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离开
“葛大哥？” 韩弃惊讶道，心中同时也暗暗吃惊，想不到这葛三青竟然如此厉害，自己全力一刀被他挡下，仅仅后退半步便能站稳，反而自己却被震退了数丈之远。【】 “韩兄弟，他已经认输，何必再取他性命？”葛三青不带感情地说道：“而且若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析栾此时也赶了过来，对韩弃说道：“弃儿，不可伤他当年并非是他强行囚禁我，而是我自愿留下来照顾你柳生正平伯伯的，只是柳生家的武术不适合你，他怕会耽误了你的前程，所以才出此下策。这些年来柳生家待娘亲很好，他也时常告诉我一些有关你的消息。弃儿如今有这般能耐，还要多亏了他。” 韩弃有些不敢相信，支撑了自己九年的动力，竟然是个善意的谎言但是析栾的话他又不得不信，思虑良久之后，韩弃用手中素妖指着柳生元一问道：“以我娘亲的性格，当年断然不会为了令我励志习武而演这么一场戏，多半是你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是与不是？” “不错”柳生元一正色答道：“令堂当时并不情愿，是老朽强人所难。” “你这么做，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让我娘亲给你儿子一个活下去的希望，是与不是？” “的确老朽当时的确是私心作祟，所以才出此下策。小公子若是怪罪老朽，这条命老朽甘愿奉上。”柳生元一说道，命葛三青退下，双眼微阖，等待韩弃的决定。 韩弃心中犹豫着，眼前的这个人，为了一己私欲，却害得自己母子分离九年，饱受煎熬。但也是因为他，自己才能潜心习武，有今日的成就。他打量着柳生元一，又转过头望着母亲，最后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在人群里，韩弃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柳生正平，他正目光和煦地望着自己，朝自己点头微笑，似乎毫不介意自己有可能会杀了他的父亲。 韩弃终于幡然领悟，收起手中素妖，冷声对柳生元一说道：“当年我父母不知柳生伯伯遇难，的确有愧于朋友，如今我母亲照顾他九年，也算是还清了愧欠。我现在要带走我母亲，韩家从此与柳生家不再有任何关系”说罢，拉着析栾和诸羽妍冰便要离开。 “不”析栾却没有动，她拉住韩弃说道：“弃儿，娘亲现在还不能离开，你柳生伯伯之所以会全身残废，全是当年娘亲一手造成。如今你柳生伯伯正在康复的关键时刻，我不能离开他，而且，而且我希望弃儿你今后也能够留在柳生家。” 韩弃摇摇头，指着柳生元一说道：“我不杀他，但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他，况且娘亲已经照顾柳生伯伯九年了，就算再怎么亏欠，都应该足够弥补了，娘亲，你跟我回诸羽家去吧。” “不，弃儿，你不能再回诸羽家，诸羽乾涯绝非善类，他只是一直在利用你，你要相信娘亲”析栾劝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诸羽妍冰听到这话，不禁往后退了几步，韩弃见状，忙道：“娘亲，你说什么呢，诸羽家对孩儿一直很好，如果不是他们，孩儿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见到娘亲的。” 析栾意识到什么，对着诸羽妍冰闭眼冥思了片刻之后，将韩弃拉到一边，附耳说道：“两年前，诸羽乾涯来过柳生府，娘亲与他见了一面，本打算向他打听一些关于你的情况，没想到他心中所想，竟是如何利用你来独霸东岛，他其实早就知道你的丁者身份了。” “娘亲如何能够知道他心中所想？”韩弃讶异道。 “娘亲是巫族人，懂得读心之术，所以这绝不会有错。” “不会，这不可能”仇深似海的柳生家是自己的恩人，恩同再造的诸羽家却是在利用自己。短短片刻之间，韩弃连受打击，也难怪他会不相信。 “弃儿，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析栾道：“但是你要相信，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骗你，娘亲是绝对不会骗弃儿的。诸羽乾涯发现你的丁者身份之后，故意对你百般殷勤，为的就是让你暗中协助他挑拨兵祖和药王，接下来他还要让你帮他夺取武宗，好让诸羽家彻底独霸东岛。” 韩弃听到此处却淡淡一笑，“可他没有害我，而且是我自愿帮助诸羽家的，受人恩惠自当有所回报，诸羽大哥他并没有对不起我。” 析栾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可是弃儿，丁者的身份是不容于天地的，你若是暴露了你的身份，收容你的诸羽家便会有灭顶之灾，所以诸羽乾涯早就打定主意，要在成就霸业之后除掉你” 韩弃这才深思起来，娘亲虽然从没有提过自己的巫女身份，但是看来她会读心术不会有假。不然她绝不会知道自己学了诡术，常年深居在柳生府的她也不会知道诸羽乾涯的各种动作，而且娘亲刚才似乎已经用读心术知道了妍冰的身份，所以才会将自己拉到一旁。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看来诸羽家自己的确回不去了。 良久，韩弃开口道：“娘亲，不如我们离开东岛，回中原去吧。” 析栾踌躇着，不忍道：“弃儿再给娘亲半年时间，半年之内，你柳生伯伯应该就可以康复，到时候我们就回中原去可以么？” 韩弃思虑着，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好，正好我在东岛还有些事，我先回诸羽家一趟，把妍冰送回去，再去处理些事情，半年后，我再来柳生家接娘亲。” 析栾闻言，又闭上眼睛冥想了一阵，然后笑着说道：“好呀，我的弃儿长大了，不再是属于娘亲一个人的了，一路小心。” 韩弃知道娘亲读到了自己的心思，面上不禁一红。他刚才正是想到了伊贺姗姗，自己既然要离开东岛，无论如何也要去见她一面。 韩弃朝她点头，然后来到人群中的柳生正平旁边，行礼道：“侄儿方才未能先拜见柳生伯伯，还请伯伯见谅。” 柳生正平笑容满面，一只手竟可以微微上抬，说道：“好孩子，伯伯一直相信你，就如同相信你父亲母亲一般。你如今已经十八岁了，为人处事已经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但你将来会面临更多的抉择，到那时候，未必能有你母亲在一旁指点，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伯伯希望你能记住，成魔成佛，只在一念之间，如何抉择，在于心而不在于眼，在乎心中所持，而非厌恶喜好。” 在于心而不在于眼，在乎心中所持，而非厌恶喜好。韩弃心中仔细体会着这两句话的意思，片刻后似有所悟，笑道：“多谢伯伯教导，侄儿必定铭记于心。” 别过柳生正平，韩弃又来到葛三青身边，说道：“葛大哥，九年前的救命之恩，韩弃至今未忘，今日若非葛大哥及时出手，韩弃又险些步入魔道，今日请受韩弃一拜。”说罢，便要向葛三青跪下行礼。 葛三青拦住他，说道：“不必，当年若非你父母出手相救，三青早已夭折在襁褓之中。我能帮你，便是报恩，你是我恩人之子，我岂能受你跪拜。”葛三青说完，见韩弃颇为诧异，便将当年自己如何被救一事说与他听。 韩弃听完之后，甚是感慨，没想到他与自己父母还有过一段渊源，于是也不再客气，说道：“既然如此，那葛大哥以后便是我的亲生大哥，小弟有一事拜托，我母亲还要在柳生家呆上半年，劳烦大哥代为照顾。” “你放心，这些年，我早就当析姑姑是我的母亲一般。”葛三青说道，表面不为所动，心中却甚为欢喜。几番接触，他发现韩弃为人不但重情重义，而且通情达理，更兼年少有为，能与这样的人结为兄弟，倒不失为一件快事。 韩弃最后来到柳生元一面前，说道：“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想因为仇恨而步入魔道，并不是原谅了你。刚才我与母亲商量过了，她会继续在柳生家照顾柳生伯伯半年，半年之后我再来接她。届时我母亲若有半点差池，我为你是问。”说完这些话，韩弃不再多留，别过析栾后，带着诸羽妍冰离开了柳生家。 出了柳生家之后，已经是将近子时了，客栈早已经关门，韩弃便决定连夜赶回诸羽家。 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诸羽妍冰终于开口道：“韩弃哥哥，你娘说我大哥的那些话，是真的么？” 韩弃知道她迟早会有此问，忙说道：“妍冰放心，无论如何，诸羽家都算对我有恩，我韩弃绝不会恩将仇报。” “可是韩弃哥哥要离开诸羽家，离开妍冰，是不是？”语气已经带着哭腔。 韩弃苦笑。 “妍冰，我迟早要离开的。我娘的确说了一些关于你哥哥不好的话，但那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如果我继续留在诸羽家，迟早会给诸羽家带来灭顶之灾。我不是害怕你哥哥对我不利，我是怕我会连累了整个诸羽家。” “为什么？”诸羽妍冰开始抽泣道：“我哥哥为什么要对你不利，你又为什么会给我家带来灭顶之灾？” “有些事情，妍冰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过我也相信，你哥哥不会害我。”韩弃这样说道，心中却还是对诸羽乾涯起了戒心。 两人回到诸羽家，已经是第二日午后时分了，经过来回奔波，诸羽妍冰已经疲惫不堪，在韩弃的费力劝说之下才终于回房休息去了，韩弃则独自一人去见诸羽乾涯。 诸羽乾涯见到韩弃独自回来，忙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妍冰呢？令堂呢？难道你败给柳生家了？” “没有，我胜了，妍冰已经回房休息了，我娘还在柳生家。”韩弃淡淡道。 “为什么？”诸羽乾涯不解，“他们仗着人多不放人？” 韩弃摇头，“不是，我娘是自愿留下的，半年之后我会和她一起回中原，今天，我是来向诸羽大哥告辞的。” “你要走？”诸羽乾涯闻言大惊，挽留道：“不是还有半年么，半年之后再走不迟啊。” “不了。”韩弃坚决道：“我的丁者身份，相信你早就知道了，这五年来我如何暗中帮你离间兵祖药王，你也一定一清二楚，再有三个月就是东岛四宝换届会，到时候诸羽家定能一举拿下厨圣兵祖药王三块金匾，这就当是我韩弃对你诸羽家的报答吧。” “那武宗呢？”诸羽乾涯见他已经知晓一切，也不再隐瞒，直接道：“没有你，武宗金匾如何到手？” “诸羽大哥，你什么都好，就是野心太大。”韩弃说道：“但是，对不起，武宗的金匾请恕我无能为力，伊贺家的伊贺修，柳生家的柳生一鸿，这些人我目前还远远不是对手，所以武宗这块牌匾你就死心吧。” 诸羽乾涯见话已经说开，也就不再顾虑什么，大笑道：“的确，我是狼子野心，若不是实力有限，我不仅要独霸东岛，还要逐鹿中原。” 韩弃微微摇头，道：“我是个丁者，继续待在诸羽家只会连累你们。但是你放心，韩弃日后会和诸羽家撇清一切关系。” “真的没有办法留住你么？”诸羽乾涯问道。 韩弃还是摇了摇头，诸羽乾涯见状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强，人各有志。只是你将来的路会比我还要艰难，放心，你的秘密我也绝不会说出去，以后若是有机会回东岛，记得来看看我和妍冰。” 韩弃微微点了点头，“我会的，诸羽大哥保重，麻烦替我向妍冰说声对不起吧。”说完，转身离开。 韩弃走后，诸羽乾井和诸羽乾川摸索着走了进来，对兀自发愣的诸羽乾涯说道：“大哥，真的就让他这么走掉么？” “是呀，他要走，我们谁也拦不住，而且他对我和妍冰总算是有救命之恩，既然他保证不会不连累诸羽家，那么放他离去又有何不可？”诸羽乾涯说道，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 “可是武宗怎么办？难道大哥放弃武宗的牌匾了么？”诸羽乾川问道。 诸羽乾涯却笑了，“不必担心，我已经请到了一位高人，以他的实力，一定可以帮我们夺取武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