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火焰 第五十九章 不配得到幸福
费云升从教室被叫出来，跟着老师进了教研室旁边的小会议室，在推门看到找他的是两个警察后，脸一下子白了。 龙杰看着他：“是费云升吧？请坐。” 他紧张地“嗯”了一声，龙杰对老师点点头，老师便走出去，把门带上。 费云升坐在了龙杰对面，两只手握得很紧，眼神有些慌乱。 他是个很好看的男孩，眉目清朗，个子颀长，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个时尚的黑框眼镜，头发很短，穿一件颜色很亮的带帽滑雪衫，新款牛仔裤，阿迪达斯运动鞋，一看就是个有好家境的男孩。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费云升快速摇头：“不，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龙杰的声音提高了半音阶，让费云升陡然吓了一大跳。 龙杰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不知道？那你说说你2月7日下午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2月7日？”费云升喃喃地。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那一天是中心医院放年假的前一天，你寒假中的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 费云升脸更白了，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我，我去了一趟医院，是找外公……” 王炎打开了记录本，开始写字——这让费云升更紧张了，他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王炎抬头看他一眼：“找外公？你指的是中心医院的院长徐永祥吧？” “嗯，是……” “大约的时间呢？” “哦，我午饭后就去了，在外公的办公室上网——他那天出去开会，办公室没人——我一直待到了下班时间才出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回家了，再没出门。” 龙杰板着脸：“我再提醒你一下，你那天下午，大概是下班之后的时间，在医院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我指的当然不是在你外公的办公室里。” 费云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卫紫灵你认识吧？” 听到这个名字，费云升全身震动了一下。 龙杰看着这个年轻而时髦的孩子，有些可惜，又有些嫌恶，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我们既然能问你这个名字，肯定是掌握了足够的线索，你如果不想说也可以，警方虽然会多费些功夫，可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不过这样一来，你就会更被动了……我们的调查也许就会从你的同学和老师中开始。” 费云升立即抬起头：“不……别问我的同学，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龙杰和王炎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费云升咽了口口水，声音低低地：“卫紫灵，我知道她跟我爸爸的关系……那天，我从医院出来，在医院门口遇到她了……我警告她，然后我们倆吵了起来，后来我有点激动，就推了她一把，她马上给了我一掌……那个，我们打了起来……” 他脸涨红了，神色难堪。 跟一个女孩动手，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jiejie，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可耻，深深勾着头。 “你跟卫紫灵在医院门口打架？” “嗯……医院那天放年假，大部分人都早走了，没什么人……我们也没怎么动手，就推搡了几下吧……” 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后来来了个人，叫了卫紫灵一声，我……就跑了。” 这跟羊羊提供的那个叫汪栋的目击证人的证言，说在下班以后，看到一个年轻人跟紫灵在医院门口拉拉扯扯的话，倒是相符的。 “后来呢？” 费云升呆了一下：“我就跑回家了……再没有出来。” “那在你回家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说买过什么东西吗？” 费云升知道这是在询问他的不在场证明，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是直接回家的……没买东西……” “那你回家后，家里都有什么人吗？” 费云升苦着脸，摇头：“我爸爸没回来，mama去了外公家……家里只有我自己……” “那你晚饭是怎么吃的？” 如果叫外卖的话，至少还能提供个佐证。 “晚饭……家里没人的时候，我就凑合着吃泡面……”费云升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那天晚上你父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爸爸回来很晚，我不知道是几点钟，mama在外公家住下了……第二天才回来。” 王炎记录得一丝不苟。 龙杰整理下思路，又把问题绕回来：“你说去警告卫紫灵，然后两个人吵了起来——你为什么去警告她？” 费云升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是……警告她不要打扰我家的生活……为了她，我父母已经冷战了很久了。” “她是怎么打扰你们家生活的？” “那个……她找过我妈，也找过我……因为她的身世，我mama很生气……”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费云升看着自己的脚尖：“嗯，去年十二月份，中旬左右，正好是我学期末考试的时候。” 去年十二月中旬，距离现在大概不到两个月，正好是紫灵第一次去档案室查找资料后不久的事。 “她是怎么找你们的？说了什么？” “她直接到学校找我，说要告诉我个真相，关于我爸爸的真相……她说她是我爸爸的私生女，血管里有一半儿的血液跟我相同，可是，却过了二十多年没有爸爸的生活……她当时很激动，说老天不公平，说爸爸自私，不配得到幸福，也说我们……说我们一家的平静的好日子，都是建立在她和她妈痛苦的基础上得来的……” 费云升的眼圈红了：“说实话，我一开始是挺不能接受的，心里怨恨爸爸，觉得他这事很恶心，我一直敬佩的爸爸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对卫紫灵，虽然说不上为添了个亲jiejie高兴，可当时对她也是抱着同情的心理……但是，我mama就不同了，她对爸爸很愤怒……” “你说卫紫灵也去找你mama了？” “对，去我妈的工作单位找的……就跟我是同一天，她是先找了我，又找了我mama，我mama回家就跟我爸爸大吵大闹了——就是因为她的冲动，让我爸妈都很痛苦。” 费云升的口气中，略带了责备的意味。 原罪是紫灵的冲动，还是二十多年前，费默林的冲动呢？ 龙杰一边想着，一边问他：“卫紫灵既然是二个月前找你们的，那你为什么在这么长时间后，才想到要警告她呢？” “是因为……爸爸最近时期比较关键，他是新院长的候选人，mama一直跟他冷战，为了这个，还跟爸爸缓和了关系，在帮他想办法托人……卫紫灵那次说爸爸不配得到幸福……我很担心……” －－－－－－－－－－附言分割线－－－－－－－－－ 周末快乐！ 【……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