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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扩散,杀意

    5月27日,早8点。

    门铃悦耳的声音响起,简遇安打开门,看见的是一脸复杂神情的徐起阳。简遇安微微挑了下眉,随即微笑道:

    “徐警官,你早。”

    “我是来找江瓷的,还想问她点关于电梯的事情,我去他们家里找过,没有人,她的电话关机,我有急事找她。”

    徐起阳刻意压低声音,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紧张,眼圈发青,但他仍竭力保持笑容。而与这个友好的表情相反的是,他警惕地向屋内张望着,像是在找人。

    他在撒谎。

    这是简遇安的第一直觉。她在殡仪馆工作,对死亡很敏感,而清晨来访的徐起阳身上沾着自己所熟悉的死亡味道。

    从理性的角度来分析,徐起阳的精神状态很疲惫,明显是思虑过度,如果单单是为了江瓷所涉及的电梯案,这么劳神费力自然不为过,但是他有急事找江瓷就说不通了,明明江瓷除了现场目击者这个身份,与楚德的案子已经没什么别的联系了。

    而且,他的手指指甲缝里有一些颜色古怪的粉末,很像在现场进行指纹采证的磁性粉和金色粉末的混合物,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磁性粉在几天前和自己见面之后才弄上的,因为她清楚磁性粉是很难洗掉的,需要用菜油擦拭后再加上洗手液才可能弄干净。他的衣服也有些灰蒙蒙的,尤其是皮鞋,虽然上面有擦拭过的痕迹,但是鞋的侧面落上的灰尘未免太不正常了,而且灰尘像是新沾上的,还可以闻到淡淡的土腥味,这样就可以解释徐起阳的疲惫:他很可能刚出过一个现场,而且这个现场很有可能布满灰尘。

    此外,她了解江瓷,那个极端冷静顽固甚至有些偏执的女孩是绝对会让自己的手机保持24小时不断电的,关机在江瓷身上是接近不可能发生的事,她确定5月25日自己留给徐起阳的号码不会出错,他肯定能联系到江瓷,那么他说谎是为什么呢?重点就是那另一起新事件。跟江瓷有关吗?不会,如果发生什么事,按江瓷的个性,应该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就像她发现楚德的尸体时一样。

    不,还是有关联的,江瓷那天到第五大学的目的,是给……龙炽送饭。

    那么是跟龙炽有关吗?

    是了,这就可以解释了。龙炽本来就丢三落四,忘带手机或忘给手机充电是家常便饭,如果事件跟龙炽有关,那事件发生的时间就必定是在龙炽独自一人呆在学校里打游戏的那晚。

    警察采取的步骤肯定是跟江瓷龙炽的父母联系,但江瓷曾提过,他们的父母都在国外出差或公干,他们的父亲因为正在进行商业活动难以脱身,他们的母亲则买了今天上午的飞机票,按钟点算她现在正在飞机上,是联系不上的,所以警察只能问江瓷了。

    江瓷和龙炽所在的第一高中已经放假了,比其他学校都要提前,同在一高篮球队的江瓷和龙炽最近都在忙训练的事情,江瓷一定告诉警察龙炽是来这里拿他丢在这儿的队服了。看来徐起阳是不想在现在把情况透露给包括自己和江瓷在内的与案件不相干的人,就谎称是来找江瓷的,只要让龙炽出来,随便找个借口把他带走就好。

    就是说,学校里面又出事了吗?那么学校有灰尘量比较大的地方吗?也有的吧,还记得上次自己去第五大学那边时,行政楼刚重新装修不久,龙炽和江瓷的母亲、第五大学的教导主任江瀚静的办公室里有些东西还没收拾停当,就先堆在了与办公室一墙之隔的储物间里了……是储物间吗?

    储物间又跟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

    大约没自己想的这么复杂吧。

    简遇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徐起阳说:

    “他正在洗澡,麻烦您进来等吧,龙炽他应该很快的。”

    “这个……别墅,是你家的吗?”

    “不是,是我朋友的。她出国了,拜托我帮她看家。”

    徐起阳坐在麂皮的沙发上,一杯简遇安给他泡的热腾腾的花草茶摆在他面前,让他焦躁不已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他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也不禁暗暗咋舌。刚才进来时,安待他穿过了一条长廊,长廊两边分别是一个栽满各种花树的温室和一个像汽车展厅一样的停车场,都用巨大的玻璃墙与长廊隔离开来,停车场里面停了三辆车,除了一辆玛莎拉蒂,其他两辆都是普通的车型,一辆三菱,一辆奔驰。穿过长廊,再拐一个弯,就是一个巨大的客厅。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个面积很大的观赏湖,客厅装饰很简单,但也很华贵。小麂皮沙发下铺着柔软的小地毯,前面是黑色玻璃切面的茶几……

    但徐起阳没心思再看下去。他想起了刚才简遇安的回话,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找的不是江瓷?”

    他没留意到简遇安正在翻着她自己的手机,昨天后半夜去殡仪馆看尸体的时候把手机调到静音,忘记再调整回来了,手机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息,来自江瓷。

    “昨天的警察要去找龙炽问点事情,有关电梯那个事的,让他把他的中空脑袋里好歹灌点水再讲话。”

    果然去找江瓷了,看来警察是不打算向任何外人透露另一件案件的底细了,就算询问龙炽,也会采取迂回的方式,尽量不让他察觉到是跟另一起事件有关吧。

    简遇安这样想着,回答了徐起阳的问题:

    “我猜的。看来蒙对了。”

    隐隐的不安感破土而出。

    徐起阳不经意往餐厅角落里瞄了一眼,那里放着一块白板,白板上依稀写着些字,虽然处于背光处字有些模糊,但徐起阳还是辨认出了上面写的内容,以及笔迹。

    至少可以确定是个左撇子写的。

    徐起阳意味深长地看了简遇安一眼,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补充道:

    “对了,我不会把他带走的,我只在房间里问他些问题就好。”

    “龙炽,他问了你什么?”

    客厅里只剩下龙炽,江瓷和简遇安三人后,安这样问道。

    本来江瓷根本没在意警察来找龙炽这回事,因为毕竟龙炽那个晚上是一直呆在学校里的,但因为“担心那个白痴的脑回路一时抽筋承认是自己杀的人”,江瓷忍不住了打电话给安确认情况。安把大致情况跟她讲了下,但关于自己的猜想,她还是没说出口,否则江瓷势必会更加担忧。

    龙炽和徐起阳的谈话在别墅的书房里进行,大概终止在一个半小时后。出来后,徐起阳的神色却没比来时好多少,倒是龙炽无比热络地拍着他的肩膀,还坚持要把徐起阳送出小区。

    徐起阳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话,是对安说的:

    “江瀚静主任是下午的飞机,到时候我会联系她到了后直接到警局里来一趟。”

    安心里咯噔一声,但仍笑着礼貌应答:

    “希望你们早日破案。”

    送走徐起阳后,江瓷也过来了,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安很想知道,警方到底怀疑龙炽到了哪种地步,还有没有可斛旋解决的余地。

    “啊,没什么吧。”龙炽抓了抓脑袋,陷入了认真的回想,“就问了问我5月24日晚上到5月25日凌晨这个时间段里,注意到什么没有,听到、看到了什么东西,还有……问了我那天晚上具体做了什么,几点几分都在哪儿干什么,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呢,其他的吗,啊,对了,还问了我跟五大的学校员工都熟不熟,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人之类的……”

    “那你怎么说的?”

    “我只记得我是昨天,啊不,应该是大前天下午,就是24号,下午打完篮球,五点半左右,就到老妈的办公室玩游戏了。老妈的办公室是一个独立的房间,我一直呆在里面打游戏,玩魔兽,除了中间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小时,我打游戏一直到早上吧,中间我几点几分干了什么我都不记得,警察还要了我的游戏号,说要到工会里查我的记录,我想他们是不是也想加入我的工会来着,但我没好意思问。”

    “……”

    “对了,他还问了我办公室旁边的储物间的事情。”

    简遇安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但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她仍以平和口吻询问:

    “都问了什么呢?”

    “就问我知不知道储物间里摆的东西是干嘛的。我说那是前不久行政楼翻新装修的时候,一些还没处理的垃圾,用过的纸箱、废弃的电线还有不少油漆罐,因为准备慢慢打理,就暂时先放那里了。虽然就隔着一扇门,不过我没事去那儿干嘛?”

    果不其然。新的案子,绝对是发生在龙炽在办公室的那晚,这样两件案子都可以跟龙炽挂上钩了。龙炽的嫌疑,可能是现在最大的了。

    简遇安把手按在左眉骨上,稍思忖了一会儿。

    徐起阳问龙炽的工会号的目的应该是确定他的不在场证明,如果那时龙炽正在游戏中激战,是没有时间去犯罪的,但他中间睡了一个小时,那段时间内根本没有人能为他作证,这就麻烦了。徐起阳还看似轻描淡写地提到储物间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在储物间发生的,确实最先应该来问龙炽。

    储物间离龙炽所在的办公室是连通的。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门可以进入储藏室了,也就是说,凶手如果要进入储物间杀人,或是把已经死去的人运入储物间,都势必要经过龙炽的身边,龙炽虽然大大咧咧,但他睡觉从来没有睡得很死过,如果在他睡觉的时候要进行杀人和遗尸,发出的动静肯定小不了。

    这还透露着一个信息:警方已经对龙炽有所怀疑了,他们需要搜集证据。

    如果让他们知道了龙炽……

    简遇安收起脸上苦恼的表情,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还没问:

    “那,警察有没有问你对楚德或是别的什么人的看法?”

    “有啊有啊,问了我楚德,还有个叫王杰的……话说我从不记人脸的队长你也知道,要不是有次我刚巧从他办公室楼下过,他的花盆从楼上掉下来差点砸着我,我跟他吵了一架,我哪还能认得他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