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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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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献礼完毕后,顺治吩咐了内侍去传话,让宴戏可以开锣了。

    因宴戏是在殿外搭台上戏,为了便于观赏,宴桌又挪动了一番,全都横放着面向殿外,在居中给皇上也摆了一席,多兰雅若和孝庄分别就坐在左右两边。

    宴桌摆放好不久,乐声响起,“咚、咚、咚”的锣声响起,众多武生开始上台跑龙套翻筋斗热起场来。

    一名内侍捧着托盘进大殿来,走到近前跪下举盘,口呼:“奴才恭请皇上圣恩,请皇上点戏。”

    顺治看了眼托盘里的册子,转向孝庄道:“还是皇额娘先点一出吧。”

    孝庄笑道:“今日是皇上的好日子,这头出应当皇上来点,你就不用推迟了。”

    顺治也未看册子,直接点了一出“群英会”,内侍“喳”一声,行礼告退了出去,不一会,戏台上便正式开戏了。

    多兰雅若对这些戏曲一窍不通,更何况她也没这个心情,便仍旧自顾自埋头饮酒。蒙古女子打小便会喝酒,因此酒量大多不错,不过也经不起她这般喝法,渐渐的酒意上头有些微醺了。

    顺治不时侧脸看她,见她不断喝酒,脸上渐渐起了红霞,显得分外娇俏,心里一动,微微挪动位子,侧身靠近她身边,轻声道:“这是京腔戏曲,你是不是听不懂啊?”

    多兰雅若在微醺的酒意下,胆子也大了起来,居然撇开脸不理会他,顺治愣了一下,随即轻笑道:“这皇宫的酒是不是真这么好喝啊,看你喝的。”话边说着,边伸手去抚她的额头。

    多兰雅若心里还郁闷着,加上酒意驱使,让她不自觉地闪到一边,避开了顺治伸过来的手,顺治的手停在空中有些尴尬,可还是没有生气,笑了笑放下手来,改伸手去抓她的柔荑,不想,多兰雅若仍旧不依不饶,动手拍掉了他的手,就是不让他靠近自己。

    连着几下拒绝,顺治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有些生气,恨恨瞪了她一眼,别过脸去,不再理会她。

    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气闷,不觉又倒了几杯酒入肚,头便越发晕沉,手肘撑在桌面上,用手掌托着脸,略歪着脑袋愣愣发起呆来。

    戏曲唱罢后的弹唱、舞艺、杂耍等节目全都没有入她的眼,她一直愣愣发呆,偶尔还举杯喝上几口,一直维持这个状态直到散宴。

    散宴后,众女纷纷出殿,各自的暖舆都已齐备,等在殿外。毛伊罕和丹珠一边一个扶着多兰雅若出了乾清宫,由于酒醉,再加上花盆底的缘故,多兰雅若一路有些歪歪斜斜,好不容易才被扶到暖舆前,毛伊罕和丹珠正准备扶着她坐进暖舆,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格格怎么样?”

    毛伊罕朝后望了眼,发现身后的是皇上,忙推了推丹珠,她也回头看来,两人这才一边扶着多兰雅若,一边转身,正欲跪下行礼,顺治摆手制止了,说道:“你们还是快点扶格格上暖舆,朕送格格回暖阁。”

    脑中最后的一丝清明让多兰雅若挣扎着站好,朝着顺治行了个万福,说道:“谢皇上圣恩,多兰雅若还是自个回去吧,不劳皇上相送了。”话说完,也不等顺治回话,自己转身坐进了暖舆。

    毛伊罕和丹珠当下刷得变了脸色,忙一同跪下,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顺治的脸色变了几下后,没有说任何话便转身离去,毛伊罕和丹珠这才松了口气,起身让跪地的内侍们起来,一路随着暖舆回到暖阁。

    两人从暖舆扶出多兰雅若,把她一路扶进暖阁,塔拉和卓和一见多兰雅若如此,忙迎上来帮忙,四人一起把她扶上了床榻,这才分头行事,打水的打水,泡茶的泡茶,拿衣物的拿衣物,全都忙活起来。

    毛伊罕把手上的红色锦盒往床头一放,蹲下身子帮她把花盆底脱下,正准备帮她把脚放上床榻时,多兰雅若慢慢睁开了眼,盯着床头的锦盒,忽然坐了起来,伸手拿起了锦盒,愣愣看了一会。

    毛伊罕看她如此,轻声问道:“格格,你到底怎么啦?”

    多兰雅若抬眼望着她,没有回答,毛伊罕又问道:“格格为什么不把这个笔筒送给皇上呢?这不是您花费心思做成的吗?这样所有心思不都白费了。”

    多兰雅若把视线重新投向锦盒,慢慢伸手把它打了开来,从里面拿出一只拼布笔筒,看着笔筒,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一下子窜入脑中,脸上印墨字狼狈的她,淡定忍笑的他,这些全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多兰雅若毅然地关上了锦盒,爬下床来,穿着白袜走到镂雕紫檀木柜前,打开柜门,把锦盒塞进了最底一层,然后把柜门关上,转过身来,重重地吁了口气,径直走到放置铜盆的木架前,让塔拉她们帮她漱洗。

    塔拉她们四人全愣了愣,看着她那清醒的眼神,好似从没有醉酒一般,心中全都升起一股不可思议之感。

    翌日,多兰雅若早早起床,神色自如地漱洗装扮,一点都没有宿醉的感觉,嬷嬷们来教了规矩后,她依然像往常一样,去慈宁宫东暖阁给孝庄请安,接着便去五所陪淳格,回来后再接待来访的后妃们,一切都和往常一般无二,可毛伊罕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毛伊罕的担心很快变得更深了,她发现格格居然在想着法子躲避皇上,但凡皇上会出现的时辰,她要不去慈宁宫,要不就出去溜达,最多的是去淳格那,总之就是每回都让皇上扑个空。

    别人或许不觉得,但以她对格格的了解,很清楚她是有意为之,这让她非常的困惑,第一次看不透格格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