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6 章 蚀骨之痛
初初笑道:“你真是好宝宝。\|\|||c|c|帮我好好照顾蛐蛐。回头有奖励。” 黄芮作出一个嗜血的动作道:“我家八哥好几天没吃有嚼头儿的东西了。这回应该过一下瘾了,哈哈。” 初初瞪着她道:“你敢!” 黄芮笑道:“你最好试试,千万不要离开,否则回来之后你会连蛐蛐的尸体都找不到。” 初初拎起食盒,大摇大摆地往外走,笑道:“你不会的,你才舍不得呢,因为是某个人送来的。” 黄芮咬着嘴唇,下意视地摸着腕上的镯子。 走到半路上初初忽然想到,自己拎着一人份过仿佛有失妥当,那里有那么多人只给柔加? 这个名字可够柔的呢。她皱了一下眉毛。都怪自己欠妥当,没让黄芮多做出来一些。可是如果都送了,又怎么显得意义非凡呢? 后面的那片竹林倒是个好去处,她可以约他出来。 但是她要怎么约他呢?不如就以公事的名义好了。 到柔芳馆之前,初初先把提蓝藏了起来,然后再编个理由叫柔加出来,柔加从里面慢慢地走出来,有些不愿,又有些害羞的样子,其他人看着初初都邪媚地笑着打招呼。 “柔加大人,我们走吧。”初初在前面走。 出了柔芳馆,柔加停下脚步,默默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我想如果不是皇上让你来,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初初面无表地道:“没有的事,我们不是朋友吗,怎能不来呢?” 他脸色很苍白,象是没休息好,一白衣衬得他更加白了:“皇上找我什么事?你先走吧,我自己会去找她” 初初柔声道:“怎么了,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一下一下地掐着自己的手指道:“是怕你不愿意。怕你不好意思说,所以不如我先说。也免得伤感。” 初初不耐烦地道:“你比以前更婆婆mama了,皇上找你没事,是让我给你送了些吃的。因为没带那么多,所以就叫你出来了。东西在竹林那边。” 柔加心事重重地跟在她后面,不发一言。 初初知道他是怕她嫌弃他,所以才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以前话不是多的吗?”初初没话找话地道。 “我?” 他结巴地道:“我是不是很让人瞧不起?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竟然比戏子的份还要卑下。” 初初在大榕树下站住,把提篮交给他,然后坐在一个弯弯曲曲的树干上。象dàng)秋千那样,双脚抬地,让树干撑住自己整个体。 没想到他拎着提篮就往回走。 “你回来!”初初喊道。 “你不是问我吗?我还没有回答呢。你不想听了吗?” 她从树枝上跃下来,然后轻轻地走在他面前。从他手中夺下提篮。然后打开,席地而坐。 呆呆地道:“我也分享一下好不好,我也饿了,” 见他仍木桩似地站在那里:“你到底过不过来?我真不明白女皇陛下怎么会喜欢你这么木的人?是因为你木吗?” 他好不容易笑了一下,终于坐了下来。但一直很不安。完全没有那天烤鱼时的轻松。 初初把提篮里的东西放在树叶上递给他,心想,既然要利用他,自然要帮他打开心结才好。没有什么比讲一段自己的故事更有说服力了。 于是初初便讲了她的出,她在王府受到的种种不质疑,辱骂,然后从清平的死再到嫁给他的弟弟。初初极力渲染。其实也不必渲染,有些地方讲着讲着不自觉地就流下了眼泪。 柔加果然感动得一言不发,而是默默地流泪,看着他的清泪一对一对地滴在草上,如清晨的露珠儿。 初初笑道:“所以你也别以为我有什么高贵的出,不过是麻油铺家的女儿而已。现在父亲又患有重病。需要大笔的银子医治,而我却又拿不出那笔银子。” “当时我是嘲笑过皇上的那种行为,但是那晚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他眼泪汪汪地瞅着她。 “我在想,如果我是女皇。我也会喜欢你的,因为你确实绝色。” “那晚我精心准备的菜和点心,如果不是你说好话,皇上连看都不会看,我可是花了不少心血的,所以我还是要感谢你。” “那天其实我不想去的,我怕被你认出来,怕被你知道我的真实份。但是我已经装了好几天的病,再也不能不去了,所以我穿上戏服,化好妆,硬着头皮去了,我不敢与你素颜相见。在遇到你之前,对于世俗的非议我根本不在乎,可是当你提到男宠那两个字,那种嘲笑的时候,我感到了屈辱。我第一次有屈辱感。” “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感觉我是真心陛下的,陛下几次要封我做官都被我推辞了,而那正是他们做梦都想要的。我从没跟他们说过,陛下对我的许诺,不然他们会嫉妒得发疯。” “所以那天,她封你楚安郡王的时候你仍在拒绝?” 他含着眼泪点点头。 “我不懂做官,我也不会做官,我也不想借此敛财,人这一生能用多少呢,有陛下赏我的那些东西就够了。我孤一人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孤一人?你没有家人吗?父母兄弟姐妹呢?” 他望着榕树外面的金色阳光:“病死的病死,被打死的打死。” “你刚才说家里是卖麻油的,跟我比起来可又是天堂了。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欠了好多债,那些债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仿佛是祖上传下来的一样,怎么还也还不完,每一年的收成都用去还债了,meimei病了无钱治,在上躺了一个多月死了。” “meimei的病虽然没治好,却又重新欠了不少债,于是每天都会有催债的上门,爹娘觉得这样的子实在不能忍耐了,就商量着逃跑,于是他们就收拾了两个包袱,带着我半夜里逃跑了,可是,跑到半路上,被催债的人追上来,我扎进河沟里,他们一群人打我爹和我娘,我只听见爹娘痛苦的哀叫,后来那帮人好不容易走了,我连跑带爬地爬到他们边,天很黑,我不知道他们流了多少血,他们走不动,野地里我又没处叫人,我就拖着他们,可爹不让我拖了,他说他想舒服地躺一会儿。那天连一颗星都没有,原本以为天够黑就能逃走,没想到还是没逃了,我们一家三口儿就躺在野地里,望着黑苍苍的天空。我娘说,家儿,长大了一定不要欠债,一定要攒许多钱。人有钱了,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我只有拼命地点头,我害怕听娘说话,她平常是不有说话的,但那天她和爹说了许多话,我不知什么时候就躺在娘的怀里睡着了,可是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娘的体已经很硬很硬了,我爹也是,他们都没有闭上眼睛,后来好心人就把他们埋了,埋在了山岗上。我记得旁边有一块大岩石。” “后来我就开始了乞讨的生活,在鬼城生活一段时间,第二年,有一个戏班的班主看上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学戏,我当然愿意,后来就跟着学戏唱戏,班主很有本事,有一次来皇宫演出,陛下就看上了我,把我留在皇宫中,留在皇家戏班子里,那时陛下还是皇后,等她做了女皇之后,我才开始真正跟陛下在一起。” “以前戏班子是我的家,班主是我的家人,后来皇宫是我的家,陛下就成了我最亲的人。我虽为自己的份羞愧,可我是陛下的,但那种绝不是男女之,我是在忽然之间懂的,就是遇见你的那天。” 他苦笑着:“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觉得很烦?” 其实初初已经泪盈眶了,走到今天,他要经历多少的痛苦和绝望啊,也许每天夜里,他都会想起他父母死时的形。他幼小的心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要承受多么大的恐惧? 他的这一段经历她感同深受,于是便轻轻地抓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很不容易,我虽然不易,却真的比你强。至少我还有个家。” “现在那些痛苦还在吗?忘了吧” 他目中含泪:“你的那些经历,你能忘吗?” 这句话如剑一般刺着她的心,蚀心之痛她怎么能忘?每一晚都痛得刻骨铭心。对她而言清平不止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亲人,她的知己,她的朋友,甚至是母亲。 她从她母亲那里,从她父亲那里没有得到的,他都给予了,他给她完整的,那种让她看到温暖,看到光明,看到希望。本想与他偕老终生,可是,正是那个女人夺走了这一切,那个霸道,狠,掌控一切的女人。此生她与她的仇是无法可解的了,必须杀了她,她的心才能平复。 她美目中泛着泪光,她没有告诉他,清平是怎么死的,否则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让他知道她还念着清平,就已经很危险了。