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想帮你
也许是命中注定，Will赶往的医院恰好是跟张家关系很好的仁心医院。 看见Will一下车就往医院里面跑，连司机的找零都没收，张妍付了车费后从出租车里下来，不慌不忙地走进医院。 “不好意思，请问刚才有没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跑进来？我是他meimei，不小心跟丢了……”张妍向一位护士询问道。 “他往内科去了，内科322号房。”护士小姐回答道。 “谢谢。”问到了想要的消息，张妍却没有直接去护士所说的病房，而是直接转到仁心医院的行政楼，搭电梯到院长办公室。 听见敲门的声音，正埋首于文件中的老人头也不抬地说：“进来，资料放桌上。” 张妍轻笑了一声站到对方旁边说：“杨爷爷，我可没有什么资料可以交给你。” “小妍？”抬起头来看清楚来人，杨华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惊讶变成了紧张，“怎么跑到医院里面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此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受过张妍祖父的照顾，仁心医院也是在张秉航的支持下创建起来的，因此他一直很关心张家的人。现在担任张家专属家庭医生的吴诚光就是杨华亲自教导出来的爱徒。 见自己的到来平白吓到老人家，张妍赶紧摇头否认：“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今天是来探望一个朋友的。” 一听不是张妍生病，杨华舒了口气，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收好。 “你的哪位朋友？回头我让医生们多上点心。” “唔……其实我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住院的是我朋友的亲戚，在内科322号房，好像是今天刚进来的。” 是朋友，却不知道对方亲戚叫什么？ 杨华觉得他有点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但还是宠溺地让张妍先坐下，然后他一边吩咐人准备饮料，一边打电话到内科住院部打听了一下322号病房的病人。 因为杨华并无什么要防备张妍的地方，电话就直接开了免提，让张妍听了个清楚。 住院的是一个叫陈茹的女孩子，据说是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陈茹……这名字我有些印象。她父亲也有一样的病症，也许是家族遗传。”挂断电话后，杨华喃喃自语道。 “这么说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住院了？” “是啊，从十二岁开始，几乎每年都要住院一两次。她们家现在全靠她大哥陈霆撑着，挺不容易的。她父亲……就是在我们医院去世的。”说到最后，杨华的声音变得很沉重。 听着杨华的话，张妍已经大概可以确定，陈霆应该就是Will，而陈茹大概便是那天她看到的，跟Will一起逛街的女孩儿。从对方开朗的态度上，完全看不出竟然有这么重的病……一想到Will家的情况跟自己类似，都是父亲早逝，有父亲和meimei需要照顾，张妍心中因过去的苦恋生出的难受情绪就舒缓了不少，反而是多了同病相怜的情感。 “我去病房看看她……杨爷爷，医院这边，麻烦您多关照一下陈茹。”张妍说。 “这是自然，且不说她是你朋友的亲戚，我们医院从来对患者都是负责任的，你尽管放心。”杨华豪气地表态。 笑着向对方道了谢，张妍转往内科病房。 刚到322门口，她就险些跟Will撞上。 “抱歉。”低着头对张妍说了声，Will正准备走，又停下脚步多看了张妍几眼。他觉得眼前这女孩似乎有点眼熟，“你是……” “那天我们在商场里面碰到过。”张妍笑道。 “真巧。”Will礼貌性地回了个笑容，“难道你也有认识的人住院？” “没有，我是来探望你meimei的。” 听到张妍这么说，Will脸上满是意外，眼神更是显露出几分疑问和戒备的情绪。 见他这样的反应，张妍微微苦笑道：“帅哥，别想太多，我只是你的歌迷，今天刚好碰到你急急忙忙从此夜未艾里面冲出来，所以一时好奇跟过来而已……希望你别觉得我是跟踪狂。” 这一次Will没有笑，而是有些冒犯地拉住张妍的手臂，将她拽到离病房远些的地方。 “我在酒吧工作的事家里没人知道。” 闻言，张妍明白了Will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他大概以为自己是那种狂热过头的歌迷，抓住了他的小秘密就想借此换取点什么特殊待遇吧！ “我没有恶意。可以的话，我想帮你。” “我们不认识。”Will丝毫没有放松戒备。 “只是你不认识我而已。”张妍纠正对方的说法，“我中学的时候，经常从学校里偷溜出来看你们乐队的演出……”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妍想起了前世自己一晚又一晚，飞蛾扑火般跑到此夜未艾去看Will的日子。虽然后来她怨恨过Will的冷漠，复生后也后悔过自己曾经的狂热，但在得知Will的窘境时，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要帮助对方。 毕竟，是自己曾经投注过最真挚的感情的对象。 也许是张妍脸上的表情很诚恳的缘故，她感觉到Will抓住自己的手渐渐放松。 “谢谢关心，不过不必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家人。” 听了自己提到中学，Will应该知道自己是圣爱丽丝学院的学生才对。而圣爱丽丝学院的学生有本事经常跑到此夜未艾去玩的，就没有一个不是千金小姐……他竟然不想借这个机会跟自己套近乎，而是拒绝了自己送上门的帮助？ 觉得意外之余，张妍心中又有些淡淡的欢喜。 她曾经喜欢过的人，不是一个只求利益，不要自尊的窝囊废啊！认真想起来，当年他们俩交往的时候，Will也很少收她送的礼物。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现在要去交费处，先走一步。”说完这话，Will就要离开。 “做手术需要很大一笔钱吧？你靠酒吧驻唱，光是负担家人的生活就已经比较勉强了不是吗？” 张妍的问话让Will的脚步微顿。 的确，他在此夜未艾很红，但是光是在酒吧的人气根本不能影响到什么。当初父亲住院治疗时就欠下了医院不少的医药费，他现在白天打工外加晚上在酒吧驻唱，收入也只够在还债的基础上维持家人日常生活开支而已。现在meimei的病情又突然加重…… “与你没有什么关系。”Will用淡漠的语气在他跟张妍之间竖起了一座墙。 如果是以前的张妍，也许被Will这样的话语一激，早就心高气傲地转身就走。但是她现在已经改变了，看得出Will强撑起来的气势之下的苦恼。 于是她轻声说：“我不是要施舍你之类……只是现在有一个很适合你的机会，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机会？”Will疑惑地回过头。 “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一个歌手正式出道？”将Will拉入月华飞天，这是张妍早就在考虑的事，如今提出来，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的顺水推舟罢了，“我可以帮你牵线。” 听到张妍用笃定的语气这么说着，Will沉默了一会。 “我母亲不会愿意看到她的儿子浓墨重彩地站在荧幕上。”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些苦涩，Will说着。 “不一定要以颓废的形象出道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有些眉目了再跟你联系。”听出对方并不是没有兴趣，只是迫于家庭的因素而犹豫，张妍立刻说。 “好。我的手机号是……” “我知道的。” 打断Will的话，张妍轻轻一笑道：“我现在去问问有决定权的人，你忙你的吧，改天见。” “咦？喂！” 等Will回过神来，张妍早就走远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刚才经历的一切很像做梦——一个自称是自己歌迷的富家小姐跑来问自己想不想作为一个歌手正式出道？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忍住抱头呻吟的冲动，Will告诉自己以照顾meimei陈茹优先，暂时将其他的杂事从心底抛开。 之后过了几天，陈茹的病情稍稍稳定下来后，Will就恢复了在此夜未艾的表演。 那个连名字都没跟他说的女孩子这些日子没有再出现，他不禁怀疑对方上次只不过是开自己的一个玩笑而已。嘲笑了一下自己被对方煽动得真以为可以做明星多赚些钱养家的心思，Will接到乐队队友们关切的眼神后，没事人一般摇了摇头，跳上舞台。 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的这份工作他必须干好。 磁性诱惑的歌声在酒吧里回荡，人们都沉浸于Will的魔力中时，没人注意到此夜未艾角落的一个座位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俊俏男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少女。 这两人自然是秦树安跟张妍。 “如何？”看了看秦树安端起酒杯后就一直维持不动的姿势，张妍一边窃笑着，一边问对方的意见。 “很不错……你怎么发现这个人的？”被张妍软硬兼施拖来这个酒吧的时候，秦树安还抱着陪小孩玩耍的心情。等真正听到Will的歌声后，他不得不承认，张妍的眼光不错，这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我以前被朋友带来看过他们的表演。”张妍笑道。 把手中的酒杯放下，静静听着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消散，秦树安果断地说：“如果他自己也有意，你就转告他明天到公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