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跟踪者的突袭!
两天后的下午。 这天正轮到左伊人和左伊人两个人在教室里值日,舒子伽早早地就走了,只剩下越千凌和她在一起。 她低着头,慢慢打扫着一排座位,偶尔一抬头,发现越千凌扫地的动作格外慢,而且双眼放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眼睛还时不时扫一下左伊人所在的方向。 注意到左伊人已经发现自己在看她,越千凌马上慌乱地把自己的眼神收了回去。 越千凌是个容易有心事的孩子,而且她总是怯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所以她的眼神中总是躲躲闪闪,每次看她露出这种眼神,左伊人就能猜到,她心里肯定有事。 和这样的人交谈,也需要掌握一定的技巧。 左伊人把干活的手停下,问正在极力低下头,装作正努力干活的样子,减低自己存在感的越千凌: “怎么了?” 越千凌明显加快了扫地的频率,说话也结结巴巴了起来: “没……没什么啊,没什么。” 左伊人眨巴眨巴眼睛,笑了: “别瞒我啊。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讲嘛。你不当我是好朋友吗?” 越千凌越加慌乱了,连手里的笤帚都没握稳,直接落到了地上。她慌乱地摆动着rou呼呼的小手,急得眼里都快有泪花了: “没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只是觉得……觉得……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左伊人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说: “你还不知道我?我什么时候生过别人的气?什么事情?” 越千凌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嘴唇,问: “伊人,你有没有觉得,舒子伽最近……好像奇奇怪怪的。她见到我也总是笑,而且笑得莫名其妙。以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左伊人不在意地耸耸肩: “她本来就容易心血来潮地做些什么事,你别在意,习惯了就好了。” 可越千凌摇了摇头,脸都有点儿白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关键不是她笑,是因为她笑得……笑得好像你……” 左伊人一怔。 这点她倒是没有多么在意。 不过被越千凌这么一提起来,左伊人就联想到了前两天舒子伽所说的她被人跟踪的事情,进而联想起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和舒子伽一起回家。 一路上。左伊人都特别留意她们身后有什么人。但是奇怪的是。好像根本没什么人尾随着她们,一直到回到家里,左伊人都没察觉出身后有跟着什么人。 舒子伽的家在第九公寓的六层。左伊人在第九公寓的九层,两个人搭着电梯上到六楼,舒子伽准备出电梯的时候,她还不忘回头对左伊人抱怨: “你看,都是因为你跟着我啦,人家都不跟着我了。” 左伊人按着电梯按钮的开启键,看着仍在不满地碎碎念着的舒子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好啦好啦都怪我。可你不都说那个人跟了你两周了,这两周咱们不也一起回过家吗?只要咱俩一起回家,他都不跟着你了?” 可舒子伽的回答完全超出了左伊人的预料: “不是的啊。前几次咱们一起回家的时候,他也有跟着我们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左伊人的动作一滞,按着开门键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电梯门在她面前慢慢地合上,她也把舒子伽扭过头来的、和自己弧度相似的笑容,尽收于眼底。 想到那个笑容,左伊人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发觉左伊人也好像陷入了某种冥想之中,越千凌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胖胖的小脸上变幻了许多神色之后,她开始竭力地笨拙地岔开话题: “伊人,一会儿我请你去吃牛筋面吧,好不好?” 左伊人摆摆手: “我就不去了,我得回家。我爸妈都等我吃饭呢。” 越千凌尴尬地揉揉鼻子,“哦”了一声,弯下腰去捡起笤帚,又扫了两下地,再度把担忧的目光投向了左伊人,吞吞吐吐地说: “伊人……其实……” 左伊人早习惯了越千凌怯怯弱弱的说话方式,她耐心地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有勇气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越千凌鼓了鼓勇气,小声地说: “伊人,我这么说舒子伽,你不能告诉她啊。不然的话她一定会生我的气的,好不好?” 左伊人点过头后,越千凌才继续说道: “我总觉得……舒子伽最近在模仿你,她好像想要做什么事情,可我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那件事一定很可怕,一定很……” 越千凌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可左伊人早已了解了她的意思。 越千凌其实并不如舒子伽所想的那样愚笨,她只是唯唯诺诺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想说的,但她比一般的其他人都要敏感得多,因而,她把舒子伽近些日子的表现全部收入眼中,并因无法理解而感到恐惧。 左伊人知道舒子伽想要这么做的动机,可她不应该告诉越千凌,否则她会更加害怕。于是,她凑近了越千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 “你放心啦,千凌。她模仿我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也许只是很简单的理由,你不要瞎想。说不定,她是觉得我很可爱,所以才要学我啊。” 说到最后,她把声线放得调皮了起来,并俏皮地做了个鬼脸,顺利地把越千凌逗笑了。 两个人关于这件事的简单讨论就到此为止。 只不过,在左伊人完成自己的打扫任务、离开教室的时候。准备留在教室里把自己的作业写完的越千凌突然叫住了她,照例犹豫了很久,才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伊人,不管怎么样。你得小心点儿……不能让她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很喜欢你,我不想你被她伤到……” 听到这句话的左伊人只是愣了愣,便冲越千凌露出了一个微笑,说: “好啦,我会小心的。” 习惯性地安慰好越千凌后,在回家的路上,左伊人的心里却始终转着这句话。 “不能让她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越千凌真是个敏感的孩子,她的怀疑,却在无意间已经触及到了事情的真相。 舒子伽模仿自己的打扮,就是把自己连带着一起拉入了危险的漩涡之中。她也许对此觉得刺激好玩。可一向喜欢安定生活的左伊人。对于未知的变数。感到的没有刺激,只有惶恐和不安。 由于值日,她离开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现在正是冬季,天黑得很早,回家的路上也没有多少人,左伊人越走,心头越慌乱,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但每次回头,她都看不到任何像是正在跟踪着自己的人。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心头的不安越强烈。她越觉得自己的身后像是正尾随着什么人,而这种被跟踪感,使得她的不安更加强烈,她越走越觉得周围人烟渐少,越走越觉得自己正在陷入一个恶性循环的心理怪圈。 而越是看不到跟踪的人,她越是焦躁。 明明是有被偷窥、被尾随的感觉的,却又看不到人,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跟着一样,觉得时刻那只鬼魂会撕破自己用来隐形和伪装的面具,张牙舞爪血rou模糊地扑到自己的面前…… 左伊人的手在衣角上不停地绞动着,走两步都要停下来回头看一眼才能安心地继续前行。 现在的她,完全是处于风声鹤唳的状态。 不知道是因为在学校里和越千凌的对话勾起了她潜藏在心底的恐惧,是因为舒子伽这些日子种种的诡异举动撩拨起自己对于未知未来的担忧,还是因为真的有人在跟随,左伊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让她只想逃离开来,只想赶快回到家里。 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挂在肩膀上的书包带,并用力抓紧,脚步也加快了。 可她越走越觉得心虚。 今天路上的人好少啊…… 车也不多…… 是因为放学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还是因为某些自己无法理解的超自然的原因? 左伊人毕竟还是个孩子,遇上某些事情,即使不相信有鬼魂的存在,也会不自觉地往那个方面想去。 整条街上的路灯阴惨惨地亮了起来,可白色的光芒不足以驱散她心头积郁的恐惧,笼罩着她的诡异的惨白色光芒,反倒逼她把自己的脚步声越放越快。 平时她在学校里经常参加辅导班,回家的时候有时比今天还要晚得多,黑得多,可她从没像今天这样的害怕,没像今天这样,觉得回家的路格外漫长,甚至冒出了“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了”的恐怖念头。 最后,左伊人索性拔足狂奔起来! 她第一次在心头埋怨起舒子伽来。 那个愚蠢的以假乱真的游戏,万一、万一要是真把她牵涉了进去…… 那个神秘的跟踪者,完全不知面目的跟踪者,就像是一个游魂一样,叫左伊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在舒子伽的画作中,那个亚洲面孔的男人,也就是那个跟踪者,眉心中钉着一枚钉子,红白相间的脑浆流到了他的唇边。 在左伊人的心里,那个跟踪者的形象,已经由于舒子伽的这幅画,先入为主地定格了下来,他就是那副可怖的模样。 脑中满载着一个脑门钉着钉子的恐怖跟踪者形象,心神不宁的左伊人路过了一条漆黑的小巷。 陡然,从小巷中伸出了一只手来,准确无误地拦腰抱住了左伊人的腰部! 由于左伊人跑得太快,这双手又伸出来得太快,她的胃部受到了强烈的撞击,痛得她根本来不及意识到“有人要对她不利”这个事实,而先发出了一声痛叫。 一张味道古怪的手绢及时地堵住了左伊人的嘴,叫她没能再叫出来。 她挣扎着,嗅到了那双手、那个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有刺鼻的药味。 约半分钟后,一股晕眩感朝她直袭过来,她的身体一软,便倒在了那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