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安顿
萧墨清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在户外吹风喝酒，虽然对有内力护的人来说一般不会有感冒之类的困扰，却也不是什么好的享受，清风明月相伴，一个人是享受寂寥，两个人则是排遣寂寞，偏偏，这两个人总是说不到一起去。 以前扮演圣女的时候，顾菲菲按照自己的理解对萧墨清撒，要这个要那个，也问过一些问题，比如说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吃食，有一次也问过以前的过往，但萧墨清不想说的时候总能够有办法蒙混过关，顾菲菲又不是真的有意对此深究，便轻轻放过了。 萧墨清少言，没有顾菲菲那样大的好奇心，不会把顾菲菲拿来问他的问题再问回去，而顾菲菲也不是个善于发起问题的人，当她觉得对你的好奇心止步于此的时候，往往一个问题也问不出来。 一坛酒剩一半的时候，顾菲菲先提出了告辞，理由是明天还要上山，现在困了。 仙子还会困吗？萧墨清的眼睛中明白写着这样的疑问，却什么也没有问，微微一笑，目送顾菲菲下山，临走的时候送给了她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 盒子太小，估摸着就能够装一对儿耳坠的容量。顾菲菲回去后打开，才发现这礼物太重。 “这是真的鲛人泪么？”如水一样的光泽仿佛是泪珠结成的琥珀，水蓝的颜色是那样澄净安宁，阳光照在上，折出柔和的光晕。 楚辰晖瞥了一眼，清晨的光不是很刺眼，那泪珠的形状清晰可见。 “既然是他给的，必然不会有假，他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顾菲菲摇头，若是说了什么，她也不会如此困惑了。“他只是把盒子塞在我的手上，便送我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楚辰晖白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你就拿着走了，问都不问一声？” “反正是白来的么，不要白不要”顾菲菲是真的这样想的，所以回答得很是无辜。 哪天把震天雷装在好看的盒子里送给你，看你怎么办楚辰晖这样想着，却不知道他的想法若是让顾菲菲知道了，定然会赞叹他对炸弹的无师自通。 “先收着吧，指不定是他有什么要你帮忙的，既然他如此信任你，那么这次的结盟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大门派早就上了山，小门派还在陆续赶来，明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上山之后还要先安顿下来，九华山的客房不小，来往的人却太多了，显得格外闹拥挤。 白衣的侍婢们穿梭在人群中，优美的姿态连行走都如同舞蹈，负责待客的姑姑都是已婚女子，把客房安排妥当之后便会带人安静离去。 上山的客人很少有不带下人的，一般用不上九华天音的侍婢，九华天音便不提供侍婢服务，只由客人自理。 大门派的人通常都是讲究礼仪的，来往穿梭的自带下人也如同世家奴仆一般规矩有礼，行动间忙而不乱。小门派的规矩却有些差，吵吵嚷嚷的，私语声汇集成一片也如苍蝇嗡嗡一样让人头疼，只从下人们的仪态来看，基本上就能够区分出门派大小。 顾菲菲他们被安排到一个小院，因为他们带的人不多，加上小白大侠才七个人，院子空了一半，便面临和人合住一个院子的局面，对此，管事姑姑很有礼貌地询问了可否。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样的安排也是合乎理的，称不上怠慢，顾菲菲倒是没觉得什么，点头应了，阿飞想要说话，见小姐应了，便哽住了，动动嘴唇什么都没说。 等那管事姑姑走了，阿飞才抱怨：“小姐真是太好说话了，他们分明是欺负人嘛，咱们带的人不多倒成了有错了，那么多的院子，重新安排一个不行啊，非得要咱们和别人一起住，什么清河帮，听着便是上不了台面的帮派，竟然跟咱们住一个院子……” 分派院子是个不太好做的活计，各家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独占一个院子是很正常的，但是独占一个院子了，又要争一争院子的大小，争完了大小之后还要争一争院子的位置好坏……凡此种种，阿飞这等的总有抱怨的说法。 “我觉得好的，房间里什么都不缺，睡在上真是太舒服了，我再也不要睡马车了” 看着小白大侠带着点儿梦幻的神，秋儿和冬儿不由得抖了抖，离他远了一点儿，喜欢男人的男人，最讨厌了 “咱们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不要多生事的好，再说那个清河帮跟咱们一样，之前也是名声不显的小帮派，安排到一起也正常的。”杜冉保持着平常心劝慰着阿飞。 楚辰晖对争端默无一声，把房间打量了一圈儿，略感满意，充耳不闻地坐在了桌边喝茶。 “还是杜冉有远见，吵什么，都去休息吧”顾菲菲一句话结束了争吵，不理会阿飞哀怨的眼神，拉起楚辰晖来，“走，去看看隐逸谷的那帮人” 跃跃试的神表明她绝不是看看那样简单，斜了顾菲菲一眼，楚辰晖施然起，掸了掸衣袖，说：“走吧” “哎，我也去”小白大侠奋勇争先。 阿飞和杜冉也流露出要跟随的意思，上前一步，言又止。 “不用。”楚辰晖冷声，余光扫过小白大侠，似乎更冷了几分。 楚辰晖一发话，想要跟随的人都息了念头，该做什么做什么，没事做的就回屋补眠，没有再要求跟随。 “奇怪了，要是我说不用的话，他们指不定还要多说两句，怎么你一说就这么好用，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王八之气，威势非凡啊，他们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顾菲菲走在路上，百思不得其解，动不动瞄一眼楚辰晖，目光探究。 楚辰晖说：“都是你把他们惯得太没规矩了。” 刚才那样的况也就是在顾菲菲面前，若是在楚辰晖面前，他们保管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楚辰晖向来不喜欢吵闹，楚王府那会儿都能够整得跟坟墓一样，主子面前寂静无声，现在他掌权了，人前也愈发冷了，只是顾菲菲毫无感觉罢了。 连小白大侠那样二的都知道趋利避害，在该闭嘴的时候闭嘴，其他比他聪明的，哪个不知道该如何做呢？ “是吗？”顾菲菲仔细反思，是这样的吗？ 隐逸谷作为江湖上的大门派，所住的地点自然不会是那样简单的院子，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看到那个在主右边，占据了风景秀美的险峰的院落，青瓦白墙，简单的清白二色混入林中浑然一体，大气清爽。 一条青石阶直通门前，大门紧闭，里面隐隐有说话声。 “……明教欺人太甚，非我隐逸谷不能容人，实在是此仇不共戴天，如今正值盟会，不好闹事，还待事后，望几位能够鼎力相助”岙青一脸愤然之色，他这个谷主可以算是有史以来最窝囊的吧，竟然被人欺到了这份田地。 楚辰晖，顾菲菲，灭族之恨，不可不报 “说的是，不过两个黄口小儿，竟然搅动腥风血雨，视此等嗜杀成之人，断非正派人士，当除之后快”发话的是九曜堂的长老，九曜堂还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大的亏，此仇怎能不报，刚好有个挑头的，他们自当跟着上。 商人重利，若是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们绝不肯轻动，以免损了自己的根基为他人做了嫁衣。 厅中五人，都是平里与隐逸谷关系比较好的，上官锐也在其中，却是一语不发，古怪的面具遮挡了他的表，垂目饮茶。 沧浪门谈立迁面色犹豫，他自断了一手之后多有潜心之意，并不似以往那般易怒，脾气倒似缩回去了一般，见群激奋如此，却也不曾明确表态，只道此事还需细细思量。 “还要思量什么，难道此仇不当报吗？门主怕是年纪大了，该退位让贤了，这等小事有何可商量处，如此推诿不决若非门主拖延，我们定然早就商量好了对付他们的计策。”九华天音的五长老阳怪气，他的内力被吸走，虽有重新练起，却是远不如前，在座诸人唯有他的武功最低，此仇此恨，铭记于心良久矣。 俗话说：人在江湖，不由己。说的便是这种况了，众人都齐心要报仇，你若是不知晓也就罢了，知晓却不参与，自己堕了威名不说，也让人轻视，失了面子又如何统领一门，如何在江湖立足？ 谈立迁骑虎难下，早知道会是这般况，他说什么也不会来参加这个小聚会，看向上官锐，他倒好，一开始便表示了助一臂之力，长生教无人惹到那两个杀星，他们本就无冤无仇，他跟在座诸人也并非关系深厚，他这般说便已是足够。而谈立迁却不行，他跟岙青的关系不错，跟九曜堂的那位长老关系也是极好，之前便已经说了要参与，现在退出，岂不是显得胆怯？ 但那两人的手段，竟然把隐逸谷万余人尽皆杀死，这般血腥江湖中也无几人能够做得到吧灭人满门算什么，瞧瞧人家，这可是灭人九族还外带侵占其家产，怎能不让人恨入骨髓？ “如此，我……”谈立迁一咬牙，准备表态，集合他们的力量，难道真的对付不了两个人吗？那的恐惧还压在心底，侥幸却冒出了头来。 “你们在商量什么呢？”脆生生的嗓音若清泉灌耳，门被推开，外面的阳光洒入，两道影挡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