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缘灭
“畜生！”李氏上前甩了林玉娟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 原来，霍家的小厮到林家去请林之兴的时候，正巧林老爷子和李氏他们也刚从苏州回来。听闻了这件事，几人都是气得浑身发抖，李氏更是在到达霍家的时候，直接就打了林玉娟。 “你怎的这么不知羞耻？怎的这么狠毒啊？”李氏声嘶力竭地骂道，“她是你亲jiejie啊！你怎么就狠得下心？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小外孙哦，造孽哦！我没有你这种女儿！” “你们有把我当成你们的女儿过吗？”林玉娟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对着李氏喊道，“从小到大，你们的眼里就只有林玉琪，一天到晚的拿我们两个比较。我们俩一起绣花，明明是我绣的更出色，可你们却只夸她。我们一起跟爹读书识字，五岁的时候，我就能将诗经背下来，她就只能马马虎虎地背几首唐诗而已，可是，你们只说她聪明，对我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夸赞！我们俩一起去邻村的河里抓鱼，不小心掉到了河里，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一上岸，你们就先查看她有没有受伤，然后劈头就指责我贪玩儿带jiejie来危险的地方。明明是她要来的，你们为什么不问清楚了就说我？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就为了这事，你就恨你jiejie吗？”李氏大喊。 “你们可还记得那年她刚定亲，我跟你们说我喜欢霍家公子，我要嫁给他。你们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林玉娟阴阴的笑着说道，“你们说，‘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你jiejie的未婚夫，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还要不要脸？’我跟你们争辩，爹上前就甩了我一个耳刮子……” 原来，林玉琪定亲后，林玉娟一看到霍金生就喜欢的不得了，请求爹娘推掉两人的婚约。没想到林老爷子顿时火冒三丈，气愤之下打了林玉娟，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猛然挨打的林玉娟当即就懵了，但当她清醒过来后，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就跑出了家门。李氏本想出去追，却被林老爷子拦下了。 “不争气的东西，让她走！”林老爷子气呼呼地道。 其实，林老爷子也不是真的不管她，只是想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可是，一直到傍晚，林玉娟也没有回来。二老这才急了，忙要出门寻找。 就在他们要往外走的时候，林玉娟却自己出现在了门口。 回到家的林玉娟对林老爷子和李氏认错，说自己是一时冲动，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两老以为她终于想通了，都松了一口气，也就没问这大半天她去了哪里。 其实，林玉娟也没去哪里，只是一个人跑到林家的老房子，也就是林云兮家现在的房子那里待了半天。她在里面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她不如林玉琪？爹娘这样说，邻居这样说，现在连定亲都是把好的留给她！她越想越不服气。可是，自己毕竟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是能去霍家亲自去说，还是能怎么样？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无奈之下，她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一定要找一个比霍家的门第还要高的夫婿！ 可是，事与愿违。林玉琪定亲后，陆陆续续的也有一些人家上门来说亲了。可是，这些人家不是普通农民就是小商户，要不就是寒酸的落地秀才。不要说身为员外老爷家少爷的霍金生了，就是连他的一半也比不上。好不容易终于让她等来了两家家世还不错的人家，虽还是无法与霍家相比，但已经是很不错了。经林玉娟多方打听下，将两家的情况都了解了个大概。有钱的那家只是普通的商户，而且对方长得其貌不扬。另一家生活条件虽没有前一家好，但有祖上留下来的绣坊，最重要的是对方是刚刚才考中的秀才，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很有望进士及第。林玉娟当即自己决定要选秀才，为的是有朝一日他官服加身，自己也能做官太太。 只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刘秀才不但没有高中，还一命呜呼了。林玉娟看着春风得意的林玉琪就更加的妒火中烧。于是，她恶向胆边生，为了自己那变态的虚荣心，愤然执行了这个丧尽天良的计划。 “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们啊！”李氏听完林玉娟的话，突然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悲痛地大哭。 “娘，你怎么了？您别这样！”林之兴和王氏见状忙上前搀扶。 “老婆子，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林老爷子闻言也是一脸的悲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霍家众人见状也忙过来劝服二老并问道。 “其实，琪儿并不是我们的孩子！”林老爷子看大家都是一脸的疑惑不解，低头想了一下，与李氏对视一眼后毅然说道。“他是你们过世的姑姑唯一的女儿！” “什么？”所有人包括林玉琪和林玉娟闻言也是一惊。 林老爷子缓缓地把那段往事讲了出来。 “那年，你姑从外面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回来，在他养伤的这段期间，他与你姑两人朝夕相处，就产生了感情，并生下了琪儿……” 当年，林玉琪的母亲林婉儿是远近闻名的美貌才女，那男子也是玉树临风，两人日久生情，林婉儿不顾礼教宗法毅然跟了他…… 生下林玉琪后，男子应诺回家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后就回来接她们娘儿俩。谁知他这一去就没了音信。林婉儿一个人带着幼女住在哥哥林老爷子家里，虽然嫂子李氏不说什么，待她们母女也很好，可是，来自村民的骂声还是让她抬不起头来。无奈之下，她抱着幼女偷偷离开林家一个人去了镇上租了间小房子，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给绣坊里绣些荷包之类的维持生计。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年。有一天，她们母女居住的小屋子居然在半夜突然就起了大火。林婉儿抱起女儿赶紧往外跑，却在即将冲出屋门的时候被烧毁的门梁砸中了头部。心里有着一丝执念的她奋力护着女儿，一步步爬出火窟。 听到动静的邻居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已经奄奄一息的林婉儿，她只说了带孩子去找石盘村的林老爷子后就咽了气。 邻居抱着孩子找到了林老爷子，告诉他林婉儿已死的消息。林老爷子抱着年幼的孩子哭的肝肠寸断，他与李氏商量，将这孩子记在了自己的名下，并取名林玉琪。 “我们对她格外好就是因为她是你姑姑唯一的孩子啊！”林老爷子说完又对林玉娟说了一句。 “不，这不是真的！”屋内的林玉琪在李氏的怀里哭着道，“娘……” “我可怜的孩子啊！”李氏哭道。 林玉琪这一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她身上，没有人发现神情恍惚的林玉娟正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二姐，二姐！”林之兴首先听到动静回头时已经晚了，“你怎么这么傻！” “爹，娘，女儿不孝，让你们蒙羞了，我这一死，就算把所有的错都赎了，你们原谅我好不好？”躺在林之兴怀里的林玉娟虚弱地对赶来身边的林老爷子和李氏说道。 其实，在做下了这件没脸的事后，她就后悔了。自己最看重的尊严和骄傲都已经被自己给毁了。只是，错已铸成，再说什么也晚了。做了这么丢脸的事，她也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娟儿，你怎么这么傻呀？娘没有怪你！要是早告诉你们真相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娘不知道你这么在乎这些东西啊！娘只是不想让你姐发现自己不是我们亲生的啊！娟儿！”李氏抱过林玉娟大声哭道。 “大姐，对不起！”看着惨白着脸虚弱地拉着自己手的林玉琪，林玉娟笑着对她说道。 “大姐不怪你！二妹，你别怕，大夫一会儿就来了！”林玉琪哭着道。 “谢谢你，大姐！”林玉娟摇摇头说了声谢谢，就见她的手从林玉琪手里慢慢地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