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英国神父
繁复的绸缎蝴蝶结、无数的水晶琉璃珠子、大片的刺绣、及地花边裙摆、随风起舞的轻纱、夸张的立体剪裁、百褶和大波浪造型……看及这些，无论是哪个爱美的女子都忍不住惊叹罢。 这便是红楼绣庄做出的第一件礼服。 “姑娘，姑娘，这衣裳，是仙子穿的么？”雪雁围着那衣服转圈，想要触摸，竟不忍亵du，只惊呼连连。 黛玉笑道：“傻丫头，这是外国美人穿的衣裳，那个花仙子不是穿着和这差不多的衣裳么？”雪雁歪头想了想，确实是，只自己更喜爱那米老鼠，一时竟未留意。 杨柳穿着那件礼服转了几圈，展示给黛玉看，步履轻盈，那裙摆随身体轻舞，如影随形。杨柳一针一线将它做来，穿在身上，也是喜欢极了，都不舍得脱下。这样奢华、这样精致、这样瞩目的衣裳，实在让人不爱也难。 黛玉一拍手，笑道:“就照这式样，做出十件，每件定价一千两，记得缝上商标。” 杨柳和雪雁瞠目结舌：“一千两？” 黛玉说道：“这是限量版，一千两并不贵。” “什么是‘限量版’？”两人均没听懂。 “‘限量版’就是：红楼绣庄只做这十件，以后不再做这个式样，这样一来，整个京城就只有十件这样的衣裳。”黛玉解释道。 杨柳与雪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杨柳又问道：“姑娘，为何只做十件呢？” 黛玉神秘一笑：“物以稀为贵。”如今先看销量，若销量果然好，自己还有许多式样呢。 此时林忠已照黛玉的吩咐在城外打听了一处庄子，位于叠翠山下，三十几间房子，百来亩田地，庄子后还有片竹林，问过黛玉见其同意就买了下来，花了三万两。此时已开春，黛玉让林忠雇人开垦出一片果园，种上苹果、桔子、梨、草莓等水果，雇几个果农照料；另外将那庄子原有的佃户，选老实本分的仍雇了来，少收些租子。杨柳今日见黛玉来，便代林忠问道：“姑娘，那庄子干爹已在布置，还请姑娘赐名呢。” 黛玉想了一想，说道：“叫‘冰清山庄’罢。” 和雪雁一起出了红楼绣庄，黛玉想在街上转转，雪雁当然乐得随往。两人在市集上左瞧瞧右看看，买了些糕点，边吃边逛，突然雪雁扯了扯黛玉的衣袖，指指右边，黛玉顺着看去，见右面一个字画摊边站着一个洋人。这洋人一身黑色长袍，像是神父打扮，大约四五十岁年纪，个子高大，金发碧眼，满脸络腮胡子，难怪雪雁很是惊异。 那洋人神父正在字画摊旁看字画，选中了一幅《清明上河图》，正问老板价钱，谁知中文不利索，讲了半天皆是鸡同鸭讲，不明所以，正急着，黛玉带着雪雁走了过来，对那神父用英文说了一句：“CanIhelpyou？” 那神父如遇知己一般，满脸喜色，与黛玉用英文攀谈起来。黛玉本看他像是欧洲人便试探地问了一句英文，没想到他果真是来自英格兰，名叫威廉.詹姆士，是个神父，来华夏（此时中国称为华夏）已有半年，华语说得很不好，本来身边有个翻译随从，今日生病了，自己出来买东西，就遇到语言不通的不便。 黛玉便和字画摊老板沟通，帮詹姆士神父将《清明上河图》买下，詹姆士神父自是十分感谢，又邀黛玉和雪雁到旁边的茶楼坐坐。黛玉此时依然是男子装扮，倒也大方答应。 三人上茶楼雅间落了座，小二来上了茶。詹姆士神父笑道：“多谢这位小姐的帮助，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黛玉一愣，随即便知自己这模样是扮不像男子的，便也不矜持，大方地告诉他自己叫林黛玉，詹姆士神父重复叫着“林黛玉”这三个字，却很是拗口，磕磕巴巴，根本无法说顺溜，黛玉边听边忍不住笑，便把自己的英文名告诉了他，詹姆士神父念着“Grace”，赞道：“这个名字十分优雅，很适合小姐你的气质。” 雪雁在旁边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只好呆坐着等茶点上桌。而黛玉和詹姆士神父则是天南地北聊得十分尽兴。黛玉曾去过英国，对英格兰的风土人情也了解一些，说着英文的同时也勾起许多现代的回忆，自己的父母啊，已是永难相见，虽感情淡薄，可为什么依然悲伤呢？ 詹姆士神父思乡情切，有黛玉这样一个懂得自己国家语言的人和自己说会儿话，也缓解了一些思念家乡之情。两人都很是需要交流，故而言谈尽欢。 “我的家乡在坎布里亚郡，那里拥有壮丽的山脉和十六个波光粼粼的湖泊，很是美丽。”詹姆士神父微笑说道，目光深远，神情很是怀念。 黛玉也微笑道：“那里的风光的确是举世无双。” “噢，多谢夸奖。那里也是全英格兰爬山的好去处呢，有五座海拔超过九百米的山峰，我来华夏之前也曾爬过一次，如今已有一年多了。”詹姆士神父感慨万千。 黛玉深知背井离乡的感觉，便静静地听着。 “不过华夏也很好，这里的风土人情和英格兰很不一样，但是我很喜欢，食物也非常好吃。”詹姆士神父笑着拿起一片红豆糕。 黛玉看着他彬彬有礼的言行举止，和他的大胡子魁梧形象很是不搭，觉得十分有趣。 不觉间天色已晚，雪雁也已将桌上的茶点消灭干净，黛玉笑着向詹姆士神父告辞，詹姆士神父对这个小姑娘十分不舍，诚恳地邀请她改日去城南的苏菲亚教堂玩耍，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怀表送与黛玉。这怀表为银质外壳，表面上雕有圣母玛利亚的图案，很是精致。黛玉一看便很喜欢，又因有块表的确方便许多，从此看时间十分准确，不必辛苦算着时辰，便也不推辞，谢过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