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老史
平阳公主在长安城郊不止有一处别院，甚至其中还有一两处修葺得颇为奢华的园林，都是前隋没落家族的财产，被李渊赐给了平阳公主。平阳公主以前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本来就很少呆在长安，更别说去郊外的别院了。 所以这次萧贺起了去别院游玩的念头还是让侍琴心里纳闷了好一会儿，最后自个儿总结出来的原因还刚好和萧贺原本的想法差不离了。侍琴也看出来了，昨天晚上密室的事情公主好像难以接受，她和侍剑两个也商量过了，“麻雀”的事早晚都要让公主知道，这么多人的性命和前途都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说散就能散了的，再说她们跟在平阳公主身边时日已久，有些个事情知道得并不少，就拿平阳公主这次难产的事情来说，萧贺原先不知情也就罢了，可侍剑是经手了大部分消息的，加之后来侍琴跟随萧贺拜访秦王府回来后告知秦王说的一些话，这前因后果就不难推测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反击，她们都必须有所行动，让公主今早了解并接手“麻雀”就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可她们俩都没想到早上刚和侍剑谈完话，公主就说要去郊外别院散心，这下把她们都急坏了，可看公主的神情好似颇为平静，虽有些愁绪，但并不焦虑，可能也是一时兴起，才会想去别院玩玩吧。 现在的平阳公主玩兴很浓，办完自助餐宴会，又去逛街，这会儿又要去别院，真是一刻都不停歇。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府里不再像以前那样阴沉沉的了，一点笑声都没有。 看着萧贺抱着星儿哼着不着调的儿歌，听着后面马车里隐隐传来大郎和沈安打闹的笑声，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萦绕在侍琴心头。 马车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听侍琴以前说过这只是一个温泉别院，这么说还可以泡泡温泉澡了。自从来到大唐后，日常生活感到不便是肯定的，不过因为公主府的条件还是不错，萧贺并没有觉得有多么难以忍受，但侍琴说这别院里恐怕就不那么舒服了，条件是差了点，可出来就是散心的，这乡下地方也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是下午出发的，又没有提前通知别院，所以很是手忙脚乱了一番。幸亏侍琴她们几个非常得用，上上下下这么一收拾，很快就把萧贺和几个孩子都安排得稳稳当当了。萧贺在看过几个孩子的住处后才放心，自己也就早早的歇息了，其他事情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其实要说这乡下别院有和城中的区别，也就是少了城墙大街雕梁画栋而已，多了一种更加朴实的东西，倒是和萧贺以前去过的现代偏远农村有些相似。 “侍琴，这附近住户多吗？”萧贺带着侍琴一个人就出来别院的大门。 “公主，这一带因为有温泉，所以别院挺多的，离我们最近的就是宋国公府上。”侍琴边回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虽然有这里地处开阔，可她还是不太放心。 宋国公？不就是萧瑀嘛！他家别院就在附近，这个邻居倒是不错，那天在宴会上就他对上了一个对子，才学是不用说的，关键是人家履历不凡，人品还不错，很难得的！ “这附近就没有农户吗？我看那边有好些农田，应该是有农户的吧？”萧贺来时就注意到这一带是大片的农田，而且都长势都不错。 侍琴也不是万事通：“公主，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有的吧，我记得小城她家就在附近。” “侍琴，一会儿你让小城放假，让她回家看看，这孩子也是个孝顺的，给她拿些钱回去，听你说过她家里好像也挺困难的。”萧贺记得侍琴跟她提过小城是为了家里卖身为奴的。 侍琴替小城谢过，又道：“公主，别院的管事和下人还没拜见过呢，是不是该回去了？” 萧贺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也好，等见了管事的，仔细问问周围的情况，还有那几个孩子也要见见。 虽然是出来玩，但学习也不能落下了，哲威和沈安两个都是有从夫子那里领了功课的，沈怡现在都是由侍琴教，平时也是和小墙为伴，本身她娘给她底子打得好，很多东西都是一点就通，各项才艺都是顶呱呱的。沈星那个小家伙现在是最轻松的一个，大家都宠着，不过已经开始由萧贺亲自领着学习写字了，这会儿正握着笔涂鸦呢！ 孩子们凑在一处，学习的劲头都不小，萧贺把他们安顿好就来到大厅接见别院的所有工作人员。 这个别院还是挺大的，虽然以前平阳公主和驸马柴绍都不常来，可常驻人员并不少，除了那几个老仆人的孩子，还有管事仆人及其家属等共计六十八人，所以那些家属都站到院子里去了，能站在大厅的都是正式工作人员。 萧贺见这么多人都站在，甚至还有老人和小孩，就赶紧说道：“院子里的都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认识。” 小楼听命出去和大家伙这么一说，这些人也都听话地退下了，公主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呗，就是走得时候几个小孩子使劲探头探脑地往大厅里张望，可能就是想看看公主长什么样。 萧贺在别院管事史管事的介绍下，大概认识了一下所有的工作人员，可她一下子哪里都能记住，不过他们应该都能记住自己了。 管事姓史，昨天来的时候就见过了，当时侍琴介绍说他姓史的时候，萧贺心想这个姓真倒霉，称呼他“史管事”的时候有点别扭，于是改口叫他“老史”，就算是“老死”，那也是寿终正寝，好事啊！ 老史这人还是挺有意思的，留着一把小胡子，人看着挺精明的，已经五十七岁了。他以前也是跟着平阳公主的老仆人，后来平阳建府后，给他安排在这里管着这个温泉别院，他无儿无女，把那几个孩子都是当成自己的在养，所以照顾得无微不至，孩子们都把他当成父亲般孝敬。 那几个孩子是萧贺一直想见的，这次能在这里见到他们也是了了心愿。几个孩子上前一起拜见了公主，一个个都站在那里不动。 领头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长得很普通，就是个子高高的，人很壮，一看就是那种运动型的男孩子，显得很精神。 小伙子站出来说道：“公主，听说您前阵子身子不好，我们都很担心，这次公主能来别院休养，看到您现在身体康健，大家伙就都放心了。” 萧贺见他说话声音虽大，可透着点小紧张，于是对他微微一笑道：“我没事了。” 侍琴对他们几个倒是熟悉的，见萧贺对他们好像还算满意，于是提醒道：“公主，宗明和向义十六岁了，平时在别院里已经能帮着史管事做事了，您不是有事要交代他们吗？” 萧贺听侍琴这么一说，想起自己的打算了，侍琴说的宗明和向义就是打头的那两个男孩子，没想到才十六岁，看起来倒像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十六岁会不会小了点？”萧贺这下发愁了，叫个十六岁的孩子出去做事，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身边的几个女孩子虽然也年纪小，可那是在府里，又是在她身边，还有侍琴照看着，出不了事。可这次她要选的人是要出去开店做生意的，就算是有刘氏管着，可总是让人不太放心。 这时史管事说话了：“公主，十六岁不小了，这两小子平时虽然淘了点，可做事还是认真的，公主要是有事差遣他们，那是他们的造化，也该是出去锻炼锻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