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出去
趴在地上的莫德，筋骨截断，毒液渗透骨血，痉挛抽搐不断，嘴角眼眶肿的不堪目睹。龙鳞继续帮她治疗，速度很快，如台康复机，运转它的功能，补充身体的抵抗元素，从里到外，从外到里，肌rou组织，纤维骨液快速补充，但，它永不能治疗莫德的痛苦。 凯琳娜流下眼泪，捂住嘴巴，喊道，“莫德，不要了，不…要，你给吧！” 莫德笑，难看的要命。“凯琳…娜，每个人…都有…坚持，不要…管我！咳咳咳！”肺中忽现一股痒意，她咳出，不停的咳嗽，将肺咳出来一般。 凯琳娜转过头去。 瓦尔米基俯视莫德。 这个孩子，它在龙族从未见到的，世上坚持到底的人很多，每一个大成者都是经过无比的忍耐。她还是一个孩子啊，是什么理由使她小小年纪坚忍不拔，瓦尔米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它默默收回口中的龙息，它没想致莫德死地，只想教训她。它真的很想出去，但莫德不给，只能选择最激烈的方式，大家都下不来台，怎么办？永劫，你个该死的。 莫德抬起头，看着瓦尔米基，头一歪，昏了过去。凯琳娜她们跳下来，霍莉去看查尔斯，卡勒姆，凯琳娜，弗兰去看莫德。 第二天，瓦尔米基被莫德气昏了头，她居然道，“我就是毁了，也不会给你，除非你臣服！” 它一口怒火直接朝莫德喷了过去。同样的，刚刚肌rou恢复的莫德被打得小腿开裂，肩胛骨碎裂。但她还是笑，笑瓦尔米基的愚昧，笑它的怒火。 他们坚持了十三天，每一天，都是以莫德嘲讽开始，以伤痕累累结束，一天，瓦尔米基一口龙息忍不住喷到了莫德身上。那是莫德受伤最严重的一次，暗黑的龙息，具有大量的腐蚀液体，她的半个身体都被融化了，白骨凛凛，脸庞狰狞，大家都被吓慌了，莫德沉凉道，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她的魔力上到了六级前期，不得不说她抗打击的能力很强，每次以魔力覆盖全身，紧绷着神经，痛苦以增百倍，她付出了痛苦，上天也回报给她了财富。 瓦尔米基实在忍受不了，莫德越冷静，它越暴躁，一把钥匙在身边，居然不能用，它快崩溃了。理智尚在的它提出一个条件。 这是第十六天，距离莫德他们进来塔尔塔城，四十六天了。 “莫德，你太弱小，让我臣服于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想怎么办？” “你看这样行不行，二十年，我给你二十年，如果在二十年之内，你能打败我，我就臣服你！这是我最低的底线了。” 莫德沉思。它这话无异于异想天开，瓦尔米基是堪比龙神的力量，哪怕它力量下降，但只要几年的功夫，便可恢复一半，让莫德二十年后挑战它，莫德全力以赴，也不可能的事情了。 莫德抬首。“好，我答应你，但你不会反悔吧！” “莫德，你太小看我了吧，瓦尔米基说的事从不作假，来，你过来。” 莫德撑起支离破碎的身体，蹒跚着站起，一展黑翼，似爆弹飞掠过去。 凯琳娜望着莫德背影，她成功了。弗兰也望着莫德背影，那个与记忆中，浑然相似的背影，摇摇头，伊恩注定不会有好下场，这个人没有情感的，只有权力。 莫德忍住剧痛，飞到瓦尔米基头顶，小心坐下来，粗糙的触感，莫德感到一阵不适。 “伸出手来。”带少有的郑重。 疤痕遍布的手掌伸出。黄铜眼瞳诡异一转，一个纹路符文印在了莫德手中，莫德只觉手心一烫，黑色图案隐没了下去。 “这是什么？”莫德问。 “这是龙族的印记，代表承诺者，凭借这个，我可以找到你，你也可找到我。” “接下来，可以为我解开了吧！”黄铜巨瞳紧张盯着莫德，充满了迷惘与喜悦，以及对自由的向往。 曾几何时，她被关在城堡中，也曾露出这样的眼神，自由！自由！她只被关了一年，它，被关了三千年啊，整整三千年啊。既有对外面世界是渴望，也有迷惘，就像找不到家的孩子，因为它本没有家啊。 “好。” 它爆发出剧烈的欣喜，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怎么办？”莫德问。 “你把龙鳞唤出来驱动它就可以了。” 右手伸出，莫德闭上眼睛，感受龙鳞位置，七彩光芒从她身上散逸，无与伦比的色彩似彩霞无暇，巴掌大小的鳞片冒出。 瓦尔米基贪婪盯着阿贝斯龙鳞，如果不是只有莫德能驱使，恐怕他早夺过来了，阿贝斯的胸鳞，全身的精华，吞了它便能恢复全部的力量，还能更上一层楼，它看看莫德，还是打消了这个念想。 “快！”它沙哑道。 莫德举高了龙鳞，向瓦尔米基身上的锁链抛去。 七彩光芒立刻放大了一倍，龙鳞没有掉落，悬浮着，向几十条暗金锁链浮去。锁链上的符文显现！鳞萃密密麻麻的现出来，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与龙鳞做抗争，两大力量体碰撞一起。 “到我头顶上来！”瓦尔米基道。庞大身体摇摇晃晃，瓦尔米基作为夹击体，经受着力量的夹击，仰天嘶吼，疯狂扭动龙身，莫德站在它头顶，不得不趴下，抓住它的角冠，任它狂乱甩动。 大殿被它的乱撞，好似地震一般，头顶顶梁被撞得如蛛网般碎裂，一根根朱柱被迫倒下，灰尘四溢，九条龙尾乱甩，大殿变成废墟，无数龙骨压断。站在通道管的人，被震得站都站不稳，一个个东歪西倒。 查尔斯心疼道，“好多龙骨都没了。” “这时候还管什么龙骨，保命要紧！”霍莉斥责道，她扶住管道口边缘，还要拉住卡勒姆，累都累死了。 又是一阵大幅度地震。 “我们该怎么办？”弗兰问。 “等莫德。”凯琳娜道。 一根柱子被龙尾凌空打断，断裂成两半，沉没在地上，灰尘缭戾萦回。高空中，锁链声不停铿锵作响，伴有兹兹的声音，好像是在切割些什么，刺耳至极，但又好像在磨铁棍的声音。阿贝斯龙鳞越转越快，尘灰中，七彩光辉迸发，浓郁至极。 蹦的一声，好像是一个导火索，悠远沧桑的高亢龙吟，自遥远亘古的方向传来。 震动戛然而停，所有人睁眼去看。白茫茫，弥弥然中，硕大无朋的身影似如鱼得水，窜来窜去，巨大影子游过，速度极快，令人只能窥见一点风华身姿。 他们呆愣住了，真的被放出来了？从远处看，瓦尔米基的身躯还不是如此巨大，但它一旦被释放出来，大殿只能够它的身体五分之一。它到了眼前，扣紧的鳞片黑亮精闪，肌rou鼓出壮硕强悍，每一鳞片的边缘闪烁金芒，巨翼骨节突出，悚然骇人，巨大无比，只露一线，就看到了全部的力量，强悍结实，怪不得莫德坚持。 “莫德！”凯琳娜喊道。 巨大身躯一掠而过，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掀了过来，如一块块石块，落到了它的后背上。他们紧紧抓住鳞片，它一个俯冲，风速激烈，冲击着脸颊，他们说不出话来，但知道自己可以出去了，这一刻，忽然感激莫德，忽然升起不可与之匹敌的思想。 凯琳娜甩头，任何人都可以有，她不可以有。 龙吟再度响起，震动大殿，石块崩塌，柱子倒塌。 莫德忍住烈风，“怎么出去？” “再等等，我们要去海底出去！” “海底？！” “上面设了封印，被三千年的龙族众族老设下的，我实力不足一半，冲不破，只能从下面走。” “银发狂舞，莫德旋首，“大家，我们要从海底走，小心！” “知道了！”众人齐声喊道。 瓦尔米基忽升至最高一点，龙身摆动，游龙戏凤，身姿凛冽，一片灰雾废墟中，它的力量不断攀升，节节升高，九条黑鳞尾巴忽合并为一条，粗壮锐利，无与伦比的高贵，黑雾蒸腾中，它的力量全部喷发！莫德只觉烈风呼啸，一阵阵袭来，龙鳞已经回归体内，治疗伤口，她也换了一条衣服。 从上自下，如黑鱼跃下，它如跳水般优美，朝下飞掠，速度几乎是一阵风！ 莫德紧紧闭上双眼，抓住巨大角冠，衣袍蔓延旆斾，如旌旗猎猎招展，它要撞破大殿了！ 果然，只听见大殿“砰的”一声！石沙崩裂！瓦尔米基用力量击穿了地面，整个身躯钻进地面的大坑！ 强悍的身躯不断撞击地坑，尖锐的力量打穿下方的坚石，供他们下去，整个岛屿在这种力量的撞击下，大幅度震动，震动频率不断上升。岛上所有人恐惧，纷纷离岛，这可能是地震，是魔兽的撞击，或是安泰岛要沉下去了，大家议论纷纷，惊恐驱使他们做出第一选择，就是离开。 也有人不愿意，世代居住在岛上的人们，这是他们的家，不能离去，这是老人的想法。年轻人提着财富去寻找新的大陆，年老人在背后苦苦守岛，希望神能赐福，降临能解除这一危机。 岛上建筑轰然倒塌，发生了一系列的火灾，硝烟弥漫，硫磺十足，弥漫到了森林。这次的震动不比以往，连几个城主也感到不对，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甚至有人提出去看看，但立即被反驳了，如神一般的震动，肯定是自然沉岛，或是海下有超级魔兽在战斗，引发了剧烈振动，所以不应该在带着这里，应该早点走。 这一评论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上层人员立即回家收拾东西，金银细软不可少。历史上，可不缺海魔兽战斗波及岛屿的事，这次也有可能。 弗雷德站在海滩附近，一拨拨的人群逃亡，振动不断，一次比一次剧烈，震得许多人站稳不住。 特伦斯与女人站在一旁。 弗雷德叹气，“一座岛啊！” 特伦斯劝慰，“你不用伤心，得到安德烈殿下的肯定值钱多了。” “是啊，我们走吧。”弗雷德头也不回走了。 特伦斯回首望着烟雾弥漫，莫德，你怎么样了。 …… “还有多远？”莫德问。 力量还在不断冲击，剧烈程度一声比一声响。 “不远了，我们很快可以出去了。”九个头同时回答，听得出兴奋。 坚石崩裂，无数石头被砸的粉碎，它的力量哪怕四分之一不到，依旧很厉害，一座岛竟然在一个小时不到，生生用蛮力砸出了一条出路，换做莫德，她办不到。龙族的力量很大，单纯就身体而言，也强大太多，完全不能比的存在。 彭！彭！彭！它用身体砸！连带着莫德一干人像做过山车，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差点没吐出来。每次身躯的撞击带出火花，鳞片摩擦在石头上的火星。彭！最后一块挡路石，被它强悍一击立马分崩离析，沉了下去，海水受到压力，像是找到了一个出水口，冲上来，哗哗的水流涌上来，潢潢地填满了。 瓦尔米基窜进海水，莫德屏住呼吸，视线一黑。湿润的感觉充满了全身，莫德感到身体浮涨，水流逆压压迫神经，每一次动作，都会感到水的流动。 头窜出了海面，空气源源不断而来。莫德睁开眼睛，逆风吹拂过脸庞。终于出来了。 “如何？” 莫德一愣，“什么？” “在天上飞，感觉如何？” 瓦尔米基如一位慈祥的老人，享受着微风习习，简直说不出的惬意。 莫德一笑，“说不出的感觉。” “我好久没看到如此的云了，如此的天了。”瓦尔米基轻声道。蓝天白云，确实美不胜收，他们穿梭厚厚云层里，着实舒逸凉爽，现在，已经接近夏天了。“你打算去哪儿？” 莫德刚想说，去佛罗，后边打断了她，“莫德，你看！” 是凯琳娜，她挪到莫德身边，指着下面无边的海域。 “什么都看不见啊！”莫德仔细看看。他们在高空，下面的东西什么都看不到，凯琳娜看到了什么？ 凯琳娜道，“降下一点，好吗？” 瓦尔米基撇莫德，莫德点头。巨大身体开始下降，穿过洁白云层，一直到了一片海域边缘，瓦尔米基藏身于上边的云层中，防止别人看到，它的躯体太过庞大，不适合被人看到。 “莫德，你看，那所船。”凯琳娜指着。 莫德往下看。的确，有一船舰在驶向前方的青松岛屿，那船舰太小了点，看得不清楚，只看见几个黑点在甲板上谈话，其余皆看不清。 凯琳娜看到了什么？ “是安德烈。”凯琳娜轻声道。 “你怎么知道？” “我身上有玉轮，能感测混天玉钢的存在。”她道，眼睛直视下面。 哦，“他们去干吗？”莫德道。 “不知道，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可……”莫德迟疑道，人家干什么管我们什么事？但莫德也有丝疑惑，也想跟去看看，可后面那些人可是要去佛罗的，总不能扔下他们吧。 “莫德。”霍莉道，后面卡勒姆，查尔斯，弗兰挪了上来。 “你们？”莫德道。 “我事先声明，我不去。”弗兰耸耸肩，她要回去了。 莫德看向她。 “你放心，简已经死了，我不会说的。”弗兰发誓。 “你说了我也不担心。”莫德凉凉说，看向霍莉他们，“你们呢？” 霍莉与查尔斯对视一眼，跪下，“愿随殿下！” “卡勒姆？” “我就不去了，省的给殿下惹麻烦。”卡勒姆又变回懒懒样子。 “那我们四个人去，去看看暗黑教廷的****干什么去。”莫德意味深长道。 “想好了？” “你把我放在前方那个岛上吧，另外两人请你放到佛罗去。”莫德道。 “我是你们的运输机啊，我只把你们放在一个地方，其他的自己去。”它低嗤道。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