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阋墙
亚瑟斯道，“祝您好运。” 男孩眼神游移到三棱窗外，对面的莫德。 “她一点没变，我已变了。”他轻轻道。 亚瑟斯的眸微眯。 伯尼金丝眼镜框划过一道冷光。缓缓道，“阿奇，后面有什么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伯尼，太探究别人私事可不好。”亚瑟斯冷冷道，错开一步，径直上前去了。 伯尼双手交叉，眸光含几缕冰凉。 *街道宽敞，人流更多，店家鳞次栉比，历历在目，宵行接踵而靡盬。莫德有目的地找什么。街尾，她看到了什么。步伐加快，跑到一家小店里。 凯琳娜瞄瞄小店。暮辉一般的色泽，似暮阳投射到瓦顶，琉璃云韵，七彩炫煌熠熠。刚一迈进去，便见到琳琅满目的衣饰，宽袍，不旷的屋子放满了服饰。店内干净整洁，三三两两在挑选衣饰，但他们安安静静，自顾自。莫德正在店家谈话，店家戴着一副茶色眼镜，蜷曲头，略带光泽的漆黑亮发。不知是不是凯琳娜的错觉，茶色眼镜移过来时，一闪而逝的冷意不寒而栗。 这是一家什么店？她下意识地放慢脚步，靠近了莫德。 听到她说，“你们这里有什么？” 店家道，“如您所看到的。”他的语气恭敬。 凯琳娜疑惑。 “蓝色衣服有没有？”莫德道。 “有。” “棕色的呢？” “没有。” “气质高华的呢？” “没有。” 什么都没有做什么生意？凯琳娜莫名觉得不对。 她叹息道，“托弗的生意越做越差了呀。” 店家抽抽嘴巴，“殿下，请。” 凯琳娜错愕，殿下？她看向莫德，怎么回事？ 莫德挑眉，指着店家，“我兰开斯特的暗点。”暮辉一般的小店，是兰开斯特的暗点，莫德从小就知道。里面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怪不得你不去其他店里。” “我不太确定这里有无暗点，安泰岛上城池蛮多的，有时说不定不是在戈雅城，我只好一家一家确认了，实在找不到，也只能不去找了。” 店家一扬手，“请，殿下，底下已经有许多子弟在挑选了。” 凯琳娜看周围的人，“这里的人？” “没事，他们是护卫。”她们直径跟着店家去了后边。柜台后面有一扇帘布，店家一掀，出现一个房间。房间不大，正方形，有些家具。藤椅，茶几之类的。 店家搬开中间的茶几，露出一块四面缝隙的地板，明显是联通着底下。他扣开缝隙，地板一掀而起。露出一地道，冥冥杳杳，只看得见一两节台阶。“殿下，底下有您想要的东西。” “我们走。”莫德沿着台阶走下去。凯琳娜紧随其后。 忽顶上一黑，视野昏暗，弥弥一片漆黑，上下茫茫晦暗。凯琳娜差点摔下去。然又一亮，光明逶迤到她的双脚。 “你没事吧，这里黑了点。”莫德道。 凯琳娜闭眼，“嗯，没事。”她睁开眼睛，适应了敞亮的光线。 莫德在她下几节台阶，手里一簇乳白光焰，照亮周围。她们的影子被印在一旁的砖墙上。“时间不早了。”她继续走下去，如履平地。看上去经常走这样的道路。凯琳娜调整好自己。 台阶向下一拐弯，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再旋转，旋了三个转，终于到了底。前方是古青通道，坡度略高，向上走一段路，站到压低的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一个大殿厅。说是大殿不如说是一个大玄岩洞xue。岩石硙硙，后边上方一线亮光照彻了洞殿，一累累的岩块堆积在后方，形成了高低不规则的岩壁。洞内前方有许多箱子，中间则有许多一排排梓木架子，摆放着许多物件。两旁各一潭幽水，杳旭卉兮。潭中种植许多花卉，爾阜馥郁。 底下穿梭着许多人。凯琳娜数数，大概十多个左右。想来是兰开斯特的人。 “莫德来了。”惊讶的语气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他们刷刷移过视线，盯住莫德与凯琳娜。 一人跑过来，仪容整齐的少男。他向莫德鞠躬，“殿下好。” 一大群人全跑过来了，只剩下几个人观望着。 他们恭敬道，“殿下好。” 莫德还礼，“安好。”凯琳娜只点了头。他们也表示友好，跟在莫德身边的人身份不会低到那里去。 “莫德，你来了，之前我还在霍莉猜测你什么时候到哪。”眉目开阔的男子向莫德走过来，后边一个胸部饱满的少女。 莫德看向他们。回忆下，男的应该是兰开斯特一支脉，算得上莫德隔了三代堂伯伯的儿子，女的是克里斯托弗表姑姑的外孙女了。他们是兰开斯特从下定下的婚姻，这次应该是一起来的。最主要的，他们的父母在上议院里排的上号，就算在贵族院里实力也够强，虽比不上亚瑟斯的身份，但绰绰有余。莫德颔首。 达雷尔也笑着点头。莫德身份尊贵，他们摆下架子可以，但不可成为她的眼中钉，否则将来第一个算账的，就是他了。他可没有想要角逐皇位的意思。 霍莉冷然道，“莫德，你也去佛罗？”她天生这个样子，不会笑，有点像莫德，也不会奉承献媚。 “我打算去看看，你们呢？” 仪容整齐的少年道，“莫德，是陛下让我们到尤金元帅手底下历练历练，我们是第二批的，第一批的已经去了。你想不想一起去？” “到时候再说，现在我来选择一些东西。” 达雷尔回首招手，“卡勒姆，过来，给殿下指导指导，这里东西这么多，要挑好一点的。” 一个袍子松松垮垮，懒懒散散的青年走了过来。他仿似无骨头地给莫德问好，“殿下。” 达雷尔笑道，“莫德，这是我堂弟，他天生懒惰，喜好看书，什么古文字他都知道，就是不喜欢修炼，别看他武不就的，策略倒是挺多，陛下都夸他一些看点好呢。达雷尔语气不知觉的骄傲，好像克里斯托弗在说他似的。 莫德道，“恩。” “卡勒姆，去啊，带殿下去看看。”达雷尔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哦，知道了。”他睡眼惺忪道，“殿下来吧。”卡勒姆摇摇晃晃地走了。 岩洞内地方很大，大家的活动范围都宽敞，一会儿工夫，他们就不见了。 凯琳娜瞄了几眼，那些没有过来的兰开斯特族人，“莫德，他们？”看来兰开斯特的事情也不少啊。 莫德冷漠道，“野心家，克里斯托弗杀了他们的亲人，这些年动作不少。”任何一个大帝面临的都是宵小者，篡位，争夺，铁定少不了。就算对他们再好，也免不了眼热。更不用说克里斯托弗这样对他们了，等于给了他们一个借口。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听出语气的森冷杀意，凯琳娜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些人虽然力量不足，但克里斯托弗大帝既然不杀他们，就有他的理由，况且他们聚集起来，又是一股力量，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杀人简单，血一出就完了。关键是后果，处理不好，便会造成反弹，搞不好连帝位都要丧失。刚刚上任的帝王铁血手段受到多方关注，都在幸灾乐祸，后来传回的消息大跌眼镜。一点事也没有！反弹一定有。但传不到他们这些人的耳朵里，就表示处理的非常好了。许多人喟叹，兰开斯特啊。 莫德冷笑，“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担心外部侵入，克里斯托弗会多年不出？”当初在神圣同盟时，莫德也是隐忍至极，就是担心一旦忍不住，便会造成巨大的后患，一定要处理的妥妥当当，才能出手。就像杀了劳伦，造成的后果很大。如果不是克西亚，莫德出不去。说起来，还是莫德太失冷静。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别忘了，你才十岁。”凯琳娜拍拍莫德。 “我去选几件衣服，你也去看看吧，这里的东西可不要钱。”莫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