她整理发鬓的手忽而停了一下,等怀里的人紧张地连呼吸声都越来越轻的时候,他才缓缓地开口,“店里的存货不够了,我出去进了点货。怎么,向我讨礼物来了?” 祁韶长吁了一口气,木折的解释让她不安的心窦然平稳了下来。 “没有啦。”她伸出手环抱住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出个门就要带礼物什么的。” 木折拍了拍她的背,“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本来还想明天给你的,谁知道你这么等不及。” 诶?祁韶的双眼蹭的一下亮了起来,看的木折在心里暗自摇头,就这样还敢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呢。 他故意慢吞吞地从里间捧了个盒子出来,然后在她无比期待的小眼神中放到她手中,“送给永远都长不大的公主大人。” 祁韶嘟了嘟嘴,给了他一个哼唧的小表情,而后就迫不及待地把盒子打开。 诶?! 盒子里放着一块黑色的能晶吊坠,就与地下训练场里的能晶一般无二。但那吊坠别出心裁地被雕刻成了花朵的摸样,肆意盛放栩栩如生。 天啦撸!祁韶爱不释手地来回把玩着,“你去哪里做的,简直太像了,而且这朵花好萌!简直像真的一样!” 木折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这能晶呢是托人带的,不过这花可是我自己刻的。喜欢吗?” “喜欢!”祁韶用手指反复摩擦着花朵,然后解开吊坠的坠绳想要戴于脖颈上。 木折覆上她的手接过坠绳帮她扣上,“这能晶比地下训练室里还要好,长期佩戴对测灵师有很好的养灵作用。你别有事没事地就摘下来,嗯?” 祁韶点头,吊坠贴在皮肤上冰凉的但又很舒服,细腻的质感让她喜欢极了。她笑吟吟地抱住他蹭了蹭,“我会一直带着哒!直到我变成了老太太也要带着!” 噗。木折佯装苦恼地皱眉,“测灵师想要变成老太太还是挺难的,这句话怎么听着不诚恳呢?” 祁韶像只刚出生的小动物在他怀里使劲地蹭啊蹭,折腾得木折没办法只好认输,“好好好,老太太就老太太,我们家小韶即使变成老太太也是最漂亮的老太太。” 祁韶从他怀里拱出脑袋,给了他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越发映衬着她左脸烙印的可怖。 木折伸出手沿着她左脸的烙印细细地抚摸着,他的眼里流动着静谧的光,他捧住祁韶的脸颊,一如既往温和的嗓音中夹杂着也许连他也分不清的挣扎,“你有想过把这个烙印去掉吗?” 原本还沉浸在笑意中的祁韶被他这句不找边际的话吓了一跳,她好笑地反问道:“我一个绝城的人为什么要把烙印去掉?” “你就从没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 祁韶沉默了。 木折摩擦着她的烙印继续诱导,“你现在是测灵师,只要一个契机就能摆脱绝城的身份。以联盟对测灵师的重视程度来看,你的初始等级必然不会低。更何况你有测试过自己的测灵师等级吗?我想你已经达到了三阶,三阶的测灵师对联盟来说绝对是不容放过的。只要离开了这里,你的人生就能重新开始……这些难道你从来都没想过?” “只要离开了这里,我的人生就能重新开始。”祁韶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慢慢地离开了木折的怀抱。她的表情有些苦涩但又很坚决,“我根本不需要重新开始。” “你就准备一辈子都窝在这里了?”木折恨铁不成钢,“像这样一辈子都过着蝼蚁般的生活你就满足了?”
“什么叫蝼蚁般的生活?等我变得更强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左右我了!” “人外有人,更强是什么?你怎么就能知道你可以变得更强?”木折嘲讽的眼神让祁韶浑身都开始颤抖,他却还不自知地继续说着,“如果不从这里出去,你怎么能见识到真正的强者?你到现在为止甚至都没有出去看过一眼外面的世界!” 祁韶攥紧拳头,但心底深处的难过却不受控制地慢慢上涌。木折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切割着她仅存的骄傲。她没有回答,转身想要离开。然后木折的下一句话却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将她彻底压垮。 “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报仇?你就不想重新站在抛弃你的司寇宿面前,让他看看他曾经弃之如敝屐的实验品已经变得如此出色了吗?你就不想告诉整个联盟他们的基因判定是错的吗?!”木折话音一转,“祁韶,你这个懦夫。” 祁韶回头,一行泪从她即将奔溃的脸上迅速跌落。下一秒,她夺门而出。 “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报仇?” ——有。 ——但是, “你就不想重新站在抛弃你的司寇宿面前,让他看看他曾经弃之如敝屐的实验品已经变得如此出色了吗?” ——想。 ——然而, “你就不想告诉整个联盟他们的基因判定是错的吗?!” ——对。 ——可是, “祁韶,你这个懦夫。” ——是。 ——比起这些恨,更多则的是怀念。 ——我很想他。 ——所以我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 祁韶跑进房间后直接进了空间。 在空无一人的空间里,她才终于敢放声大哭。这么多年的恨与不甘、想念与退让,都在木折的那一番话和冰冷的眼神里被彻底释放。 那个她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中才敢回想的名字就那么轻易地被他宣之于口,带着彻骨的痛楚,将她打回原形。 细腻的能晶贴着胸口,却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困难。 祁韶握着能晶,在泪水的掩映下,它显得更加迷人。但只要一想到木折刚才所说的话,那细腻的温润就变成了彻骨的寒冷。 她狠心把它拽下来扔到了地上。 噗通。 像是坠入水中的声音,那么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脖颈间空荡荡的,没有了。 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惨的笑容。 人类说到底究竟是靠着感情来取暖,还是靠着伤害来取暖呢?明明知道这是迁怒,明明知道它毫无意义,所有人却都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泄。仿佛通过另一种痛就能弥补心里滴血的伤口。 都是何必。 祁韶苦笑着想要弯腰去拾起那能晶,然而没等她做出任何动作,空间忽然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降临在寒潭上空,带着令人心悸的、不安的强大能量,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